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爱意值99.5%。警告,数值异常升高。”冰冷的机械音在我脑中炸开。
我看着桌上冷掉的蛋糕,和手机上顾晏尘发来的消息:“清然不舒服,我今晚不回去了。
”又是苏清然。手腕上,一串鲜红的数字,从99%跳到了99.5%,像一簇灼人的火苗,
烫得我心惊肉跳。七年前,我和顾晏尘结婚当天出了车祸。醒来后,
我就绑定了这个该死的系统。系统说,我对顾晏尘的爱意值上限是100%。一旦超过,
我就会立刻心脏爆裂而死。七年来,我小心翼翼地将这份爱维持在99%,多一分怕死,
少一分怕不爱。可现在,在他白月光回国后,在我二十八岁生日的这天,这个数字,
第一次失控了。1.别墅里空荡得能听见回声。我独自一人,吹灭了二十八岁的生日蜡烛。
许下的愿望是,求求你,顾晏尘,别再对我好了。因为他每对我冷漠一分,我的爱意值,
不降反升。这该死的系统,仿佛在嘲笑我的犯贱。我将那块没动过的蛋糕扔进垃圾桶,
然后开始收拾屋子。属于顾晏尘的一切,都被我打包,扔进了储藏室。他的剃须刀,
他的睡衣,他随手放在床头柜上的书。每扔一样,我都会闭上眼,感受手腕上数值的变化。
没有用。数字顽固地停留在99.5%,甚至在我拿起我们那张被放大的结婚照时,
它还轻微地向上跳动了0.01%。我吓得立刻把相框扔了出去,
玻璃碎裂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格外刺耳。我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不行,
这样下去我真的会死。结婚七年,我们有过最甜蜜的时光。
他会在冬天把我的手揣进他的大衣口袋,会在我生理期给我煮红糖姜茶,
会记得我所有不经意说出的话。那时候,我的爱意值每天都在99%的边缘疯狂试探,
我不得不每天通过看恐怖片、想一些他抠脚的邋遢样子,来强行给自己的爱意降温。
我以为我们可以这样平淡又安稳地过一辈子。直到一个月前,苏清然回来了。
她是顾晏尘的青梅竹马,是所有人都以为会嫁给他的女人。当年她为了追求自己的梦想,
毅然出国,顾晏尘消沉了很久,然后,他遇见了我。所有人都说我长得有几分像苏清然。
我曾经不信,现在,我信了。苏清然回来后,顾晏尘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他身上的香水味,
从我熟悉的木质调,变成了苏清然最爱用的栀子花香。
他的借口永远那么几个:“清然刚回国,不适应,我陪陪她。”“清然的猫生病了,
我送去医院。”“清然心情不好,我带她去散心。”我从一开始的质问,到后来的麻木,
再到现在的恐惧。因为我发现,他越是伤害我,我越是控制不住地想起我们曾经的好。
那些被岁月尘封的甜蜜细节,像电影慢镜头一样在我脑中反复播放。每一次回忆,
都是对我爱意值的一次凌迟。99.6%。看着手腕上再次跳动的数字,我浑身冰冷。
我必须自救。既然扔东西没用,那我就只能用最极端的方式了。我拿出手机,
点开了一个很久没联系的头像。“在吗?出来喝酒。”2.酒吧里灯红酒绿,
震耳欲聋的音乐几乎要掀翻天花板。我约的人叫季阳,是我大学学弟,一个顶着一张奶狗脸,
却在到处散发荷尔蒙的年轻男孩。他看见我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学姐,
你终于肯理我了?”我没说话,仰头灌下一大口酒,辛辣的液体灼烧着我的喉咙。
季阳夺过我的酒杯,“别喝这么猛,伤身。”他的指尖无意中碰到我的手,
温热的触感让我微微一愣。我抬眼看他,他正担忧地望着我,眼里的关切不似作假。“学姐,
你是不是不开心?”“没什么。”我扯了扯嘴角,“就是想找个人喝酒。”“那我陪你。
”季阳很会活跃气氛,他给我讲了很多学校里的趣事,讲他自己组的乐队,
讲他天马行空的梦想。我看着他年轻飞扬的脸,有一瞬间的恍惚。
如果……如果我当初没有遇见顾晏尘,是不是会不一样?就在我失神的时候,
手腕突然被人用力攥住。力道之大,仿佛要将我的骨头捏碎。我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一抬头,
就对上了顾晏塵那双淬了冰的眸子。他怎么会在这里?“林晚,你长本事了?
