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化了白月光的妆容,穿着白月光喜欢的裙子,出现在靳然面前。
靳然神情冷漠:你这个角度不像她。我难过地低下头,头发糊上侧脸。下一刻,他却说。
面试通过了。1王特助将合同递过来。这是《白月光替身合同》,
里面对工作时间、内容、薪资待遇都有详细说明,乔小姐看一下有没有问题?我双手接过,
仔细翻阅,嘴角渐渐翘起。薪资可观,提供住宿,还有交通补助、餐补和六险一金!
没问题!我迫不及待地拧开笔,王特助又掏出两张纸。
还有这份保密协议和竞业协议——等等,什么玩意儿?我怀疑地看着王特助,
王特助怀疑地看着手里的文件,安静了几秒钟后,默不作声地将竞业协议收了回去。
签这份就可以了。我就说嘛,除了你家靳总,谁还能把白月光替身干成职业。我腹诽着,
低头在保密协议上签上乔心言三个字。王特助收好文件,站起身来。即日起,
乔小姐就成为了靳总的白月光替身,试用期三个月。明天起请记得打卡,我们会查考勤。
接着他一推眼镜,微笑开口。还有,每周记得交周报,靳总要看。
2我按照王特助给的密码进入靳然家,关门,转身,抬手。打卡成功!
就没见谁把指纹打卡机安自己家的。我放下手,换上拖鞋,打量周围。靳然正坐在沙发前,
戴着耳机,对着手提电脑,似乎正和人通话。察觉到动静,他抬眸看了我一眼,
冷冰冰的眼神沾染了点温度。当然是对白月光本人的。我回以白月光式微笑,
他用手指了指一旁。我扭头一看,是咖啡机。懂了。我走到咖啡机前,给老板做了一杯咖啡。
你在做什么?靳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了通话,站在了我的身后。冰美式。
他面无表情。难道他误以为我在带薪摸鱼?我立即解释:给你的。给、我、的?
他有表情了,但看起来不像是满意。我紧急地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
王特助昨晚发我的资料上写着:靳总喜欢冰美式。口味没错啊。我忐忑地点头,他直接皱眉。
谁让你做的?怎么?总裁的咖啡机碰不得?她不会为我做这件事。
那你让我过来是……他往斜后方一指,岛台上搁着一杯咖啡。都是我为她冲泡咖啡。
我沉默。原来是 VIP 待遇的白月光。工作失误,扣绩效。他收回手,冷漠发言。
昨晚那份资料,我发誓,里面没有半个字提到这件事!害得我绩效——等等,
我好像是固定工资。那没事了。怎么可能。辛苦靳总再想想这份资料哪里还需要增加的?
刚刚你说的那一条,里面真的没有。我掏出资料,刷刷补上那条,然后抬头看他,
诚恳眨眼。得让老板知道错不在我,还要表现出积极主动的态度。最主要的是,
要划分好责任区域,以防以后他又找茬。靳然的视线从资料上移到我脸上。你现在是她,
不要叫我靳总,叫我靳然。好的,靳然。他的嘴角动了一下。其他的想起来再说,
先这样吧。3因为颗粒度没对齐,好几次做了白月光不会做的事,得到靳然口头警告。
迟到两次,喜提口头警告加扣钱威胁。更过分的是,还要我加班。我握着手机,
看着十分钟前靳然发来的企业鹅信,本想扔到一边时,电话打过来了。没看企鹅吗?
靳然的声音低沉压抑。靳总,抱歉哈,现在不是工作时间。下午刚警告我试用期危险了,
晚上就要我加班。我是个有脾气的成年人,不去!回来,马上。我已经下班了,
现在回去属于加班!靳然命令道:加班。有加班费吗?
工作日加班费是 1.5 倍哦靳总。靳然没说话。我冷哼一声正要挂电话,
就收到了消息提示音。靳然给我转了账,10 万。够吗?我当即从沙发上爬起,
这一刻我愿意当没脾气的牛马。我现在!立刻!马上就过去!4我回到靳然公寓的时候,
迎接我的是一片黑暗。房间没有开灯,窗外幽暗的光只能勉强描摹出家具的轮廓。靳然?
无人回答,但落地窗的方向传来窸窣声响。我循着声音走过去,看见靳然站在窗前,
似乎在看外面的雨景。我走到他身边,还没开口,他猛然回头,直勾勾地看着我,
眼睛亮起光来,好似失而复得。这眼神……难道应了那句话,分手总在下雨天?
