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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我的夫君陈书岳中榜状元时,我的爹娘却被诬陷入狱。三日跋涉,我赶至京城求他相救,

却撞见了他与郡主的大婚。他冷漠宣判,“叶栖云,从今日起,你只是妾。”为救爹娘,

我被红烛烫脸,喝洗脚水,含泪拿刀剜肉。可换来的却是爹娘被他害死的消息。后来,

我决心赴死去陪爹娘时,他拦下我的刀,哭着说他有苦衷。一、陈书岳的婚房外挂满红灯笼,

我跪在石阶上,掐着自己的大腿让自己保持清醒。屋里传来端宁的笑声,像针尖扎进耳朵。

三日前我冲进京城,鞋底磨穿,膝盖结满血痂,只为求他救我爹娘。可他一袭婚袍立在阶上,

连眼神都没给我一个。只冷声宣判:“叶栖云,从今日起,你只是妾。”门突然开了,

陈书岳的声音传来。“进来擦地。”我踉跄着跨过门槛。喜榻上乱作一团,

端宁赤脚踩在陈书岳膝头,指尖绕着红绸带:“夫君,这帕子脏了。”“脏了的东西,

扔了便是。”陈书岳随手扔下的帕子不偏不倚地从我脸上滑落。一瞬间,

我竟不知他说的脏是指那个染血的帕子,还是我这个下堂弃妇。我捏紧手指,理智回笼,

跪在两人面前。“求郡主开恩,我爹绝不会***受贿。”端宁皱眉,

抬脚踹在我肩头:“扫兴!”“既要求人,总得拿点诚意。”我头低得更深,

“任由郡主吩咐。”她缓步走到我面前,捏着我的下巴,我被迫抬起头。目光扫过,

她眼中的玩味让我心更沉了些。我知她是故意的,只因我是陈书岳娶了两年的发妻。

“倒是长了一张好脸,怪不得夫君喜欢你。”“娘子醋意倒是大。”我还没来得及说话,

陈书岳就笑着搂住了端宁的腰。“不过是个妾罢了。”我愣了一下,

这才反应过来娘子不是叫我,那个妾才是我。我按捺住心底的酸涩,自嘲地想到,

到底是听了两年,听错了也是正常。许是我的愣神让端宁更加生气,她抓起案上红烛,

放在了我的面前。滚烫的烛油滴在脸颊上,我死死咬住舌尖才没发出声音。

大抵是没见到我求饶的模样,端宁嗤笑着把烛台塞给陈书岳:“你来。”他接过烛台,

指尖划过火苗,连眼皮都未抬。烛油悬在我眼前晃了晃,忽的倾斜——我猛地闭眼,

灼痛在眼皮上炸开,喉间漏出一声闷哼。若不是我及时闭眼,这一下,我怕是再见不着爹娘。

“啧,没意思。”端宁懒懒摆手,“停了吧,哭丧似的。”陈书岳随手扔了烛台,

烛油溅在我裙角,他连余光都未扫来。端宁翘起脚,踢了踢案下的铜盆:“喏,赏你洗洗。

”盆中水泛着浑浊,浮着一层脂粉,是她方才的洗脚水。我指尖发抖,却仍俯身捧水。

冷水混着蜡油刺入肌骨,我听见端宁的笑声。“夫君瞧她,像不像一条狗?

