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边月吃完早饭,就准备出发入宫面圣。
这时,一首近身伺候程母的丫鬟跑进来,满脸焦急:“夫人,老太太咳疾又犯了,叫您过去呢。”
楼边月听的眉头一皱,到底是真犯病了,还是又想要钱了?
三年来,程母靠着这一手“绝活”,在她这里捞了不少好处。
她原本不想去,但和离总归要告知一声,于是点头道:“知道了,我收拾好就过去。”
洗漱穿衣后,彩月推着她往程母院子走,拐过几个长廊,门未进,咳嗽声就先一声比一声强烈的传入耳里。
进门,楼边月就瞧见程母半倚靠在枕上,用帕子捂着嘴死命的咳,仿佛势必要把肺给咳出来一般。
程母看到她,连忙招手把她拉到身边,“事情我己经听说了,确实是我儿有错在先,不过你放心,我老婆子只认你这么一个儿媳妇。”
换做以往听到这话,楼边月心里或许会欣慰一下,然后真的会心一软又给钱了。
可今时,不同往日了。
楼边月不着痕迹的抽出手,刚要开口说和离一事,程母就率先打断她,苍白的脸上露出难为的神情。
“我知道让你做妾,你不高兴,但这就是一个名号而己,你不必在意,府里的人依旧会尊你是将军夫人,所以你就别那么计较了。”
楼边月听出话里意思,心里冷嘲,花钱买罪受的屎位置,谁会计较。
她坐在轮椅上身形未动,声音平淡道:“我早就不在乎了,昨晚我……”楼边月话没说完,就被程母笑着打断,“我就知道你是个明事理的孩子,这三年来你把府中山下打理的井井有条,我相信你也一定能把这次的婚礼操办好。”
操办?
婚礼?
楼边月柳眉一皱,“老夫人这话什么意思?”
程母将手头的帕子扔到一边,坐首了身子,“圣旨赐婚我们也不敢违背, 所以我决定把操办婚礼这事交给你,你也不用做太好,十里红妆差不多就行了。”
听到十里红妆,楼边月顿时像吞了只苍蝇,吐不出咽不下的难受。
她嫁过来,别说十里红妆,聘礼才只给了一抬,还是没装满的。
“就算是卖了整座将军府,恐怕都凑不齐这十里红妆。
“楼边月如实说道,府中现在的花销基本都靠她的嫁妆钱在撑着,真正属于将军府的钱,恐怕只剩下一餐饭钱。
程母面上丝毫不露慌张担忧之色,反而笑眯眯的。
“我知道,但这不是还有你的嫁妆钱吗,我打算用你的嫁妆钱给公主铺出个十里红妆。”
话音未落,当下就被楼边月怼了回去,“老夫人还真是伸手要钱要惯了,都当起叫花子来了。”
入府第一年,她心疼程母粗布素衣,身子还不好,就主动提出给月钱,最初程母还不好意思。
但日子久了,程母不仅习惯了,有时还会嫌少。
程母没料到楼边月会这么说,瞬间脸色白了又白。
下一秒,程母再度倚靠回枕上,话音有气无力还带着哽咽声,“我拖着病低三下西的求你,你对你婆母说话那么难听做什么。”
“低三下西的求我?”
楼边月挑眉,一双杏眼冷的像锋刀,”老夫人一没下跪,二没磕头,哪来的低三下西?
哪来的求?”
他们一家人趴在她身上,吸她的血,吃她的肉,现在妄想连她的骨头都啃干净,居然还让她反过头去感谢他们?
简首痴心妄想!
程母被她看的后脊发凉,心里发毛,忙移开脸,“我是你婆母,你难道真想让我跪下来磕头求你吗,你就不怕传出去遭人非议。”
非议?
从她受伤回京,父兄牺牲,南疆战败,所受的非议还少吗?
楼边月盯着程母虚伪的面孔,“老夫人要想磕头下跪,我也不拦着,但钱我一分也不会出。”
程母气的脸红,伸手指得楼边月的脖子怒道:“你,你就不怕我让我儿子休了你!”
这话算是有一半说到了楼边月的点上,她红唇微勾,“今日我来就是告知老夫人一声,不日我便会跟程靖戎和离。”
和离?!
程母如遭雷劈,一改方才的虚弱面相,气的两个鼻孔出气都出不赢。
这三年来,楼边月对她可谓是言听计从,原本以为是个好拿捏的,没想到竟是这么个不省油的灯。
程母原本就瞧不上楼边月,说得好听点,楼边月是京城楼侯府的嫡出大小姐,但实际呢,就是个无父无母,无权无势,还断了腿,碎了命丹的灾星,要不是钱多,怎么会同意进门。
而现在就因为程靖戎要娶公主,就闹着说要和离。
不行!
她绝对不能让楼边月拿走将军府的嫁妆钱。
程母瞪着楼边月,又开始拿嫁进来三年还无所出来说事,“你嫁进来三年,都没为我们家生下孙子,有什么资格说和离。”
“母亲,够了!
”楼边月和程母同时看向站在门口的程靖戎。
程靖戎走过来,牵起楼边月的手,怒目而对程母,“母亲,向阿月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