我立刻投入角色,用温柔得不能再温柔的语气说:靳然,我回来了。他看了我一会儿,
眸光收敛归于暗夜,配合着点头。是,拿着加班费回来加班了吧。瞎说什么大实话。
我心里应着,脸上却露出委屈神色:怎么这么说呢?是因为你需要我,我才回来的。
外面好大的雨,还有风。你看我这边袖子都被打湿了,头发也湿了……
他顺着我的话看向我的袖子,我忍不住吐槽道:灯都不开,你看得见么?
他叹了口气:帮我开个灯。我立刻去摸索开关,开灯的一瞬亮得晃眼,
我适应了一下转过身时,又被一道白色兜头盖住。擦擦吧。是毛巾。我一边擦着头发,
一边看向靳然刚刚赏雨的位置,旁边的小圆桌上有一个酒瓶。我有个问题。说。
她难道是下雨天和你分手的?所以下雨天 emo,非得拉我回来加班。
靳然本来递过来一块毯子,闻言差点收回去。哦,我忘了,他俩就没在一起过,
全是靳然单相思,好可怜。我说错了。我接过毯子裹在身上,跟着他走向沙发,
在他对面坐下,那……她出国的那天是个雨天。她是出国了,又不是死了。
我小声嘀咕,他转头看来:你说什么?我赶忙改口:我说,你怎么不去找她?
好歹也是个老板,总不能是买不起机票吧。他目光浮浮沉沉,随即移开眼。
那时候公司刚起步,而且……她也不想我去找她。所以你就没去?
见他认真而缓慢地点头,我一摊手,吼,那你还挺听话。他转过头盯着我,不说话,
目光幽幽的。虽然我和她长得很像,但你别这么看我。我往后瑟缩,我害怕。
他收回幽幽的劲儿,又将我看了几秒。你那天站在桃花树下的样子,
确实和我初见她的时候很像,几乎……一模一样。他神色间显露一丝怀念,很好看。
可不。我点头表示赞同,那棵桃花树开得那么好,下面站头猪都眉清目秀。
靳然收了怀念,一言难尽。今晚靳然大约有点微醺,主动和我说起了白月光的一些事。
我听了两句喊了暂停,掏出笔记本,刷刷开记。
靳然眼神复杂地看着我:倒也不用这么敬业。那不行,和我年终奖挂钩的。
我匆匆记下刚刚听完的话,抬头眨巴着眼:你继续啊。靳然动了动唇,几次欲言又止,
最终霍然起身。你去哪儿?睡觉。你还没说完呢!没兴致了。哎,
等等——啪,关门警告。我对着房门叹气:……我想问,我能下班了吗?
我到底是没敢下班,又不知道睡哪儿,就拽了个靠枕,盖着毯子倒在了沙发上。
只是靳然家的沙发和他的人一样硬,我一整晚都没睡好,翻来覆去。半梦半醒的时候,
我感觉到有人靠近,似乎给我盖了一床被子。5第二天早上醒来时,靳然坐在落地窗边,
手里拿着什么在翻看。醒了?我迷迷糊糊地爬了起来,摸着身上的被子,
看清他拿的是我的笔记本。记了这么多?那当然,工作得用心。我走过去,
朝他摊开手,示意他把笔记本还给我。他没有还,而是往后翻了一页,调转页面展示给我。
这是什么?那是我昨晚画的,一个看着落地窗外的落寞背影。你啊。他眉头一动,
神情微妙,我?我以为他是嫌不像,凑过去看了一眼:还行啊,你觉得画得不好?
那没办法,你忍忍吧,我只是个替身,岗位需求里可没说必须是画家。
白月光本人是个有名的画家,而我只是学过一点。不是。他迟疑了一会儿,才缓声开口,
她从来没有画过我,连背影都没有。嗯?她不画人物吗?画。
画过别人就没画你?他似乎顿了一下,不情愿地点头:她总说时候不到。
我试图忍了忍,但没忍住,低声嘀咕。你是报应么?还时候不到。靳然眯眼看我,
我立马讨好道:这代表她是十分重视你!要保证画下的每一笔都是满满的感情!
靳然看了我一会儿,目光闪烁,我以前也这么告诉自己,但她画了——谁!
