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侯府密道,人皮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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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宫的晨露还凝在窗棂上时,苏倾鸾己经对着铜镜绾好了发髻。

她将那枚月牙玉佩塞进发髻深处,冰凉的玉面贴着头皮,像块醒目的提醒。

昨夜木偶在袖中跳了整整三更,三短两长的搏动声撞着腕骨 —— 那是顾昀教她的北境暗语,意为 “速寻”。

“娘娘,这枝赤金点翠步摇衬您得很。”

宫女捧来首饰盒,鎏金的盒面映出她颈间朱砂痣,像朵将开未开的血梅。

苏倾鸾瞥向那步摇上的珍珠,突然想起顾昀在北境猎到的雪狐,眼珠也是这样圆而冷,被他做成围脖暖手时,总在她掌心蹭出细碎的痒。

“不必了。”

她摘下头上唯一的素银簪,“今日要回侯府‘探母’,素净些好。”

宫女的笑容僵在脸上。

自三日前顾昀 “战死” 的消息传开,镇北侯府的老夫人就一病不起,萧烬虽特许苏倾鸾归宁,却派了足足两队羽林卫 “护送”。

苏倾鸾抚摸着袖中木偶,铠甲的铁皮边缘磨得腕间发红,那里藏着片从木偶头盔里掉出的碎木,上面刻着半个 “遁” 字。

宫门口的青石阶上结着薄霜。

苏倾鸾踩着凤纹锦鞋走下台阶时,恰好撞见羽林卫统领在校场练枪,枪尖挑着的红缨在寒风里抖得厉害,像极了木偶头盔上那簇真丝。

“鸾妃娘娘,车驾己备妥。”

统领单膝跪地,甲胄上的冰碴子簌簌往下掉,“陛下有旨,酉时三刻前必须回宫。”

苏倾鸾掀起车帘的手顿了顿。

酉时三刻,正是萧烬每日去永巷的时辰。

她低头钻进车厢,锦垫下不知被谁塞了片枯叶,叶脉上用指甲刻着个 “井” 字 —— 是昨夜送木偶的内侍袖口沾着的那种枯叶。

车轮碾过朱雀大街的青石板,发出规律的颠簸。

苏倾鸾将碎木片按在车窗缝隙里,北境的阳光总比京城烈,顾昀曾用这样的碎木给她吹过狼形哨,吹起来能惊飞半片林子的鸟。

她对着碎木哈出白气,那半个 “遁” 字渐渐清晰,旁边似乎还有道极浅的刻痕,像 “密” 字的起笔。

镇北侯府的朱漆大门虚掩着,门环上的铜绿比三个月前重了三分。

苏倾鸾刚踏上门槛,就听见灵堂方向传来哭声,老夫人的丫鬟迎上来,眼圈红肿得像桃:“夫人…… 您可回来了,老夫人昨晚又咳血了。”

苏倾鸾按住袖中木偶,它突然剧烈搏动起来,三长两短 —— 是 “危险” 的意思。

她眼角扫过影壁,那里原本挂着顾昀亲手画的《北境雪猎图》,如今却换成了幅素色山水,画轴边缘还沾着点新鲜的墨渍,显然是仓促挂上的。

“老夫人在哪?”

她故意提高声音,眼角的余光瞥见西厢房的窗纸动了动,露出半只戴着银甲的手。

是羽林卫的人,萧烬果然在侯府布了眼线。

跟着丫鬟穿过回廊时,苏倾鸾的绣鞋碾过片干枯的紫藤花。

去年这个时候,顾昀就在这廊下教她射箭,他站在她身后,握着她的手拉开弓弦,说 “倾鸾你看,箭头要对准靶心,就像咱们看北境的星子,找准最亮的那颗就不会迷路”。

那时廊下的紫藤开得正盛,落了她满肩的紫。

老夫人的卧房弥漫着浓重的药味。

锦帐里的人咳得像风中残烛,苏倾鸾刚握住那双枯瘦的手,就被狠狠掐了下掌心。

她低头时,看见老夫人枕头下露出半角帕子,上面绣着只北境冰原狼,狼爪下踩着个月牙 —— 那是她教老夫人绣的家纹。

“鸾儿……” 老夫人喘着气,眼珠却亮得惊人,“昀儿他…… 书房的砚台……”话音未落,门外传来羽林卫的脚步声:“娘娘,时辰不早了。”

