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铁柱蹲在小区垃圾桶旁啃煎饼果子时，第一次见到了住在对门的新邻居。
那男人穿一身黑色西装，领口系着暗红领带，皮肤白得像刚从冰柜里捞出来的冻肉，
连阳光照在他脸上都像隔了层毛玻璃，泛着冷光。更离谱的是，
他手里拎着个印着“超市打折鸭血”的塑料袋，袋口没扎紧，几滴暗红液体顺着袋角往下滴，
在地上洇出小血点，跟张铁柱刚掉的煎饼渣混在一起，乍一看像凶杀现场。“哥们，
你这鸭血…… expiry了吧？”张铁柱咬着煎饼果子含糊不清地问。
他是小区出了名的“闲事管得宽”，上次楼下王大妈丢了只鸡，
他硬是蹲在绿化带里守了三天，最后发现鸡是自己跳墙跑到隔壁小区跟公鸡约会了。
男人转过头，露出两颗尖尖的牙，不是龅牙，是真·尖牙，像刚磨过的水果刀。
张铁柱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煎饼果子差点掉地上——这哥们cosplay吸血鬼呢？
还是刚从牙科医院整完牙没适应？“新鲜的，凌晨三点买的。”男人声音低沉，
像老式收音机没调好台的杂音，“你住对门？”“对啊，302的，我叫张铁柱。
”张铁柱伸手想握手，又想起对方手里拎着鸭血，赶紧缩回来挠了挠头，“你叫啥啊？
以后就是邻居了，有事儿尽管开口，比如换灯泡通下水道啥的，我都行！”“林墨。
”男人说完，拎着鸭血转身就走，黑色西装下摆扫过垃圾桶，带起一阵风，
还夹杂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跟医院太平间一个味儿。张铁柱看着他的背影，
总觉得这人走路没声音，像飘着走似的，再低头看地上的血点，
居然没了——刚才明明还在的，难不成被风吹走了？当晚十点，
张铁柱被一阵“滋滋”声吵醒。他住的老小区隔音差，
楼上小孩哭、楼下夫妻吵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但这声音不一样，像有人在用电烙铁烫肉，
还带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他揉着眼睛爬起来，
贴着猫眼往外看——对门301的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红光，
那“滋滋”声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不是吧，新邻居大半夜搞烧烤？还烤带血的？
”张铁柱嘀咕着，披上外套就想敲门提醒，毕竟小区规定十点后不能搞噪音污染。
可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林墨的声音，还是那低沉的调子，
却带着点诡异的满足：“今天的血有点腥，下次得挑新鲜的……”张铁柱的脚瞬间钉在原地，
后背冒冷汗。他想起白天林墨手里的鸭血，还有那两颗尖牙，
一个离谱的念头蹦出来：这哥们该不会真是吸血鬼吧？正琢磨着，
301的门“咔哒”一声开了，林墨站在门口，嘴角还沾着点暗红液体，
像没擦干净的番茄酱。张铁柱吓得差点跳起来，赶紧把脸贴在门上装死，耳朵却竖得老高。
“躲在门后干什么？”林墨的声音就在耳边，张铁柱能感觉到一股冷气吹在脖子上，
跟空调直吹似的。他硬着头皮转过身，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没、没啥，
我就是听见动静，想问问你需不需要帮忙……比如翻面啥的。”林墨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手上干干净净，刚才的暗红液体不见了。“不用，我在处理食材。”他侧身让开，
张铁柱瞥见屋里的餐桌——桌上摆着个不锈钢盆，盆里装着半盆暗红液体，
旁边还放着个吸管，跟小孩喝果汁似的。“食材？你这食材……挺特别啊。
”张铁柱咽了口唾沫，指着那盆液体，“这是啥？红酒？看着浓度挺高。”林墨挑了挑眉，
露出那两颗尖牙：“鸭血，你不是看见了吗？”“哦对，鸭血！”张铁柱赶紧点头，
心里却犯嘀咕：谁家喝鸭血用吸管啊？还喝得嘴角带“渣”？他正想找个理由溜回屋，
林墨突然凑过来，鼻子在他脖子上嗅了嗅，跟狗闻肉似的。“你身上的味道……挺香。
”林墨的声音带着点沙哑，尖牙离张铁柱的脖子就差一厘米，“体温也高，很新鲜。
