六月的暴雨来得毫无征兆，雨滴噼里啪啦砸在阁楼的老式彩窗上，将黄昏晕染成模糊的琥珀色。
铜锁落地的回声还在梁柱间游荡，他望着木匣里鎏金怀表微微出神。
表盖上的鸢尾花纹章在闪电中泛着幽蓝的光，那是林家传承三代的族徽。
但真正让他后颈发凉的是表盘——三枚黑玛瑙指针永远停驻在四点零八分，正是祖父在急救室停止呼吸的时刻。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拍卖行的专属***刺破阁楼沉寂。
"林先生，您祖父委托的那只珐琅怀表......"陈主任的声音裹着电流杂音，"协会刚收到匿名举报，说那是1903年万国博览会的失窃展品。
"雨声骤然放大。
林秋下意识转头，檀木方桌上的红丝绒衬垫空空如也，唯有几粒铜绿碎屑在暴雨卷起的气流中打转。
两分钟前他还用放大镜确认过表壳内部的"林氏工坊"刻印，那抹鎏金的光泽此刻却像被橡皮擦去的铅笔迹，连温度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它不见了。
"林秋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穿过雨幕，"就在刚才......"阁楼某处传来齿轮转动的轻响。
混着霉味的穿堂风掠过后颈，他猛然转身，瞳孔中映出一道钴蓝色的残影。
细碎的星芒在虚空中拼凑出怀表的轮廓，表链末端竟缠绕在一只素白的手腕上。
雨丝穿过那具半透明的身体，维多利亚式裙摆的蕾丝边正随着怀表齿轮的节奏轻轻摆动。
"艾琳·哈珀。
"幽灵般的女子用银匙搅动着不存在的红茶，胸前的银怀表折射出奇异月光，"或者该说，你祖父日记里提到的穿雾而来的报时人？
"她的中文带着老式留声机的沙沙声，鎏金表盖弹开的瞬间，林秋看见自己的脸倒映在表盘玻璃上——而下方镌刻的日期分明是***5年6月17日。
林秋后退时撞翻了黄铜望远镜，镜筒滚过橡木地板的声响惊醒了阁楼某个沉睡的机械装置。
月光突然在东南墙角聚成光锥，剥落的墙皮下显露出二十八星宿浮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