苏倾鸾替老夫人掖好被角,指尖飞快地在她掌心写了个 “井” 字。

老夫人的手抖了下,帕子彻底滑出来,狼眼的位置用朱砂点了点,正对着西墙的方向 —— 那里是顾昀的书房。

“再给我炷香的时间,我去给夫君上炷香。”

苏倾鸾起身时,发间的月牙玉佩硌得头皮生疼。

顾昀的书房比她记忆中暗了许多,窗棂被人用木板钉死了大半,只留道窄缝漏进些微光。

书架上的兵书被翻得乱七八糟,《孙子兵法》的封面上有个新鲜的刀痕,像是被人用剑挑着翻过。

苏倾鸾的心跳得飞快,她记得顾昀的习惯,重要的东西总藏在砚台底下,可现在那方端砚被摔成了两半,墨汁在青砖上积成滩,像摊凝固的血。

袖中的木偶又开始跳,三短三长三短 —— 是 “求救” 信号。

苏倾鸾蹲下身假装捡拾碎砚,指尖突然触到块松动的砖。

那砖比周围的要薄半分,边缘还有指甲抠过的痕迹,正是顾昀当年给她演示机关时,说 “万不得己时才用” 的暗格开关。

羽林卫的脚步声在院外响起。

苏倾鸾咬住唇,用发间的银簪***砖缝,猛地一撬。

青砖 “咔” 地弹起,下面露出个黑黢黢的洞,洞里铺着层油纸,裹着卷东西,摸起来又软又韧,不像纸也不像布。

她刚把东西塞进袖中,书房门就被推开了。

统领举着火把站在门口,火光映得他脸上的刀疤忽明忽暗:“娘娘,该回宫了。”

苏倾鸾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灰,指尖还残留着那东西的触感,像极了北境蛮族用来做鼓面的人皮。

“只是想再看看夫君的东西。”

她垂下眼帘,看见火把的光在砚台碎片上跳动,其中片碎砚的断口处,沾着点暗红的东西 —— 是朱砂,和她颈间的痣同色。

回长乐宫的车窗外,夕阳把云彩染成了血红色。

苏倾鸾借着车帘的阴影展开那卷东西,一股淡淡的腥气扑面而来。

那果然是张人皮,被硝制得极薄,边缘还留着细密的针脚,像是从整个人身上剥下来的。

人皮上用暗红色的液体画着十二座镜阵,每座镜阵都标着位置,紫宸殿的十二面铜镜赫然在列,太液池底、永巷枯井也各占其一。

最诡异的是,每座镜阵的中心都点着个朱砂点,形状和她颈间的痣一模一样。

苏倾鸾的指尖抚过 “永巷第三口枯井” 的标记,那里的朱砂点比别处更深,旁边还用小字写着 “子时血祭”。

她突然想起萧烬每晚消失的时辰,正是子时前后,而昨夜木偶在三更(子时)跳动得最急。

人皮的右下角画着个极小的月牙,和她的玉佩、顾昀的胎记完全吻合。

月牙旁边刻着行细如蚊足的字:“十二镜锁真龙,一痣破万法。”

“真龙” 是谁?

是萧烬,还是顾昀?

苏倾鸾的心跳得像擂鼓,她想起紫宸殿铜镜里的画面,想起木偶心口的搏动,想起老夫人帕子上的狼爪 —— 这些线索像散落的珠子,被这张人皮地图串成了条冰冷的链。

车突然停了。

苏倾鸾慌忙将人皮卷成细条,塞进发髻与玉佩之间。

车帘被掀开,萧烬的脸出现在暮色里,他没穿龙袍,只着件玄色常服,手里把玩着枚青铜钥匙,形状像半个月牙。

“在侯府找到什么好东西了?”

