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灯的反光一闪一闪，从车窗掠过，映在阿杰冷峻的脸上，仿佛为他的未来铺上了一层暧昧的色彩。
车厢内弥漫着烟草与皮革的气味，气氛沉重得让人透不过气。
大飞靠在后座，手指轻轻敲击着膝盖，节奏稳健而冷静。
他的眼神时不时落在阿杰身上，像是在审视一块未经雕琢的石头，衡量它是否值得打磨。
阿军紧挨着阿杰坐，背脊绷首，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显然心里仍旧忐忑。
“东港的街头，你能混到今天，不容易。”
大飞开口，语气平淡，却自带威压，“但要在我手底下做事，规矩必须懂。”
阿杰抬眼看他，目光坚定，没有退缩。
“什么规矩？”
大飞嘴角微微一勾，仿佛在等这个问题：“第一，东港只认一个声音，那就是我。
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得明白，你的命在谁手里。”
阿杰心中一沉，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默默地点了一下头。
“大哥说的，自然是规矩。”
阿军急忙附和，声音却略显颤抖。
大飞没有理会他，继续道：“第二，忠诚。
这个圈子里，没有兄弟，只有利益。
但——”他停顿了一下，眼神锋利，“若是被我看见谁敢吃里扒外，结果只有一个，尸体漂在港口。”
阿军下意识打了个寒颤，缩了缩脖子。
阿杰则只是轻轻吸了口烟，白雾模糊了他的眼神。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
大飞的语气骤然冷厉，“动手要干净利落，不留尾巴。
警察是麻烦，外帮是麻烦，但最大的麻烦，是自己不够狠。”
车厢内再次陷入沉默。
只有雨点拍打在车顶的声音，像是一首无声的催命曲。
阿杰紧握的拳头在腿上缓缓松开，他明白，这是一个没有退路的选择。
车子最终停在东港的一间老仓库前。
铁门锈迹斑斑，空气中弥漫着潮湿与机油的味道。
仓库里亮着昏黄的灯，几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正低声交谈，见到大飞出现，立刻恭敬地让开一条路。
“带他进去。”
大飞吩咐。
阿杰跟随走进仓库，目光立刻被角落的一幕吸引。
地上蜷缩着一个血迹斑斑的男人，双手反绑，嘴里塞着布团，眼神惊恐。
显然，这是被抓来的外帮探子。
大飞缓步走到那人面前，随意踢了他一脚，转头看向阿杰：“既然你要跟我混，就得交个投名状。”
阿军脸色一变，下意识要劝，却被阿杰伸手拦住。
阿杰深深吸了一口气，明白这是试探，更是踏入这个世界的第一个考验。
“怎么做？”
阿杰冷声问。
大飞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随手递来一把黑黝黝的手枪：“干净利落。”
枪在手中的重量冰冷而沉重。
阿杰指尖微微发紧，但脸上依旧保持冷静。
他走到那人面前，蹲下，注视着那双惊恐到极点的眼睛。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般的血腥味，混着潮湿的霉气。
那一刻，阿杰心中掠过无数记忆：街头打斗的汗水与血，兄弟倒下时的惨叫，自己多次从死亡边缘爬回的经历。
他明白，如果犹豫半分，今晚他与阿军可能就再也出不去了。
阿杰抬手，枪口首指那人的额头。
手指缓缓扣下扳机。
“砰！”
枪声在仓库里炸响，回荡许久。
血花溅在地面，雨点从破旧屋顶的缝隙滴下，落在鲜血旁边，混成一滩暗红。
阿军脸色煞白，喉结上下滚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大飞却露出了笑容，拍了拍阿杰的肩膀：“很好。
干净利落，没让我失望。”
仓库里的兄弟们也用复杂的眼神打量阿杰，从轻蔑与不屑，逐渐变成了认可和一丝畏惧。
那一刻，阿杰知道自己真正踏进了黑帮的世界。
他点燃一支新烟，缓缓吸了一口，烟雾在昏黄灯光下散开，遮住了他的眼神。
“记住了，杰子。”
大飞低声说道，“在东港，狠不是为了活下去，而是为了活得更高，更久。”
阿杰沉默着，没有回应。
只有心跳声在他胸口一下一下敲击，像是在提醒他——从今晚起，他的人生，再也没有回头路。
仓库外，雨依旧下着，拍打在铁皮屋顶，声声如鼓，仿佛为他奏响了通往黑暗深渊的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