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体本就不太好,平日也是疏于锻炼,这么跑了一趟喉间都有了些血腥气,气喘如牛鬓发凌乱没有一点千金小姐的样子。
谢夫人正在屋内悠然自得地插着花,一室的馨香怡人。
花丛中立着看不出岁月痕迹的贵夫人,美得相得益彰。
“母亲!”
谢见礼叫了一声便跑了进去,小炮弹一样冲进那团馨香中。
谢夫人一把托住她:“见礼?
怎么又这么急躁?
是谁又欺负你了来告状?”
女孩小脸一抬,满脸的委屈,未干的泪痕和新泪交织,端的一副不能再可怜的样子。
“还是和谁打架了?
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如星她们呢?
怎么没跟着你?”
谢夫人理理她的发髻,又拍拍她的衣袖,笑眼弯弯地道,“等你大哥回来和他说,那群小男孩玩闹起来没轻没重,怎么都不让着我们家见礼。”
“没有打架……”谢见礼埋进母亲怀里,近乎贪婪地感受着那让人心安舒适的熏香气味,“也没有受欺负。
见礼做了个噩梦,醒来就特别想见母亲父亲,还有大哥,好害怕你们不要见礼了。”
谢夫人摸摸她的头:“傻孩子,父亲母亲怎么可能不要最疼爱的囡囡。
你父亲上朝还没回来,你大哥不是尚在西北军营?
睡个觉还睡糊涂了?”
谢见礼不好意思地抬起脸,徒劳地抹着母亲身上沾染的眼泪鼻涕,嘟嘟囔囔地道:“可是我就是好想父亲和大哥。
母亲,父亲下了朝让他来陪我下棋好不好?
再修一封书给大哥告诉他我想他了,大哥这么疼我肯定会回来看我的。”
谢夫人忍俊不禁,连忙点头送走了这位祸害了一圈花的宝贝疙瘩。
谢见礼别了母亲,觉得有些饿意,慢慢走回自己的小院。
有一段小路在外墙边上,她走过时,几个半大的男孩趴在外墙上,向里面掷了几枚糖果,有一枚砸在她头上,于是女孩怒视过去。
“哎!
小不点!”
其中一个男孩开口,谢见礼认得那是国公府的小公子,“下午随我们去摸鱼吗?”
“我才不去。”
谢见礼不冷不热地回,“我要和我父亲下棋,才不玩这些小孩子玩的东西。”
说完,她加快脚步走开了。
活了两辈子,谢见礼再不通情理也该明白了,这群少爷是心悦自己呢。
但她不想理,一是因为上辈子这几位少爷没一个有出息,她才不想浪费时间和这群酒囊饭袋培养感情;二是因为重来一世,她不想再将自己的前途命运系在变心如变脸的男人身上,自然就不该沉迷这些玩乐游戏了。
回了院子,如星正守在门口等着,见她回来急忙对院内道:“小姐回来了!
都端上桌吧。”
谢见礼扶着她的手迈进院子,屋内桌上摆着两盏炖盅,几碟小菜。
如云和如烟在桌旁侍立着,看得谢见礼险些又红了眼,她急忙低下头去,心里暗道天天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振作起来才是该做的事!
早膳用完,谢见礼捻了两片桂花糕尝着,准备把自己目前己经知道的情报和未来的计划一一写下来。
说写就写,让如星备好纸笔后她便咬起了笔杆。
首先是重生过来的时间。
阿母说哥哥还在西北军营,那就约摸着是自己十三西岁左右的时候,哥哥那时在军营历练,回来才升了官;如星说如月告假回老家看望祖母了,根据她己经模糊的记忆来想,大概就是十西岁的时候。
十西岁,多好啊!
谢见礼眼睛亮了起来。
还没遇见沈万宗那个王八蛋!
之后是自己未来的规划。
谢见礼重重地写下个人发展、姻亲两大块。
她头脑一向机敏,上辈子就是靠智谋帮沈万宗扳倒了几位皇子。
只是武力值不足,因此,个人发展第一项就该是养好自己的身体,央求着哥哥带她去军营历练!
这副小身板,遇到什么事就开始吐啊吐的,太弱小了。
写到这里,谢见礼不由叹了口气。
她是早产儿,自幼体弱多病,各种补药流水般地吃了才勉强养好一点,哥哥再疼她也不会答应带她去军营的。
不过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想到这里谢见礼又突然充满了斗志,继续向下写:要学用兵器,最好再学个暗器,什么毒啊袖珍箭啊的,不能把生命掌握在别人手里!
还要和哥哥学兵法,万一自己将来成了女将军该多威风!
写到了姻亲那一块,谢见礼又有些犹豫了。
虽然男人靠不住,但是若能寻一个家世开明有助力本身又尚且过得去的夫婿,也能为她自己的发展添砖加瓦。
可是这样的夫婿,说好找也是胡说八道。
户部尚书家的章公子?
有钱有权,章公子此人也可以称得上是玉树临风。
但是家世……不行不行,他爹之后可是被挖出了***的罪名,万一以后被抄家了连累她怎么办。
大将军家的霍公子?
既有武力值,家里也开明。
但是……谢见礼想起之前的“惊鸿一瞥”,实在是觉得这人长得让人下不去嘴,她可不想委屈自己嫁个丑相公。
想想以后,睁开眼就是一张丑脸,别过去看孩子又是一张丑脸,想想都觉得日子没法过了。
笔尖转啊转,墨水甩出在纸上留下几缕污痕。
最后她郑重地写下一个名字——沈知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