”他的声音比周围的冷气还冷,“背着我出来跟野男人鬼混?”他的目光落在季阳身上,
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敌意。季阳被他的气场吓了一跳,
但还是鼓起勇气挡在我面前:“你谁啊?放开我学姐!”“我是她老公。
”顾晏尘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三个字。他一把将我从卡座里拽了出来,粗暴地拖着我往外走。
“顾晏尘,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我挣扎着。可他置若罔闻,直到把我塞进副驾驶,
才松开手。我的手腕上,已经多了一圈狰狞的红痕。他绕到驾驶座,一言不发地发动了车子。
车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我偷偷看了一眼手腕。99.7%。操。我气得想骂人。
他都这么对我了,为什么这个数值还在涨?难道是因为他的愤怒和嫉妒,
让我产生了他还在乎我的错觉?系统,你是不是有病!3.回到家,顾晏尘把我甩在沙发上,
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说,那个男的是谁?”“我学弟。”我冷冷地回答。“学弟?
”他冷笑一声,“学弟能让你大半夜跑出去陪他喝酒?林晚,你把我当傻子吗?
”我看着他因为愤怒而微微泛红的眼眶,心里一阵抽痛。他有多久,
没有因为我而产生这么大的情绪波动了?自从苏清然回来,他对我,永远是淡淡的,
带着一丝不耐烦的敷衍。“那你呢?”我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苏清然不舒服,
你就可以扔下我的生日不管不顾?顾晏尘,我们到底谁更过分?”他被我问得一噎,
随即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清然她……她不一样。”“是啊,她不一样。
”我自嘲地笑了起来,“她是你的白月光,朱砂痣,我算什么?一个长得像她的替身?
”“林晚!”他怒吼一声,“你别无理取闹!”“我无理取闹?”我站起身,一步步逼近他,
“顾晏尘,我们结婚七年了!七年!你摸着你的良心问问,你对得起我吗?
”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他看着我的眼泪,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和无措。他想伸手抱我,
却又像想起了什么,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中。最终,他只是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我累了,
不想跟你吵。”说完,他转身就走,毫不留恋地走进了客房。“砰”的一声,门被关上。
也将我所有的希望,都关在了门外。我无力地滑落在地,泪水模糊了视线。手腕上的数字,
在黑暗中发出刺目的红光。99.8%。我离死亡,又近了一步。4.第二天,
我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去上班。我是一家杂志社的编辑,工作不算忙,但很琐碎。
刚到办公室,主编就把我叫了过去。“林晚,下午有个采访,你去一下。”“好的。
”“采访对象是刚回国的著名钢琴家,苏清然。”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下午,我带着助理准时出现在采访地点。苏清然穿着一身白色长裙,
坐在钢琴前,气质温婉,岁月似乎格外优待她,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看见我,
她微微一笑,眼神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林编辑,你好。”“苏小姐,你好。
”我公式化地回应。采访过程还算顺利,苏清然很健谈,也很懂得如何展现自己的魅力。
她谈论着国外的见闻,谈论着对音乐的理解,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自信的光芒。
我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很优秀。采访结束,我正准备收拾东西离开,苏清然却叫住了我。
“林编辑,一起喝杯咖啡吧?”我本想拒绝,但看到她那志在必得的眼神,又改了主意。
有些事情,终究是要面对的。咖啡厅里,苏清然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
漫不经心地开口:“林编辑,你知道吗?我和晏尘,从小一起长大。”“嗯。
”“我们一起上学,一起练琴,一起度过了最美好的青春岁月。所有人都以为我们会在一起。
”我沉默着,没有接话。她抬起头,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胜利者的微笑。“其实,
当年如果不是我坚持要出国,现在坐在顾太太位置上的人,应该是我。”“所以呢?
