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陋巷藏锋暮春时节,京城南隅的泥洼巷飘着细雨,青石板路滑得能映出人影。
巷尾的“陈记面摊”前,一个穿着粗布灰裙的少女正弯腰揉面,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面团上翻飞,力道均匀得如同演练某种章法。“阿栀,
给张大爷来碗阳春面,多加辣!”熟客的吆喝声穿透雨幕。被唤作阿栀的少女抬起头,
露出一张素净却难掩灵气的脸。她约莫十六七岁,眉眼间带着一股与这陋巷格格不入的沉静,
只是左眉骨下一道浅淡的疤痕,添了几分凌厉。“好嘞,张大爷稍等,马上就好。
”阿栀转身生火,铁锅架在炭炉上,火光映得她眼底发亮。她手腕轻抖,
面团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进案板时已被切成粗细均匀的面条,动作行云流水,
看得旁边的孩童直拍手。这阿栀本名沈知微,乃是十年前被满门抄斩的镇国公府独女。
当年镇国公遭人诬陷通敌叛国,一夜之间,三百余口尽丧刀下。
尚在襁褓中的她被忠仆拼死带出,隐姓埋名,流落民间。这些年,
她跟着老仆学了一身本事——不仅有能杀人于无形的暗器手法,更有一手出神入化的易容术,
连这揉面的手艺,都是为了掩饰指关节上常年握暗器留下的薄茧。老仆三年前病逝,
临终前嘱咐她:“藏好锋芒,活下去,若有机会,查清当年真相。”沈知微将这话刻在心里,
在泥洼巷开了这家面摊,一边维持生计,一边暗中打探当年镇国公府旧案的线索。面刚煮好,
巷口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几个穿着黑衣、腰佩弯刀的汉子簇拥着一个锦衣少年走来,
为首的汉子一脚踹翻了巷口的菜摊,骂道:“不长眼的东西,挡了我们公子的路!
”菜摊老板是个老实人,吓得连连道歉,眼眶通红。沈知微端着面碗的手顿了顿,
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她认得这些黑衣人的服饰——是当朝太傅柳明远府上的护卫。
柳明远正是当年构陷镇国公的主谋之一,这些年靠着打压异己,一路官至太傅,权倾朝野。
锦衣少年走到面摊前,鼻孔朝天,瞥了眼沈知微:“这破地方也有面吃?给本公子来一碗,
要最好的,多加肉。”沈知微压下心头的恨意,淡淡道:“公子,我们这只有阳春面,
没有加肉的。”“放肆!”旁边的护卫厉声喝道,“我们公子想吃肉,你敢说没有?
信不信砸了你的摊子!”沈知微握着面碗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她知道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柳家势大,硬碰硬只会自寻死路。她深吸一口气,
转身从案板下拿出一小块腊肉,语气平静:“既然公子想吃,我这就给您加。
”腊肉切得极薄,落入锅中时,香气瞬间弥漫开来。锦衣少年满意地点点头,坐在桌边,
一双眼睛却不怀好意地打量着沈知微:“你这丫头,模样倒是周正,就是穿得太寒酸了。
不如跟了本公子,保你吃香的喝辣的。”这话一出,周围的食客都不敢作声。
沈知微端着面碗走过去,脚步稳如磐石。就在她将面碗放在桌上的瞬间,
手腕微不可察地一抖,一枚细如牛毛的银针从袖口滑落,
悄无声息地刺入锦衣少年的腰间穴位。这银针是她用精铁特制,针尖淬了微量麻药,
不会伤及性命,却能让人在半个时辰后浑身酸软,动弹不得。她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轻声道:“公子慢用。”锦衣少年拿起筷子,刚吃了一口,就觉得腰间有些发痒,
却没放在心上。他一边吃面,一边继续对沈知微言语轻薄,沈知微始终低头收拾碗筷,
不接话茬。约莫一炷香后,锦衣少年站起身,准备离开。刚走两步,突然双腿一软,
“扑通”一声摔在地上,动弹不得。“怎么回事?我的腿……我的腿怎么动不了了?