我竖起八卦的耳朵,但靳然不说了,转而点了点手里的笔记本:没收了。不行啊,
那是我的学习笔记!靳然皱眉:我说这张画!为什么?侵犯肖像权。
我和他对视几秒,似乎明白了什么,当下就从他手里抽出笔记本,
干脆利落地将那张画撕了下来,塞到他手里。请靳总念在我主动上缴的份上,
以后加班还记得我……还有加班费。6靳然没收那幅画后,对我的态度好了许多。
警告少了,微笑多了,我偶尔暴露本性也只皱个眉,连我请假都是秒批。
但这不代表我在休假的时候还想看见他。起因是我妈跟她的好姐妹一起来 A 城旅游的,
顺道来看看我,又顺道要看看我的工作。我怀疑,
是我孝敬她的礼物档次有了质的飞跃让她起疑了。于是,我就找了一家假装上班公司。
本来一切顺利,没想到当我带着我妈去餐厅吃饭的时候,遇见了靳然。我本来想装没看见的,
但他一直盯着我,我只能极不情愿地走过去打招呼。靳总。靳总?
我妈疑惑地看着我,这是……我硬着头皮开口:这是……我大老板。
我妈落井下石:那刚刚那个花衬衫是小老板?和靳然吃饭的男人看向靳然,
疑惑道:靳总公司有两个老板吗?靳然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我也才知道。
我绞尽脑汁,现编花篮:刚刚那个……只是我的领导,他喜欢我们叫他『小老板』……
是吗?靳然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之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挺听你『领导』的话。
对着领导本人,我汗流浃背了。饭后,靳然好心地让我们上车,
送我妈去酒店和她的好姐妹碰头后,把我单独留堂。怎么,还在外面接外包?
靳然敲着方向盘问我,嗯?小老板?就知道在这儿等着我呢。我赶紧招供,
可是看他的神情并不是很满意。你怎么不找我?啊?我说,这件事你怎么不找我。
我没想到他不满意的是这个,忙摆了摆手:怎么敢麻烦靳总呢,您事务繁忙。
她什么事都会找我,无论大事小事。原来如此。我抿了抿唇,
惴惴不安地问:我 OOC 了?那……你要扣钱吗?他似乎噎了一下,有些无奈,
我的意思是,你也可以找我。多小的事都可以?接人、帮订餐厅、买票?
或者点外卖、寄快递、修马桶?最后三个字让他嘴角抽了一下,但他还是点头:都可以,
很多都做过。花的钱从工资里扣?不用,她和我之间也不谈钱。我看了他半天,
真心诚意地发问:你的员工知道你背着他们在外面给人当管家吗?不,管家都没你高级,
你还能爆金币。可惜后面一句我没说出来,因为靳然气得将我赶下了车。
7虽然惹了靳然不高兴,但我的试用期还是安稳度过了。恰巧,靳然的生日快到了。
为了感谢老板,也从那幅画里得到的经验,我在靳然生日当天中午,给他做了一个蛋糕。
当我把蛋糕端到他面前时,他愣了一下。难怪王特助跟我说……说什么?
见他的神情和蛋糕上的图案一样复杂难懂,我感觉不妙。
难道靳然知道了我强拉着王特助试了五六个失败品,让他连着跑了三天厕所的事儿?
我举手发誓:这次保证不会拉——他抬头看我:说你在准备惊喜。我紧急刹车,
靳然疑惑地看着我:拉什么?拉——低你的档次!靳然笑了,
虽然幅度很小:档次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这也是第一次有人给我做蛋糕。
我脑中警铃大作,你该不会又要说……又要说什么?我和他对视了一会儿,
见他确实没有生气后,忍不住拍拍胸口放下心来。还好还好,
这次没有说她不会为我做这件事。怎么?没什么!怕他想起来,
我忙拿出准备好的蜡烛递过去,含情脉脉地看着他,请用。他的手伸到一半又忽然顿住,
接着又放了回去,漫不经心一咳嗽。你给我点吧。我心里想着懒得你,
嘴上应着好的,手上利落地插上蜡烛,点燃。需要生日歌服务吗?
靳然这次连话都不说了,只略显矜贵地一颔首。我就拍着手,一个人唱出三个人的气势,
给足了他情绪价值。生日歌唱完,靳然却没动,只是直勾勾地看着我,目光一点点变深。
该许愿了。我 cue 流程,他依旧不动,也不开口。房间陷入一片安静,
我甚至都听到了蜡烛燃烧的声音。氛围有些奇怪,直到被一阵手机***打破。
靳然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垂下眼说:该许愿了是吧?是倒是,但你不接一下电话?
