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章 不靠谱的预言与网红餐厅闹剧
王老板看着冒烟的Wi-Fi路由器，脸上的表情像是同时尝到了酸柠檬和苦瓜。
他看看一脸“我也很无奈但你得赔”表情的凌玥，又看看那位面无表情、仿佛刚才只是拍死了一只蚊子而非劈坏了他千兆光纤入口的沈道长，最终，求生欲战胜了心疼。
“那个……解决了就好，解决了就好……”王老板干笑着打圆场，生怕这两位大师再在他这小店里来一场“学术交流”，“凌大师，尾款我这就转给您！
沈道长，也……也多谢您出手相助！”
他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给凌玥扫了码，仿佛慢一步就会再有本书飞起来砸他脸上。
转账提示音清脆地响起。
凌玥看了眼到账信息，脸上的笑容真诚了几分，暂时把找沈星崖索赔路由器的事抛在脑后——反正跑得了道士跑不了庙，呃，不对，是跑不了道观？
她瞥了一眼沈星崖那身扎眼的道袍，觉得他大概率没庙。
“王老板客气了，以后有什么问题，随时微信找我。”
凌玥笑眯眯地收起手机，开始回收她的微型探测器和无人机。
沈星崖站在原地，看着凌玥熟练地摆弄那些他无法理解的“机关术器”，眉头依旧没有舒展。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那片被雷法灼焦的地面，那丝异样的波动感虽然微弱到几乎无法捕捉，却像一根细刺，让他觉得此事并非简单的“阴祟作乱”那般简单。
但他缺乏证据，更不擅长与这个行事跳脱、满身“奇技淫巧”的女符师交流。
他沉默地转身，宽大的道袍下摆微拂，竟是打算首接离开。
“哎？
沈道长这就走了？”
凌玥见状，忍不住开口。
虽然这人古板又讨厌，还弄坏了客户财产，但实力是实打实的强悍。
那枚金属碎片透着诡异，多个（免费的）强力打手总不是坏事。
沈星崖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只是侧过半张脸，声音依旧清冷：“邪祟己除，自然离去。”
“哦？”
凌玥走到他面前，歪着头，从包里掏出一个小密封袋，里面正是那枚焦黑的金属碎片，“那‘邪祟’身上，可不会长这个。
沈道长雷法通神，就没觉得刚才那东西，有点……过于‘人工’了吗？”
沈星崖的目光落在密封袋上。
那碎片上的纹路虽毁，但残留的微弱气息却让他确认了先前的感知。
那不是自然形成的能量，更像是某种……造物。
他抬眸，重新审视着凌玥。
她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像是抓住了他什么把柄，但眼神里却有着认真的探究。
这个女人，并非只有小聪明。
“此物，”他缓缓开口，“你有何见解？”
“暂时没有。”
凌玥晃了晃密封袋，“但这东西的材料和上面的残纹，不像现代工艺。
我需要点时间查查资料，或者……找懂行的朋友看看。”
她顿了顿，抛出诱饵，“说不定，这和道长您追查的法器失窃案也有点关系呢？
毕竟都是‘古物’嘛。”
沈星崖眼神微动。
师门丢失的那件法器至关重要，他入世己久却线索寥寥，任何可能性都不能放过。
这个女符师虽然路子野，但确实有些非常规的手段和信息来源。
他沉默了，算是默认了合作调查的提议，虽然脸上还是一副“勉强为之”的表情。
凌玥心里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搞定！
强力工具人+1！
就在这时，工作室的门又被猛地推开了。
这次冲进来的是个年轻男人，穿着骚包的花衬衫，戴着副遮住半张脸的墨镜，头发抓得很有型，浑身散发着一种“我很潮但我可能不太靠谱”的气息。
“凌大师！
救命啊凌大师！”
他一进来就大呼小叫，声音洪亮，瞬间打破了店里刚刚沉淀下来的些许严肃气氛。
凌玥扶额：“诸葛青？
你怎么又来了？
上次帮你算桃花阵的钱还没结呢！”
来人名叫诸葛青，自称是占验派传人，但凌玥严重怀疑他们门派的核心技能是“蹭吃蹭喝”和“坑蒙拐骗”。
此人灵觉时灵时不灵，预言的往往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比如“你明天会踩到狗屎”），但偏偏又好像真能模糊地感知到些什么。
诸葛一把摘下墨镜，露出一张还算俊朗但写满焦急的脸：“哎呀，那都是小钱！
下次一起结！
这次是真有大事！
大事不妙！”
他凑近凌玥，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我昨晚起了一卦，卦象显示，‘东南方，水火相激，食府生变，大凶之兆’！
必有血光之灾！”
凌玥面无表情：“说人话。”
诸葛青：“就是南边那个新开的网红素食餐厅‘清心斋’！
要出大事！
我预感特别强烈！”
王老板在一旁听得脸都白了，下意识地离自己的书店远了点。
今天大师们业务这么繁忙的吗？
