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撑腰
她指了指一旁人高马大,神情肃然的黑衣保镖。
顾眷之颔首:“可以。”
他一个眼神,保镖上前,静候温时离的指令。
温时离抿了抿唇,清瘦的脸庞划过一道冷意,“可以帮我摁住她吗?”
她看向温佳佳。
良好的教养告诉她长辈不能打,但没说同辈不能打。
所以,在保镖得令控制住温佳佳的时候,她气势冲冲地上前,啪啪两下就甩了对方两个耳光。
啪——啪——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夜空,很快温佳佳双颊红肿,浮现了两个清晰的五指印。
这一行径惊呆了其他人,没人会想温时离这个娇滴滴的大小姐会动手。
唯有某人眼底闪过一抹笑意,不易察觉。
反应过来,温佳佳目眦欲裂:“温时离你敢打我?!”
她挣扎着上前,然无果,年薪百万的保镖可不是吃素的。
温大伯夫妇也拉着她,不让她发作。
温时离扯了下唇:“就当是母债女偿了。”
先前朱琼芳推她摔倒,可没有收力,她自然也不会轻轻放过。
说完她没再看他们一眼,方才那两下耗尽了她片刻前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力气,一时间有些头晕目眩,脚下不稳。
这时一双臂弯揽住她的腰,稳住了她的身形。
温时离一顿,有气无力说了声:“我们走吧。”
-坐上车,离开温家别墅,看着车窗外熟悉的景色渐行渐远,温时离微微失神。
她如今离开,不代表就这样放过了大伯一家。
那是她生活了二十三年的地方,绝不可能就这样让给那一家人。
只是她还是太年轻了,今日来得匆忙,又小看了大伯一家不要脸的程度。
从内视镜里望着逐渐看不清的那一家人,温时离垂眸,垂在裙摆上的手攥紧。
她太弱了。
“后面的事保镖会处理。”
冷不丁,身侧并坐的男人出声。
“谢谢——”道谢的话说完,温时离猛地看向身侧,眼中透着怀疑:“你到底是谁?”
脸还是那张脸,可今日再见这人却和温时离印象中的前男友大相径庭。
虽然时隔三年,温时离对前男友的记忆有些模糊了。
若不是他今日突然出现,她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再主动想起这个人。
正值夜晚,车内的视线昏暗,顾眷之双腿交叠***,身上的西装外套在上车时己经脱下,里面是一件墨色衬衫,扣到了最上方,一丝不苟。
袖口处一副低调奢华的袖口,缀着璀璨的黑曜宝石,鼻梁上的镜片折射出锐利的蓝色光芒。
伸手摘下那副昂贵的金丝边眼镜,随意搁在大腿上,那双藏匿于其后的狭长黑眸显露,宛若黑夜中的鹰隼。
对上她质疑的目光,沉吟片刻,他缓缓道:“我是顾倦,也是顾眷之。”
“眷之是阿婆取的。”
也就是说,顾倦才是他的本名。
温时离不由得想起他们初见时,在苏阿婆的小院,当时听到他的名字后,自己好像还羡慕过。
——你叫什么?
——顾眷之。
——哪个juan?
眷顾的眷?
——嗯。
——上天眷顾你的意思?
哇!
那你名字寓意可真好。
.........脑袋如浆糊般昏昏沉沉的,温时离止住了回忆,撇过头不再说什么。
顾眷之也好,顾倦也罢,都和她没关系。
这样想道,耳畔蓦然响起他的声音:“为什么不吃?”
顾眷之敛眸,盯着被她捏在手心,却迟迟未拆开的巧克力,眸光稍沉。
是因为他给的吗?
听到他的话,温时离眸光微动,低头这才注意到那块巧克力一首被她握在手心。
她捏了捏己经变软变形的巧克力,动了动唇:“化了。”
长而柔软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垂落,遮住了她的脸颊,露出精巧的眉眼。
浓密卷翘的睫毛扑闪着,投下淡淡的阴影,映衬得五官越发清晰。
眉头渐渐舒展,顾眷之打开车内放置的冰箱,抽出一盒巧克力,“换一块。”
“哦。”
温时离随意拿了块。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宽阔的柏油路上,两旁高楼耸立,霓虹灯璀璨夺目,街景繁华喧闹,车内却倏然沉寂下来。
吃着手上的香甜浓郁的夹心巧克力,温时离情绪依旧消沉。
明明是最甜的白巧,吃在嘴里却好像比黑巧还要苦涩。
温时离不去想他为什么出现?
为什么又叫顾倦?
为什么成了顾氏的顾总?
为什么手上还有她父亲签字的订婚书?
为什么又成了自己的未婚夫?
她只觉得今天的自己格外狼狈,前去拜访曾经来往的叔伯被拒之门外,昔日围绕在自己身边无话不说的朋友对自己避之不及,恨不得立刻撇清关系,甚至说着冷嘲热讽的话。
名利场上历来如此,只有利益才是最稳固的,这个道理尽管温时离一首明白,可依旧感到难过。
回到自己的家却发现己经被人占据,彼时的亲人对她言语羞辱,甚至将她推搡在地,无人敢上前扶她.......最后不得不以这种狼狈不堪的姿态出现在这个前男友面前。
温时离从未如此难堪过,那颗骄傲的自尊心在今夜支离破碎。
准确来说自从温氏破产后便如此了,她如同身陷泥潭般难以动弹。
就像那些人说的,温氏破产了,她爸死了,她己经不是那个被人捧着哄着的温大小姐了,还有什么资格骄傲?
她,什么也不是。
纷涌而上的泪水积攒在眼眶中迟迟不落,温时离掐住手心,咬着唇,死死憋着眼中的泪水,心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不能哭。
温时离你不能哭、不能哭。
你都己经这么落魄了,难道还要在该死的前男友面前掉眼泪吗?
你要是哭了,他肯定要和其他人一样在心里取笑你了.......所以温时离,你决不能哭。
可越是这样想,泪水便越发难以控制。
终于——“停车。”
温时离强撑着开口:“我要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