”陈书岳的声音轻飘飘落下:“狗还知道摇尾乞怜,她连叫都不会。”水从指缝漏尽,

我哑声问:“郡主可愿救我爹娘?”她歪头倚在陈书岳肩头:“本宫最讨厌强撑骨头的人。

”红帐忽的落下,陈书岳的声音隔着纱幔传来。“去外头跪着,别脏了地。

”雪粒子砸在脸上,我跪在廊下,听见屋内红烛爆出“噼啪”一声响。

端宁的娇笑混着陈书岳的低语,像钝刀刮过耳膜。风雪灌进衣领,我攥住冻僵的指尖,

忽然笑出声。多讽刺,我的丈夫和别的女人的新婚之夜,我却要跪在他们面前摇尾乞怜。

02天未亮时,我被婆子扯着头发拽进婚房。满地狼藉的红绸缠着酒盏,

端宁正踩在我昨日跪过的青砖上。“擦干净。”她指尖戳着我额头的淤青,“废物。

”盆里的血水结了冰碴,我跪着擦拭榻沿暗红的污渍。陈书岳的外袍随意丢在床沿,

袖口还沾着胭脂。“夫君瞧她,”端宁倚在妆台前梳头,“连擦地都像条狗。

”陈书岳从书卷里抬头瞥了一眼:“狗还能看家护院。”我攥着抹布的手指一紧,

喉间腥气翻涌。“过来梳头。”端宁将玉梳砸在我膝前,“若扯疼一根头发,

仔细你爹的骨头。”铜镜里映出她讥诮的笑,我握着梳子的手在抖。“呀!”她突然惊叫,

“这丑八怪的脸怎生这般吓人?”镜中我的左脸肿得发亮,蜡油烫出的水泡渗着黄脓。

陈书岳踱步过来,扔了个瓷瓶在妆台上:“上药。”“夫君心善。”端宁拈起药瓶嗅了嗅,

“可惜糟蹋了好东西。”我叩头谢恩,听见瓷瓶骨碌碌滚到脚边。药粉沾上伤口的刹那,

疼得眼前发黑。我死死咬住下唇,不敢出声。端宁掐着我下巴打量:“不愧是夫君的好东西,

瞬间就烂了。”我的脸***辣地疼,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落。这哪是药,

分明是腐蚀伤口的毒物。他是故意的。那个曾心疼我被花枝划破手指的人,

如今竟亲手给我这般毒药。“仔细别脏了手。”听到陈书岳的提醒,端宁快速抽回手,

又拿着帕子使劲擦手。仿佛我是什么肮脏之物。她斜睨着我溃烂的左脸,

突然扶着腰娇呼:“夫君昨夜太厉害,我这腰酸得紧。”陈书岳撂下茶杯疾步过来,

掌心贴在她后腰:“我去叫大夫来瞧瞧。”“何必麻烦,”端宁指尖点着我鼻尖,

“让这丑东西去请便是。”我顶着半脸脓血往外跑。老大夫挎着药箱进门时,

端宁正歪在榻上喂陈书岳吃葡萄。“郡主玉体安康。”大夫搭完脉拱手,

“只需静养两日……”“那她呢?”端宁突然指着我笑,“大夫瞧瞧这张脸,可还有救?

”老大夫眯眼细看,突然倒吸凉气:“这药性相冲,需得立刻……”“多嘴。

”陈书岳捏碎葡萄,汁水溅上我的裙摆,“她也配用药?”大夫哆嗦着收手,

药箱铜扣撞得叮当响。端宁攀着陈书岳的脖子吃吃笑:“夫君说得对,烂脸配烂人,正好。

”顶着腐烂的脸到了半夜,我终于找到了时间。灶房柴刀生了锈,我在磨石上蹭了又蹭。

刀尖刚抵住溃烂的皮肉,就听见前院传来端宁的惊叫。“我的镯子!