”张铁柱吓得魂都飞了，猛地往后退，后脑勺“咚”地撞在门上，
疼得他眼泪都快出来了：“哥！有话好好说！我这人抽烟喝酒熬夜，血肯定不新鲜！
你要是缺鸭血，我明天帮你抢超市打折的，买一送一那种！”林墨看着他这副怂样，
突然笑了，白牙在灯光下闪着光：“逗你的。”他转身回屋，随手关上了门，
只留下张铁柱在门外捂着后脑勺，心脏“砰砰”直跳，跟刚跑完马拉松似的。从那天起，
张铁柱就开始暗中观察林墨。他发现林墨从不出门晒太阳，每天凌晨三点准时出门，
五点准时回来，手里总拎着不同牌子的鸭血；他从不跟邻居说话，
连楼下广场舞大妈打招呼都不理；最离谱的是，有次张铁柱故意把垃圾放在301门口，
想看看林墨会不会生气，结果第二天早上垃圾不见了，地上还多了张纸条，
上面写着：“垃圾别放我门口，有细菌，影响我食材新鲜度。
”张铁柱越看越觉得林墨是吸血鬼，可没证据啊。他想跟小区保安说，
又怕被当成神经病；想跟老婆说，老婆在外地打工，打电话说他闲的没事干。没办法，
他只能自己扛着，每天晚上睡觉都把门窗锁得严严实实，
枕头底下还放着把菜刀——虽然他知道菜刀可能对吸血鬼没用，但有总比没有强。
这天凌晨四点，张铁柱被尿憋醒，刚走到卫生间，就听见对面传来“咚”的一声巨响，
像是有人摔倒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披上外套，贴着猫眼往外看——301的门开着，
林墨躺在地上，脸色白得像纸，嘴角还流着血，手里的鸭血塑料袋掉在旁边，血洒了一地。
“这是……吸太多血撑着了？还是鸭血过期中毒了？”张铁柱嘀咕着，心里有点慌。
不管林墨是不是吸血鬼，毕竟是邻居，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他咬咬牙，打开门冲了过去，
蹲在林墨身边：“哥！你咋了？要不要叫救护车？”林墨睁开眼，眼神涣散，
抓住张铁柱的胳膊，
力气大得惊人：“别叫……给我点血……一点点就好……”张铁柱吓得一哆嗦，
想把手抽回来，可林墨抓得太紧了：“哥！我血真不行！你再坚持坚持，我去给你买鸭血！
超市24小时营业的！”“来不及了……”林墨的声音越来越小，尖牙抵在张铁柱的胳膊上，
眼看就要咬下去。张铁柱闭紧眼睛，心里想着：完了完了，这下要变成吸血鬼的点心了！
可等了半天，也没感觉到疼。他睁开眼，看见林墨松开了手，靠在墙上喘气，
脸色更白了：“算了，你这人……血里全是尼古丁和酒精，太难闻了。
”张铁柱：“……”合着他抽烟喝酒还救了自己一命？他扶起林墨，把人架回屋里，
又去厨房倒了杯温水递过去：“哥，你到底咋了？是不是生病了？”林墨喝了口水，缓了缓，
才开口：“我不是吸血鬼，就是得了种怪病，不能晒太阳，得靠喝鸭血补充营养，
不然就会晕倒。”张铁柱愣了一下：“怪病？啥病啊？比吸血鬼还离谱？”“医生也说不清，
就说是罕见的血液疾病。”林墨靠在沙发上，眼神黯淡下来，“我以前在医院工作，
后来得了这病，就辞职搬来了这里，不想被人指指点点。”张铁柱看着他这副样子，
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想起自己以前总觉得林墨奇怪，还暗中观察人家，
有点不好意思：“哥，对不起啊，我之前总以为你是吸血鬼，还偷偷盯着你看。
”林墨笑了笑：“没事，很多人都这么觉得。”他指了指桌上的不锈钢盆，
“那盆鸭血你别害怕，就是普通的鸭血，我加热了喝，比较容易吸收。
”张铁柱这才松了口气，坐在沙发上，拿起桌上的鸭血塑料袋看了看：“哥，
你这鸭血买贵了，楼下超市早上八点打折，比你凌晨买便宜一半呢。”“我不能见太阳，
只能凌晨去买。”林墨说。张铁柱拍了拍胸脯：“没事！以后你要鸭血，跟我说！
我早上帮你买，保证新鲜又便宜！”从那天起，张铁柱和林墨就成了朋友。
他每天早上帮林墨买鸭血，林墨则帮他修家电——林墨以前是电工，
修个冰箱洗衣机啥的手到擒来。小区里的邻居见他们走得近，都议论纷纷，
说张铁柱跟“吸血鬼”交朋友，脑子有问题。张铁柱才不管这些，他觉得林墨虽然怪，
但人挺好的，比那些表面热情背后说闲话的邻居强多了。可没过多久，小区里就出了事。
先是楼下王大妈家的鸡丢了，接着是隔壁单元的狗不见了，
最后连小区保安养的猫都没了踪影。大家都说是张铁柱的吸血鬼邻居干的，
纷纷找张铁柱理论，让他把林墨赶走。“张铁柱，你赶紧让你那邻居搬走！
不然我们就报警了！”楼下李大爷叉着腰，怒气冲冲地说。“就是！