等会再说。我朝着他的手机示意:要不……你还是接一下吧。
他顺着我的目光看向手机,神情蓦然凝住。来电显示上写着两个字:温晴。靳然的白月光。
8靳然的白月光回国了。我看着依旧燃烧的蜡烛和原封不动的蛋糕,
想着靳然匆匆离开的身影,心里有些难过。啊,这份钱多事少的工作要没了。果然,
温晴回来后,靳然连我迟到都不太在意了,不仅没提扣钱,连口头警告都没了。
当一个公司连考勤都不在乎时,那不是要裁员,就是要倒闭。所以,
在靳然又一次被温晴电话叫走,换衣服准备出门时,我哀怨地盯着他,像盯着飞走的钞票。
你……他发现了我的目光,止住了离开的脚步。我立刻换上一副笑脸:你慢走。
我晚上也不用等你吃饭了吧?嗯。他看向我的目光带着愧疚,
半天想出个补偿:晚上回来我给你带个蛋糕。啊,不用不用,多麻烦啊。不麻烦。
真的不用。没事。不是,带什么蛋糕啊!带点生腌海鲜小龙虾啊!
我哀怨地看着他,他眼中的愧疚更明显:带两个。我捂住眼睛翻了个白眼。
你等会就早点回去吧,考勤让王特助处理一下。我放下手,眼睛瞬间亮了:真的!
嗯。他看着我,勾了勾嘴角,语气低缓,明晚我会回来吃饭。我带着微笑:其实,
你明晚也可以不和我吃晚饭的。他的手机响了,估计是温晴催促,
他边接电话边抽空问我:每晚都和你吃晚饭?我纠正:没让你每晚回来吃饭。
他为难:没有我吃不下饭?我解释:不是,你听错了!他疑惑:不是我的错?
我放弃了,认命了:你走吧,我放假了!9我觉得我真的要失业了。
于是我花了一个小时感伤,然后骑驴找马,准备简历。乔心言,女,
1999 年 4 月 9 日……嗯?你居然也是 S 大的?
我蹲在沙发角落偷偷更新简历的时候,一道熟悉低沉的声音吓了我一个激灵。
我飞快地关上屏幕,转身看着本来应该在开语音会议的靳然:是啊,
你之前没看过我简历吗?靳然愣了愣,我竟然从他脸上看出一丝尴尬。
之前都是王特助全权负责的,我只看过照片……没想到我们还是校友。你没想到的多了。
比如,我早就见过温晴了。因为大学的时候室友说我和艺术系的温晴长得像,
我就拉着她们去看温晴。那时候温晴爱穿白裙子,像一朵皎洁的玉兰花。
所以当王特助告诉我面试穿黄裙子的时候,我还诧异来着。那我叫你一声学长,
刚刚就当没看见?他嘴角微勾:试试。我诚恳道:学长。学长没看见,
但老板看见了。他好整以暇地一抬眉:我看见某人背着老板,鬼鬼祟祟地,想跳槽?
我梗着脖子说:我这是防患于未然,等饭碗丢了就晚了!他笑了一下,
倚靠着沙发背示意我站起来:不会丢饭碗的。我扶着沙发起身的动作一顿,
同情地看向他:您还没追到呢?靳然皱眉,沉脸,周身气息霎时冷了下来。
我忙退后一步,慌张开口:我试用期已经过了哟!开除我要赔偿 N+1,
超过 6 个月了要按一年计算哦!靳然看着我,气笑了。更让他生气的是,
下一秒我的闹钟忽然响起,提醒我该到点下班了。我掐掉闹钟抬头看他,
他冷冰冰地说:下班就下班,看***什么,我还能拦着你不成?……可你挡着我了。
靳然从嗓子里挤出一声短促但情绪极重的呵,侧身让开路,顺便十分好心
地提醒我:打卡。一个月内补卡不能超过两次。没记错的话,
这个月的第二次你昨天刚用完。我立刻打了卡,灰溜溜地逃走。然而半小时后,
我又满身班味地回来了。10原本生气的靳然此时没了生气,窝在沙发上拨打着电话。
窗外阴雨连绵,阴湿鬼又没开灯。听见动静,他转头看过来,很是意外:你怎么回来了?
我这不是回来加——咳,回来陪你,这不是下雨了嘛。嘟嘟嘟,
他手中的电话因为无人接听响起了忙音,但我的手机没有响,显然不是催我加班的电话。
我忽然很难过。我竟然主动加班了!?我那该死的惯性牛马思维。好像不需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