”我终于开口,“苏小姐是想告诉我,我抢了你的位置?”“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摇了摇头,姿态优雅,“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个事实。晏尘他,爱的始终是我。他娶你,
不过是因为你长得像我,可以慰藉他暂时的寂寞罢了。”她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
狠狠地扎进我的心脏。我知道,她说的是事实。但我还是忍不住反驳:“过去的事情,
何必再提。现在,我才是他的妻子。”“妻子?”苏清然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一个连丈夫的心都抓不住的妻子,算什么妻子?林晚,你看看你,
你身上有哪一点比得上我?你以为晏尘真的爱你吗?别傻了,他爱的,
只是你这张酷似我的脸而已。”她拿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推到我面前。照片上,
是顾晏尘熟睡的侧脸。背景,是她家的卧室。“昨晚,你生日那天,晏尘一整晚都陪着我。
”她凑近我,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地说,“他说,他累了,跟你在一起,很累。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原来,他昨晚说的累了,是这个意思。原来,
他不是睡在客房,而是根本就没有回来。巨大的羞辱和背叛感,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我看着苏清然那张得意的脸,恨不得把手里的咖啡泼上去。但我不能。我深吸一口气,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手腕上,那串数字开始疯狂闪烁。
99.85%……99.88%……99.9%……警报声在脑中尖锐地响起。“警告!
警告!爱意值已达临界点!宿主生命体征极不稳定!
”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不行,
我不能死在这里。我不能让苏清然得逞!5.我猛地站起身,
椅子因为我的动作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苏小姐,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我几乎是落荒而逃。我需要冷静,我需要找个地方,让这个该死的数值降下来。
我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脑子里乱成一团。苏清然的话,顾晏尘的背叛,
像魔咒一样在我耳边回响。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对我?七年的感情,
难道就这么不堪一击吗?我越想,心越痛。手腕上的数字,也随着我的心痛,
一点点向上攀爬。99.91%……99.92%……我捂着胸口,蹲在路边,
大口地喘着气。视线开始模糊,我感觉自己随时都可能晕过去。就在这时,
一双干净的白球鞋停在了我的面前。“学姐?”是季阳的声音。我抬起头,
看到他一脸担忧地看着我。“学姐,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我……我没事……”“还说没事!”他不由分说地把我扶了起来,“走,我送你去医院。
”我被他半扶半抱着,塞进了出租车。去医院的路上,我靠着车窗,
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季阳手忙脚乱地递给我纸巾。“学姐,
别哭啊。有什么事跟我说,我帮你解决。”我看着他真诚的眼睛,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谢谢你,季阳。”到了医院,经过一系列检查,医生说我是因为情绪波动太大,
加上低血糖,才会导致身体不适。季阳忙前忙后地给我挂号、缴费、拿药,一直陪着我输液。
他坐在我旁边,给我削苹果,讲笑话,努力想让我开心起来。看着他忙碌的身影,
我的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手腕上的数字,也奇迹般地,从99.92%,
回落到了99.8%。虽然只是一点点,但对我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好消息。原来,
转移注意力,接受别人的好,是可以让数值下降的。我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输完液,
季阳坚持要送我回家。站在别墅门口,他有些不放心地看着我。“学姐,
你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吗?”“没问题,你快回去吧。”“那……那我明天再来看你。”“好。
”送走季阳,我转身打开门。客厅里,顾晏尘正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看到我,猛地站起身。“你去哪了?为什么不接电话?”我这才发现,
我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静音了,上面有十几个他的未接来电。“我去医院了。
”我淡淡地回答。“医院?”他皱起眉,上上下下打量着我,“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紧张。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会很开心。
但现在,我只觉得讽刺。“没什么,老毛病。”我不想跟他多说,径直往楼上走去。
他却一把拉住我。“送你去医院的,是那个小子?”我回头,对上他探究的目光。“是。
”我没有否认。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林晚,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非要用这种方式来报复我吗?”“报复你?”我笑了,“顾晏尘,你太高看自己了。
我只是在为自己找后路而已。”“后路?什么后路?”“离婚吧。”我平静地,
说出了这两个字。6.空气瞬间凝固。顾晏尘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震惊。
他大概从来没想过,这三个字会从我嘴里说出来。毕竟,我爱他,爱得那么卑微,
那么人尽皆知。“你……你说什么?”他像是没听清一样,又问了一遍。“我说,
我们离婚吧。”我重复道,“财产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休想!