”他惊恐地大喊。护卫们连忙上前搀扶,却发现少年浑身酸软,像没了骨头。“公子,
您别急,我们这就带您回府请大夫!”几个护卫抬着少年,狼狈地离开了泥洼巷。
周围的食客见状,都露出解气的笑容,却没人敢多言。张大爷凑到沈知微身边,
压低声音:“阿栀,你这……”沈知微笑了笑,拿起抹布擦着桌子:“张大爷,
许是这位公子吃多了,身子发虚吧。”张大爷了然地点点头,不再多问。
他知道这阿栀姑娘不简单,去年泥洼巷来了一伙山贼,抢了好几家店铺,
最后却被人打得鼻青脸肿,扔在巷口,据说当时有人看到山贼身上插着细针,
想来就是阿栀姑娘做的。雨渐渐停了,沈知微收拾好摊子,关上门。她回到里屋,
从床底下拿出一个木盒,打开后,里面放着一枚刻着“镇国公府”字样的玉佩,
还有一本泛黄的册子,上面记录着当年镇国公府旧部的名单。她抚摸着玉佩,
眼神坚定:“爹,娘,女儿一定会查***相,为你们报仇。”就在这时,
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沈知微警惕地握住藏在袖中的银针,轻声问:“谁?”“姑娘,
我是隔壁的王婆婆,我家孙子突然发烧,想借点退烧药。”门外传来老妇人的声音。
沈知微松了口气,打开门。王婆婆抱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孩童,孩童脸色通红,呼吸急促。
沈知微连忙拿出药箱,取出退烧药,又用温水调好,喂孩童喝下。“多谢阿栀姑娘了,
你真是个好心人。”王婆婆感激地说。沈知微笑了笑:“王婆婆客气了,
邻里之间互相帮忙是应该的。”送走王婆婆,沈知微回到屋里,刚坐下,
就听到屋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她眼神一凛,悄无声息地走到窗边,猛地推开窗户,
一道黑影从屋顶跃下,落在院子里。“阁下是谁?深夜潜入我家,有何目的?
”沈知微手握银针,厉声问道。黑影站直身体,取下脸上的面罩,露出一张英挺的脸。
他约莫二十岁左右,穿着一身夜行衣,腰间佩着一把长剑,眼神锐利如鹰。“姑娘别慌,
我没有恶意。”男子声音低沉,“我是锦衣卫指挥使陆景渊,前来找一位名叫沈知微的姑娘。
”沈知微心头一震,锦衣卫指挥使陆景渊?她曾听闻,这位陆指挥使年纪轻轻,却手段狠辣,
深得皇上信任,是朝堂上的一股清流,与柳明远等奸佞势不两立。他怎么会找自己?
“陆大人找沈知微姑娘有何事?”沈知微没有暴露身份,依旧用平静的语气问道。
陆景渊打量着沈知微,目光落在她左眉骨下的疤痕上,又看了看她握在袖中的手,
缓缓道:“姑娘左眉骨下的疤痕,是十年前镇国公府大火时留下的吧?
还有姑娘握暗器的手法,与当年镇国公府的‘透骨针’手法如出一辙。姑娘,你就是沈知微,
镇国公府的独女。”沈知微瞳孔骤缩,她没想到自己隐藏得如此之深,
还是被陆景渊认了出来。她握紧银针,随时准备出手:“陆大人既然知道我的身份,
是想抓我回去领赏吗?”陆景渊摇了摇头,语气诚恳:“姑娘误会了。我此次前来,
是想与姑娘合作。当年镇国公府一案,疑点重重,我早已察觉其中有诈,
这些年一直在暗中调查。如今,我已有一些线索,需要姑娘的帮助,共同查***相,
为镇国公府***昭雪。”沈知微看着陆景渊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一丝谎言。
但陆景渊的眼神坦荡,没有丝毫恶意。她想起老仆临终前的嘱咐,
又想起这些年打探到的线索,知道单凭自己的力量,很难撼动柳明远这样的大树。或许,
与陆景渊合作,是唯一的机会。“陆大人,我凭什么相信你?”沈知微问道。
陆景渊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沈知微:“这是当年镇国公府的参军李默写给我的信,
他在信中提到,当年镇国公是被柳明远诬陷,还说镇国公府有一枚能证明清白的密函,
藏在一个只有镇国公独女知道的地方。李默去年被柳明远灭口,
这封信是他的忠仆偷偷交给我的。”沈知微接过信,打开一看,信上的字迹正是李默的。
她小时候见过李默,对他的字迹有些印象。信中详细描述了当年柳明远如何伪造通敌书信,