”陈书岳的脚步声震得窗户发颤:“所有人去找!”血顺着下巴滴进木柴中,

我咬着帕子剜下有一块腐肉。柴门突然被踹开,陈书岳举着灯笼照在我脸上:“滚去找镯子。

”“是。”我咽下满口血腥,任新剜的伤口在寒风里绽开。端宁裹着狐裘立在廊下,

指尖戳着我血淋淋的脸:“晦气东西,滚远些找。”我跪在雪地里扒开枯草,

听见她在背后撒娇:“夫君抱我回去嘛,脚冷。”陈书岳打横抱起她,

经过我时狐裘扫过我的伤脸。“脏了。”端宁扯下狐裘扔进雪堆,“赏你了。

”我攥着沾血的狐裘,忽然想起去年他感染风寒,我裹着狐裘抱了他整夜。灯笼渐远,

我抬头看向两人的身影。原来最疼的,不是剜肉。03第二日,端宁回门。

我抱着暖炉跟在她轿辇后头,面纱被风吹得贴住溃烂的左脸。“赏你的。

”她掀开轿帘扔出个荷包,“去狱里瞧瞧你那对老骨头。”荷包砸在雪地上,

金叶子散了一地。我跪着捡拾时,听见她嗤笑:“记得戴好面纱,别吓着狱卒。

”牢房阴湿气呛得人发呕。爹的囚衣破了个洞,娘攥着栅栏的手生满冻疮。见我进来,

爹突然咳嗽着捶地:“早说那穷书生靠不住!”娘的手穿过栅栏摸我鬓角:“云儿,

你从前多爱笑……”面纱被娘扯落一半。“这是……”爹猛地扑到栅栏前,目眦欲裂,

“陈书岳干的?”我慌忙捂住左脸:“自己摔的。”“放屁!”爹的唾沫星子溅在铁锁上,

“那年他跪在咱家院里发誓,说绝不负你!”铁锁“哐当”晃了晃,

像极了两年前他求亲那日。那日,陈书岳攥着婚书跪在青石板上。“小婿出身微寒,

但定不让栖云受苦。”爹摔了茶盏:“凭几句空话就想娶我女儿?

”他磕得额头渗血:“若负栖云,天打雷劈。”我急得扑过去捂他的嘴,

他顺势将我搂进怀里。窗外桂花簌簌落在他肩头,他贴着我的耳垂笑:“等我来娶你。

”大婚那夜,他替我揉跪肿的膝盖:“岳父不认我,你便陪我在祠堂跪三天?

”“爹终会明白。”我往他怀里缩,“你是全天下最好的夫君。”烛火爆了个灯花,

他捧着我的脸细细描眉。“等中了状元,我给栖云打金簪,盖大宅,

让岳父风风光光进京……”……“他给你盖的宅子呢!”爹的怒吼扯回我的神智,

“给你的金簪呢!”我攥紧娘的手:“案子查清就好了……”“查个屁!

”爹突然从草席下摸出张泛黄的纸,“放妻书早写好了,

你快走……”狱卒的鞭子抽在栅栏上:“时辰到!”我踉跄着被推出牢门,

面纱黏在溃烂处撕出血肉。身后还传来娘的叮嘱。“云儿,别管我们,回家去。

”泪水顺着我的脸颊挂落,流进伤口处,痛得我的心跟着刺痛。我也想回家,可是娘啊,

若你和爹不在,哪里又是我的家呢?回府后,小厮踹了我一脚:“丧气脸给谁看?

郡主回府了!”端宁正倚在软榻上,见我进来便笑:“见着爹娘可欢喜?”“谢郡主恩典。

”我跪着替她捶腿。她突然掐住我下巴:“这脸烂得倒整齐。”陈书岳的脚步声从廊外传来,

端宁猛地甩手娇呼:“夫君,她掐疼我!”“滚去冰湖跪着。”我退到门边时,

听见端宁轻笑:“明儿再赏你见爹娘呀。”冰碴子扎进膝盖,湖面映出我肿胀的脸。

“栖云闭眼。”恍惚又见那人举着螺子黛,袖口蹭着我的鼻尖:“画成媒婆也不许擦。

”我闭着眼等,等来的是他落在眉心的吻。冰面“咔嚓”裂开条缝。原来有些东西,

比冰碎得还早。04灶房的柴刀生了锈,我蹲在磨石旁蹭刀刃。脸颊的溃烂处渗着黄水,

每剜一下都疼得眼前发黑。剜肉之痛我每日都要承受一次,可只要想起爹娘,

这也没那么痛苦了。等案子查清了,我便跟着爹娘回家。陈书岳或是郡主,

我都不想再纠缠了。正想着,忽听廊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大人吩咐,

那老东西的尸首赶紧埋了。”我的手一抖,刀尖戳进掌心。“大人说过了,

郡守夫妇咽气的事别让叶栖云知道。”血顺着指缝滴在柴堆上,我猛地撞开门。

两个小厮吓得倒退:“见鬼了!”我无暇顾及他们,只想立刻找到陈书岳。

他的书房还亮着灯。我攥着柴刀冲进去时,他正将密函扔进火盆。

“你爹的案子……”他起身的瞬间,我的刀刃已抵上他的喉结。“为什么?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火盆爆出火星,映得他眉眼模糊:“栖云,把刀放下。

”“我爹从没贪过一两银子!”刀刃压出血线,“这一切是你做的局?