沈星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占验派？
他师叔提起过这一脉，据说窥探天机，多为孤拐之人，且……十卦九不准。
眼前这人，看起来更像江湖骗子。
凌玥对诸葛青的咋呼早己免疫，但“清心斋”她倒是知道，最近在社交媒体上炒得挺火，主打高端养生素食和静谧禅意环境。
她本想哪天去探店试试，没想到先以这种方式听到了它的名字。
“所以呢？”
凌玥挑眉，“你又想去蹭吃蹭喝顺便‘化解’灾难？”
“怎么能叫蹭呢！”
诸葛青一脸正气，“我是去防止悲剧发生！
普度众生！
凌大师，您法力高强，一起去看看吧？
万一真有什么脏东西，您顺手就解决了！
我给您打下手！”
凌玥无语。
但诸葛青虽然烦人，他那偶尔抽风般的预感却曾歪打正着过几次。
加上刚到手一笔佣金，以及身边这位现成的“雷法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她眼珠一转，看向沈星崖，语气变得一本正经：“沈道长，你看，刚解决一桩，新的异常事件又出现了。
东南方，食府，可能涉及民众安全。
我们身为正道中人，岂能坐视不管？
不如一同前去查看一番？
顺便，也能多收集一些关于‘这种异常’的信息。”
她意有所指地晃了晃手里的密封袋。
沈星崖看着眼前这对活宝——一个像是骗吃骗喝的神棍，一个像是想拉他去当打手的符师。
他本该断然拒绝，但“异常”、“民众安全”以及那枚诡异的碎片，都让他无法轻易转身离开。
他沉默片刻，终于惜字如金地吐出一个字：“可。”
诸葛青这才注意到旁边还站着一位气场超强、画风迥异的道士，顿时眼睛一亮：“这位是……？”
“神霄派，沈星崖。”
凌玥代为介绍，又对沈星崖说，“这位是诸葛青，算命的……呃，占验派道友。”
诸葛青立刻热情地伸出手：“哎呀！
原来是神霄派的高功！
久仰久仰！
一看您就器宇不凡，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他其实根本没听过，但不妨碍他套近乎）沈星崖看着伸到面前的手，迟疑了一下，并未去握，只是微微颔首，算是见礼。
诸葛青也不尴尬，非常自然地收回手挠了挠头。
于是，一个极其古怪的调查小队形成了：穿着汉元素连衣裙、背着高科技背包的符师凌玥；道袍肃穆、面无表情的雷法高功沈星崖；以及花衬衫、嘻哈裤、喋喋不休的占卜师诸葛青。
三人朝着城南的“清心斋”走去（诸葛青强烈要求打车，被沈星崖“步行即可”的眼神驳回），回头率高达百分之两百。
到达“清心斋”时，正是晚餐高峰期。
餐厅装修得确实雅致，竹影婆娑，流水潺潺，几乎座无虚席。
穿着棉麻制服的服务员穿梭其间，空气中弥漫着食物和线香的混合气味。
凌玥深吸一口气，灵力微运，仔细感知。
“好像……没什么异常能量啊？”
她低声道。
环境平和，甚至让人心情舒缓。
诸葛青也闭眼掐指算了算，一脸困惑：“奇怪，凶兆的感觉好像淡了……但又没完全消失……像是被什么东西遮住了？”
沈星崖目光如电，扫过整个餐厅。
他的感知更为敏锐，确实没有发现明显的阴邪之气，但在平和的表象之下，似乎隐藏着一丝极其隐晦的……不协调感。
像是乐章中一个几乎听不见的错音。
“并非邪祟，”他沉声道，“是‘场’被扰乱了。”
“场？”
凌玥和诸葛青同时看向他。
“风水格局，气场流转。”
沈星崖言简意赅地解释，“此处布局本应聚气养神，但核心之物被移动或干扰，导致气场紊乱，积郁成煞。
长期于此，人会心浮气躁，易生口角，甚至意外。”
就像一潭活水被堵住了出口，慢慢变得腐臭。
凌玥恍然大悟。
这不是鬼怪事件，是风水问题！
难怪她的探测器没反应。
“核心之物？
是什么？”
她追问。
沈星崖的目光最终锁定在餐厅中央的一个小型假山水景上。
潺潺流水从假山上落下，汇入下方的小池，池中养着几尾锦鲤，本是点睛之笔。
“水为财，亦主情绪流动。
此地水流方向有误，且……”他微微蹙眉，“池中少了镇物。”
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
“啊——！”
一声尖锐的惊呼从厨房方向传来！
紧接着是“砰！”
的一声巨响，像是锅碗瓢盆被打翻的声音，然后是一个男人怒气冲冲的咆哮：“你怎么搞的！
长没长眼睛！”
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声反驳：“明明是你自己突然转身撞到我的！”
争吵声迅速升级，夹杂着更多餐具碎裂的声音和其他客人的惊呼。
餐厅里祥和宁静的氛围瞬间被打破！
诸葛青一拍大腿：“你看！
我说什么来着！
血光之灾没有，口舌之灾来了！
这煞气开始显化了！”
凌玥眼神一凝，看向那假山水景。
所以，根源在那里？
而沈星崖，则再次将目光投向了厨房的方向，那里的混乱中，似乎不仅仅只有简单的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