”他突然怒吼一声,打断了我的话。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我,
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是愤怒?是不甘?还是……害怕?“林晚,我告诉你,
只要我不同意,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我!”他扔下这句话,就摔门而去。巨大的关门声,
震得整栋别墅都仿佛在颤抖。我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手腕上的数字,
因为他刚才那句话,又开始蠢蠢欲动。99.85%。我苦笑一声。顾晏尘,你真是我的劫。
连你禁锢我的狠话,都能被这个系统判定为“爱”。7.接下来的几天,顾晏尘没有回来。
我乐得清静。我开始有意识地和季阳接触。我让他陪我逛街,陪我看电影,
陪我吃遍所有我想吃但顾晏尘从来不陪我去的餐厅。季阳是个很好的陪伴者,他阳光、开朗,
像个小太阳,能驱散我所有的阴霾。每次和他在一起,我的心情都会变得很好,
手腕上的数值,也稳定地维持在99.7%左右。虽然没有下降,但至少没有再升高。这天,
季阳约我去听他乐队的演出。演出场地是一个小型的livehouse,
里面挤满了年轻的面孔。季阳在舞台上,抱着吉他,忘我地歌唱。他唱的是一首情歌,
歌词写得很直白,充满了少年人的热烈和赤诚。他的目光,一直若有若无地落在我身上。
周围的女孩们都在尖叫,我却觉得有些不自在。一曲唱罢,季阳在台上拿起话筒,
大声说道:“接下来这首歌,我想送给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所有人的目光,
都齐刷刷地看向我。我愣住了。季阳抱着吉他,走到舞台边缘,目光灼灼地看着我。“学姐,
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了。”“我知道你结婚了,我知道我没有机会。但是,
我还是想把这首歌唱给你听。”悠扬的吉他声响起,是那首我们第一次见面时,
他正在弹唱的歌。我的心,乱了。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份突如其来的告白。就在这时,
人群中突然一阵骚动。一个高大的身影,拨开人群,径直向我走来。是顾晏尘。
他一把将我从座位上拉起来,不由分说地往外拖。“顾晏尘!你干什么!”“跟我回家!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livehouse里所有的人,
都用一种看好戏的眼神看着我们。舞台上的季阳,也停止了弹唱,一脸错愕地望着我们。
我感觉自己的脸,***辣地烧了起来。“你放开我!这么多人看着,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脸?”他冷笑,“你跟别的男人在这里卿卿我我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要脸?
”他把我塞进车里,一路飙车回家。一进门,他就把我抵在墙上,俯身吻了下来。他的吻,
带着惩罚的意味,粗暴而又狂野,几乎要将我吞噬。我拼命挣扎,却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他的手开始不规矩地撕扯我的衣服。“不要!”我惊恐地叫道,“顾晏尘,你疯了!
”他停了下来,猩红的眼睛里,满是疯狂的占有欲。“我是疯了!”他咬牙切齿地说,
“林晚,你是我老婆!我碰你怎么了?”“我们马上就要离婚了!”“我说了,我不同意!
”他再次低下头,想要继续。我用尽全身力气,抬手给了他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
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他被打得偏过头去,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怔愣。我也愣住了。
我没想到,我真的会打他。趁他发呆的工夫,我推开他,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反锁上门。
我靠在门上,心脏狂跳不止。手腕上,那串红色的数字,正在疯狂地跳动。
99.9%……99.95%……99.98%……“警告!警告!数值已达极度危险值!