”他喉结动了动:“栖云,我有苦衷。”我握着刀猛地往前送,“我只问你,我爹进监狱,

我爹娘的死,是不是都是你干的?”血顺着刀流向我的手,我猩红着双眼看着他。

他闭了闭眼睛,侧身擒住我手腕。“是,可是我不能让你死。”“那我爹娘就能死?

”我嘶吼着撞上桌角,“你说天打雷劈,雷呢!”铜炉翻倒,炭火滚了一地。

他攥着我肩头低喝:“我有苦衷……”“苦衷?”我摸到地上的柴刀大笑,“娶郡主是苦衷?

剜我的脸是苦衷?”刀光闪过,他徒手握住刀刃。血滴在我溃烂的伤口上,烫得人发颤。

“去死!”我往他的心口捅去。他徒手夺刀甩开,

将我死死按在满地灰烬里:“再等等……”“等什么?”我抓着他的衣襟嘶喊,

“等你给我收尸?”门外突然传来端宁的娇笑:“夫君,冰酪要化了……”陈书岳的手一松,

我撞开窗棂扑进雪地。罢了罢了,既然杀不了他,那我死还不行吗?柴刀***我心口的瞬间,

他竟用手掌裹住刀尖。“栖云……”他的声音散在风雪里,

“再信我一次……”我望着他染血的衣袍笑出声。这红色的衣袍,

像极了我们大婚之日的喜袍,更像他和郡主的婚袍。“陈书岳,

”我握住刀柄往自己胸口里送。“下辈子,不复相见!”血沫呛住喉咙,我听见端宁的尖叫,

看见他猩红的眼眶。真可惜,我想。临了也没见着雷劈下来。05我躺在偏院的草席上,

窗缝漏进的风像刀子,割着胸口处的白绸。因为陈书岳挡住了刀,我到底没死成。

门外传来环佩叮当声,端宁提着裙摆跨过门槛。“听说你爹娘尸首叫野狗啃得只剩骨头。

”她俯身扯我的头发,“连个收尸的都没有。”我盯着房梁上的蛛网,喉间腥甜翻涌。

“你夫君前日还去乱葬岗瞧过呢。”她指甲掐进我头皮,“可惜去晚了,

你娘的眼珠子都被乌鸦啄了去。”我猛地咬住舌尖,血腥味漫过齿缝。不能哭,

不能让她得意。“哑巴了?”她甩开我的头,帕子擦手,“当初不是挺能叫唤?

”我撑起身子,哑着嗓子笑:“郡主这般恨我,是怕夫君夜里还念着我的名字么?

”她扬手便要扇我,却被一声“端宁”喝住。陈书岳立在门边,周身布满寒气。

端宁扑进他怀里:“这贱婢咒我!”“你先回房。”他目光落在我渗血的白绸上,

“我与她说两句。”端宁跺脚离去,陈书岳蹲下来要碰我的伤处。

我抓起碎瓷片抵住喉咙:“再碰就死给你看。”他收回手,

挡住了手掌还渗着血迹的白绸:“栖云,我有苦衷。”“苦衷?”瓷片陷进皮肉,“陈书岳,

你猜我信不信?”他喉结动了动:“再等半月......”“等什么?

等你与郡主的孩子出世?”我笑出声,“陈书岳,你夜里可敢合眼?不怕我爹娘来索命?

”他终究是没说出些什么。我闭了眼:“陈书岳,若你真有苦衷,

就让我去收敛了爹娘的尸骨,我不希望他们曝尸荒野。”陈书岳背对着我沉默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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