肯定是他把鸡和狗都吃了！你看他那样子，白得像鬼，肯定是吸血吸的！
”王大妈也跟着附和。张铁柱急得满头大汗，解释说林墨不是吸血鬼，可没人信。
他只能去找林墨，想问问到底咋回事。林墨正在屋里加热鸭血，听到张铁柱的话，
皱了皱眉：“不是我干的。我虽然喝鸭血，但从不吃活物。”“那小区里的鸡和狗去哪了？
”张铁柱问。林墨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昨晚凌晨出门买鸭血，
看见一个穿黑衣服的人在小区里鬼鬼祟祟的，手里还拎着个笼子，里面好像有只鸡。
”张铁柱眼睛一亮：“真的？你看清楚是谁了吗？”“没看清楚，天黑，
那人戴着帽子和口罩。”林墨说。张铁柱决定查清楚这件事，不然林墨就真的要被赶走了。
他跟林墨商量好，晚上一起蹲守，看看那个黑衣人到底是谁。当晚十二点，
张铁柱和林墨躲在小区绿化带里。林墨穿着黑色外套，跟夜色融为一体，
张铁柱则裹着军大衣，冻得瑟瑟发抖。“哥，你冷不冷啊？我这军大衣借你穿点？
”张铁柱小声问。“不用，我不怕冷。”林墨说。就在这时，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个穿黑衣服的人拎着个笼子走了过来，笼子里装着只狗，正是隔壁单元丢的那只。
“就是他！”张铁柱压低声音，刚想冲出去，就被林墨拉住了。“等等，看看他要去哪。
”林墨说。黑衣人走到小区后门，那里有个废弃的仓库，他打开仓库门，把笼子拎了进去。
张铁柱和林墨悄悄跟过去，趴在仓库门口往里看——仓库里堆满了笼子，
里面装着鸡、狗、猫，还有几只兔子，都是小区里丢的宠物。“这孙子，偷这么多宠物干啥？
”张铁柱气得牙痒痒。就在这时，黑衣人转过身，
张铁柱和林墨都愣住了——那人竟然是小区保安李叔！李叔手里拿着个针管，
正往笼子里的狗身上扎。那狗叫了两声，就不动了。李叔把狗从笼子里拎出来，
扔进一个黑色塑料袋里，嘴里还嘀咕着：“今天这狗挺肥，
能卖个好价钱……”张铁柱终于明白过来，李叔是偷小区里的宠物，然后卖到狗肉馆去！
他再也忍不住，冲进去指着李叔骂道：“李叔！你还是人吗？这些宠物都是邻居们的心头肉，
你竟然偷去卖钱！”李叔吓了一跳，看见张铁柱和林墨，
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你们……你们怎么在这？”“我们要是不在这，
还不知道你干的这些缺德事！”张铁柱说着，就要打电话报警。李叔急了，
扑过来想抢张铁柱的手机，却被林墨一把抓住。林墨的力气很大，
李叔疼得龇牙咧嘴：“放手！你个怪物！别碰我！”“你才是怪物！”林墨眼神冰冷，
“偷宠物卖钱，你对得起邻居们对你的信任吗？”张铁柱趁机拨通了报警电话，
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没过多久，警察就来了，把李叔带走了，
仓库里的宠物也被救了出来，还给了各自的主人。小区里的邻居们知道真相后，都很惭愧，
纷纷向张铁柱和林墨道歉。王大妈还特意做了饺子，送到301门口：“小林啊，
以前是大妈不对，错怪你了，你别往心里去。这饺子你尝尝，大妈亲手包的。
”林墨接过饺子，笑了笑：“谢谢王大妈，我不怪你。”从那以后，
林墨在小区里的名声变好了。大家都知道他得了怪病，不能晒太阳，
都很照顾他——张大妈会把自家种的蔬菜送给他，李大爷会帮他拿快递，
连以前总说他闲话的广场舞大妈，都会在他门口放袋新鲜水果。张铁柱看着这一切，
心里很高兴。他觉得，林墨虽然得了怪病，看起来有点吓人，但他的心是善良的。
而那些看起来正常的人，比如李叔，却干着缺德事。人啊，真不能只看表面。这天晚上，
张铁柱又去林墨家串门。林墨正在加热鸭血，桌上还放着一盘王大妈送的饺子。“哥，
你尝尝这饺子，王大妈的手艺可好了。”张铁柱拿起一个饺子递过去。林墨接过饺子，
咬了一口，点了点头：“好吃。”张铁柱看着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哥，
你这病真的没办法治吗？”林墨沉默了一会儿，说：“医生说，除非找到匹配的骨髓，
不然只能靠喝鸭血维持。但匹配的骨髓很难找，我都找了好几年了。
”张铁柱心里有点难过：“哥，你别放弃，肯定能找到的。我帮你打听打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