请宿主立刻平复情绪!”我快要死了。我真的要死了。他的嫉妒,他的占有,他的疯狂,
都在提醒我,他曾经是多么地爱我。而我,又是多么地放不下他。
8.我在房间里待了一整晚。顾晏尘在外面敲了很久的门,从一开始的愤怒,到后来的哀求。
“晚晚,开门,我们谈谈。”“晚晚,我错了,你别生气。”“晚晚……”我捂着耳朵,
蜷缩在床上,不敢听,也不敢回应。我怕我一开口,就会心软。我怕我一开门,
就会前功尽弃。第二天一早,我打开门,客厅里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桌上放着一份早餐,
和我常喝的那个牌子的牛奶。我面无表情地把它们倒进了垃圾桶。我必须要狠下心来。
为了活命。我给公司请了假,然后订了一张去南方的机票。我想,离开这个城市,
离开有他的一切,或许,我的数值就能降下来。临走前,我给顾晏尘发了一条信息。
“离婚协议书在床头柜,我已经签好字了。顾晏尘,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然后,
我关掉了手机,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我生活了七年的家。机场里人来人往,
每个人都行色匆匆。我坐在候机大厅,看着窗外起起落落的飞机,心里一片茫然。
我不知道我的未来会怎样。但我知道,我必须离开。手腕上的数字,
依旧停留在99.98%,像一个悬在我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都可能落下。
就在我准备登机的时候,机场广播突然响起了我的名字。“林晚女士,
您的家人顾晏尘先生在机场外等您,请您听到广播后,尽快与他联系。
”广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我握着机票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他还是追来了。我犹豫了。
走,还是不走?走了,就是海阔天空。不走,可能就是万劫不复。就在我天人交战的时候,
我的手机突然疯狂地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鬼使神差地接了起来。电话那头,
传来一道焦急的女声。“请问是林晚女士吗?我是市中心医院的护士,
您的丈夫顾晏尘先生出了车祸,现在正在抢救,请您尽快过来一趟!”9.我的大脑,
瞬间一片空白。车祸?抢救?怎么会这样?我扔下行李,疯了一样地往机场外跑。
我甚至忘了害怕,忘了手腕上那随时可能爆表的数值。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顾晏尘,
你不能有事!我赶到医院的时候,手术室的灯还亮着。苏清然也在,她哭得梨花带雨,
妆都花了。看到我,她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扑过来抓住我的手。“林晚,你总算来了!
晏尘他……他为了追你,闯了红灯……”我浑身一震,如遭雷击。为了……追我?“医生说,
他伤得很重,流了很多血……呜呜呜……都怪我,如果我没有告诉他你去机场了,
他就不会……”苏清清然还在哭哭啼啼地说着什么,我已经听不清了。我的耳朵里,
只剩下嗡嗡的轰鸣声。我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手术室那扇紧闭的门。顾晏尘,你这个傻瓜。
你为什么要这么傻?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我靠着冰冷的墙壁,感觉自己的力气正在一点点被抽空。手腕上的数字,
在我赶来医院的路上,就已经飙升到了99.99%。现在,它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
向100%逼近。99.991%……99.992%……我知道,我快不行了。
我的心脏开始剧烈地疼痛,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急促。“警告!
爱意值即将达到峰值!宿主生命体征将在十秒后消失!”“十、九、八……”冰冷的倒计时,
在我脑中响起。我看着手术室的灯,眼前开始发黑。再见了,顾晏尘。
如果……如果还有下辈子,我一定……一定不要再爱上你。就在我意识即将消散的最后一秒。
手术室的门,开了。医生摘下口罩,疲惫地说道:“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
”那一瞬间,我感觉全世界都安静了。脑中的倒计时,也戛然而止。我低头看了一眼手腕。
那串刺目的红色数字,奇迹般地,定格在了99.999%。然后,开始缓缓地,一点点地,
回落。99.9%……99.8%……99.7%……我愣住了。为什么?
为什么他脱离了危险,我的数值反而下降了?难道……一个荒唐的念头,在我脑中闪过。
难道这个系统设定的,不是我的爱意值?而是……我的“执念”值?
10.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再也挥之不去。我开始回想过去的一切。
为什么顾晏尘对我越冷漠,我的数值反而越高?因为我不甘心,
我不相信七年的感情会说变就变。我的执念,是想让他像从前一样爱我。
为什么我和季阳在一起,数值就会稳定甚至下降?因为我的注意力被转移了,
我暂时放下了对顾晏尘的执念。为什么他吃醋、他疯狂,我的数值会飙升?
因为他的这些行为,让我产生了“他还在乎我”的错觉,
加深了我对“让他回心转意”的执念。为什么在他生命垂危的时候,我的数值会达到顶峰?
因为我怕他死,我怕我这辈子都无法解开这个心结,我的执念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而当他脱离危险,我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那股支撑着我的执念,也随之松懈了。所以,
数值才会下降。原来是这样。我一直都搞错了。这个系统,绑定的根本不是我的爱,
而是我的执念。他对我越坏,我越是放不下,执念就越深,死得就越快。而当我放下执念,
我就能活下去。想通了这一切,我突然觉得无比的可笑。我为了一个可笑的执念,
差点赔上自己的性命。我真是……太傻了。11.顾晏尘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