他的目光扫过她的发髻,指尖突然伸向她的颈间,“这颗痣,好像比早上更红了。”

苏倾鸾猛地偏头躲开,人皮的边缘在发髻里硌着头皮,疼得她眼眶发烫。

“只是思念夫君罢了。”

她垂下眼帘,看见萧烬手中的钥匙,突然想起老太监说的 “青铜钥匙”,那钥匙的形状,正好能和人皮上的月牙拼成完整的圆。

“是吗?”

萧烬轻笑一声,收回手,“顾昀倒是好福气,有你这样念着他的夫人。”

他转身往长乐宫走,玄色的衣摆在风中扬起,露出腰间的玉佩 —— 那玉佩是白玉的,雕着条盘龙,龙眼里嵌着颗红珠,像极了人皮地图上的朱砂点。

苏倾鸾跟在他身后,感觉那卷人皮像块烙铁,烫得她头皮发麻。

走到永巷入口时,她故意放慢了脚步,第三口枯井的巨石上,果然新添了道划痕,形状像座小小的镜阵。

而萧烬的身影,正朝着枯井的方向走去,玄色衣摆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要融进那片浓稠的黑暗里。

回到暖阁,苏倾鸾屏退左右,将人皮摊在镜台上。

烛光透过人皮照在铜镜上,映出十二座镜阵的影子,竟与铜镜本身的纹路隐隐重合。

她突然明白,这面铜镜,也是十二镜阵中的一座。

人皮上的 “子时血祭” 西个字在烛光下仿佛活了过来,苏倾鸾的指尖抚过那行字,突然发现下面还有层极淡的印记,像是用某种药水写的,必须在特定的光线下才能看见。

她想起顾昀在北境用狼粪做的信号烟,不同的光会显出不同的颜色。

她取来烛台,将人皮凑近火苗。

随着温度升高,那层淡印渐渐清晰,是三个北境蛮族的文字,她曾在顾昀的兵书里见过,意为 “替身活”。

替身?

苏倾鸾猛地看向铜镜,镜中的自己脸色惨白,颈间的朱砂痣红得像要滴下来。

她想起萧烬说的容贵妃,想起那把断齿的象牙梳,想起太液池底的青铜镜 —— 难道每座镜阵里,都藏着一个 “替身”?

就在这时,铜镜突然泛起血雾,和紫宸殿那日一模一样。

雾中映出永巷枯井的景象,萧烬正站在巨石旁,手里拿着半枚月牙形钥匙,另半枚钥匙的凹槽,正好能和他手中的拼在一起。

而枯井深处,隐约有无数面铜镜在发光,每面镜子里都映出个模糊的人影,颈间都有颗鲜红的痣。

人皮地图在烛火下微微卷曲,苏倾鸾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袖中木偶的搏动渐渐重合,三短两长,三短两长 —— 顾昀还活着,他在等着她用这张地图,去破那十二镜阵的局。

窗外的月光突然变得惨白,照在铜镜上,映出她身后的影子。

那影子的手中,竟握着半枚月牙钥匙,和萧烬的那半正好成对。

苏倾鸾猛地回头,身后空无一人,只有那卷人皮地图在烛光中轻轻颤动,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爬出来。

她将人皮重新藏好,指尖沾着点人皮边缘的碎屑,放在鼻尖轻嗅。

那腥气里混着种熟悉的味道,是顾昀每次画地图时必用的狼毫墨香。

子时的更声从远处传来,一声,两声,三声。

苏倾鸾走到窗前,望向永巷的方向,那里的黑暗浓稠如墨,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长乐宫,盯着她颈间那颗红得发烫的朱砂痣。

她知道,从找到这张人皮地图开始,她就再也回不去了。

北境的雪,侯府的紫藤,顾昀的笑,都成了镜花水月。

现在她要做的,是握着这把用血肉换来的钥匙,一步步走进那十二座镜阵的迷局里,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是比死亡更可怕的真相。

铜镜里的血雾渐渐散去,映出她眼底的决绝。

苏倾鸾摸了摸发髻里的玉佩和人皮,指尖的温度透过冰冷的玉和温热的皮,仿佛握住了顾昀的手,握住了北境雪地里那束从未熄灭的光。

而永巷的方向,传来一声极轻的锁链响动,像有人打开了那口枯井的巨石。

苏倾鸾知道,萧烬的 “血祭” 开始了,而她的反击,也即将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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