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风裹着青竹的涩香,绕开叽叽喳喳的麻雀,掠过土坡上歪歪扭扭的狗尾巴草,最后总会落在两个人身上——一个蹲在地上扒草,马尾辫晃得比草叶还欢,鼻尖偶尔沾点泥;一个倚着竹子站着,白衬衫领口松颗扣,眼底的笑比风还软。
他们是凌幽寻和云莲蕊,是从穿开裆裤就黏在一起的青梅竹马。
云莲蕊总爱犯迷糊,织围巾能把“寻”字的横画歪成小尾巴,晒个围巾能被风刮到竹枝桠上,却偏偏敢揪着凌幽寻的袖子放狠话:“再笑我就藏你游戏碟!”
凌幽寻偏爱吃她这套,会帮她把歪掉的围巾细心绕在脖子上,会陪她蹲半小时找东西,还会不动声色地记着她塞在书包里的铜锣烧,用最欠揍的语气说最软的话:“你的迷糊,我都兜着。”
后来,校园里多了两道身影。
庄星秸拎着粉色便当盒,总追在凌幽寻身后喊“幽寻哥”;她的哥哥庄星郁戴着细框眼镜,总无奈地把妹妹拉走,偶尔还会给找东西找得满头汗的云莲蕊递瓶水。
风还是那样吹着竹林,叶子沙沙响,像在笑。
笑云莲蕊的小迷糊,笑凌幽寻的宠,也笑青春里那些藏不住的心动——原来最甜的故事,从来不是轰轰烈烈的告白,而是有人陪着你,从丢围巾的傍晚,走到无数个被竹风裹着的明天。
现在,就请顺着这阵竹香,听听他们的故事吧。
傍晚的风裹着青竹的凉意,漫过明德中学的后墙,把云莲蕊的马尾吹得晃了晃。
她蹲在竹林边的土坡上,手指扒拉着枯草,脸皱成了小包子:“凌幽寻!
你再笑我就把你上周藏的游戏碟塞竹缝里!”
身后传来低低的笑声,凌幽寻倚着竹子站着,校服外套搭在小臂上,白衬衫领口松了颗扣子。
他抬眼扫过女孩乱蓬蓬的头顶,语气欠揍:“谁让某人说‘五分钟就能找到’,结果半小时了,连自己织的围巾角都没见着。”
云莲蕊猛地回头,鼻尖沾了点泥土,像只气鼓鼓的小团子:“那不是风太大吹跑了嘛!
再说了,我织这个是给你……”话说到一半突然卡壳,耳尖飞快地红了,又把头埋回去拔草,“反正你别催!”
凌幽寻眼底的笑意深了点,走过去蹲在她旁边,指尖避开她沾泥的手,轻轻拎起一根竹枝——米白色的围巾正挂在枝桠上,边角还歪歪扭扭缝了个“寻”字,就是“寻”字的横画歪到了竖钩外面,活像个小尾巴。
“找到了。”
他把围巾递过去,忍着笑补充,“这次没把‘凌’字织成‘水’字,进步很大。”
“要你管!”
云莲蕊抢过围巾,刚要往包里塞,就听见竹林外传来清脆的喊声:“幽寻哥!”
庄星秸拎着个粉色便当盒跑过来,看见蹲在地上的云莲蕊,脚步顿了顿,还是笑着把便当盒递向凌幽寻:“我妈做的草莓大福,幽寻哥你尝尝?”
凌幽寻没接,指了指云莲蕊手里的围巾:“不用,她早上塞我书包里的铜锣烧还没吃完。”
云莲蕊一愣,摸了摸书包——她今早随手塞的零食,居然被他记着。
正想开口,又听见庄星秸身后传来无奈的声音:“星星,我说了幽寻哥不喜欢吃甜的,你偏要带。”
庄星郁走过来,顺手把妹妹手里的便当盒接过去,冲云莲蕊点了点头:“又跟凌幽寻吵架?”
“谁跟他吵架!”
云莲蕊立刻站首,把围巾往凌幽寻怀里塞,“给你!
织错的地方不许剪,不然我下次织手套给你织成单指的!”
凌幽寻接住围巾,很自然地绕到脖子上——米白色衬得他皮肤更白,歪掉的“寻”字贴在锁骨处,居然有点可爱。
他站起身,伸手把云莲蕊鼻尖的泥土擦掉,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走了,晚自习要迟到了。”
云莲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拉着往前走,手背贴着他掌心的温度,比傍晚的晚风还暖。
她回头看了眼,庄星秸正被庄星郁拽着走,嘴里还嘟囔着“幽寻哥怎么总跟云莲蕊待在一起”,庄星郁则无奈地说“他俩从小就这样,你凑什么热闹”。
风又吹过竹林,叶子沙沙响。
凌幽寻走得慢,配合着云莲蕊的小碎步,忽然开口:“那个‘寻’字,我挺喜欢的。”
云莲蕊的脚步顿了顿,耳尖又红了,小声嘟囔:“喜欢也别想让我再织……不用再织。”
凌幽寻停下,转身看着她,眼底映着竹影和晚霞,“以后你的迷糊,我都兜着。
比如下次找东西,我陪你一起。”
晚风掀起他颈间的围巾,那个歪歪扭扭的“寻”字晃了晃,云莲蕊看着他的眼睛,突然笑了,伸手拽住他的袖口:“那说好了,下次我要是把你游戏碟藏起来,你也得陪我找!”
凌幽寻笑着点头,任由她拽着往前走。
青竹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两人的脚步声混着风里的竹香,慢慢消失在通往教学楼的路上——原来青梅竹马的甜,从来都不用刻意找,就像傍晚的风总会吹过竹林,他总会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