如何买通证人,陷害镇国公。最后,李默提到,镇国公曾将一枚藏有密函的玉佩交给夫人,
让夫人传给独女,玉佩上有特殊的纹路,只有用特定的方法才能打开。沈知微心中激动,
她手中的那枚玉佩,不正是李默所说的玉佩吗?她连忙拿出玉佩,递给陆景渊:“陆大人,
这就是李默信中提到的玉佩。”陆景渊接过玉佩,仔细查看。玉佩质地温润,
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隐隐形成一个“镇”字。“这玉佩确实不凡,”陆景渊说,
“据李默信中所说,要打开这玉佩,需要用镇国公府的独门心法‘流云诀’催动内力,
才能开启玉佩中的密函。”“流云诀”是镇国公府的独门心法,沈知微从小就跟着父亲学习,
早已熟记于心。她接过玉佩,运起“流云诀”,将内力注入玉佩中。
只见玉佩上的纹路突然亮起,一道微光闪过,玉佩中间裂开一道缝隙,
里面藏着一张卷起来的绢纸。沈知微小心翼翼地取出绢纸,展开一看,
上面写着柳明远与北狄勾结的证据,还有柳明远***军饷、陷害忠良的罪证。绢纸的最后,
是镇国公的亲笔签名和印章。“太好了!有了这密函,我们就能扳倒柳明远,
为镇国公府***!”陆景渊激动地说。沈知微看着密函,眼中含泪:“爹,娘,你们的冤屈,
终于要洗清了。”“沈姑娘,事不宜迟,我们明天就将密函呈给皇上,揭露柳明远的罪行。
”陆景渊说。沈知微点点头:“好,陆大人,我听你的。”当晚,陆景渊在沈知微家中留宿,
两人商量着明天如何向皇上呈递密函,如何应对柳明远的反扑。沈知微知道,这是一场硬仗,
但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她不再是那个躲在陋巷里的阿栀,她是镇国公府的独女沈知微,
她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为死去的亲人报仇雪恨。第二章 金殿对峙第二天清晨,
沈知微换上一身干净的粗布衣裙,将密函藏在贴身的衣袋里,跟着陆景渊前往皇宫。
皇宫巍峨壮观,红墙黄瓦,气势恢宏。沈知微站在宫门外,心中百感交集。十年前,
她曾跟着父亲来过皇宫,那时的她,是众星捧月的国公府小姐,享受着无尽的荣华富贵。
如今,她却以这样的身份,再次踏入这座皇宫,只为洗刷家族的冤屈。陆景渊拿着令牌,
带着沈知微顺利进入皇宫。两人穿过层层宫殿,来到金銮殿外。此时,早朝刚刚开始,
殿内传来大臣们讨论国事的声音。陆景渊整理了一下衣袍,对沈知微说:“沈姑娘,
你在这里等我,我先进去禀报皇上,待皇上同意,你再进来。”沈知微点点头:“好,
陆大人小心。”陆景渊走进金銮殿,跪在地上:“臣陆景渊,有要事启奏皇上,
事关十年前镇国公府旧案,恳请皇上召见一位关键证人。”皇上坐在龙椅上,
眉头微皱:“镇国公府旧案早已定论,陆爱卿为何又提此事?”柳明远站在大臣之列,
听到陆景渊的话,心中一惊,连忙上前一步:“皇上,陆指挥使这是故意扰乱朝纲!
镇国公通敌叛国,证据确凿,早已伏法,岂能随意翻案?”陆景渊抬起头,
目光坚定:“皇上,当年镇国公府一案疑点重重,臣已找到新的证据和证人,
足以证明镇国公是被诬陷的。恳请皇上准许证人上殿,当面陈述真相。”皇上沉吟片刻,
说道:“既然陆爱卿有把握,那就让证人上殿吧。”柳明远心中暗骂,却不敢再反对,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陆景渊走出金銮殿。沈知微跟着陆景渊走进金銮殿,
跪在地上:“民女沈知微,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沈知微?
”皇上打量着沈知微,“你就是镇国公府的独女?”“回皇上,正是民女。
”沈知微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柳明远看到沈知微,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没想到镇国公府还有漏网之鱼,更没想到沈知微会出现在金銮殿上。他强装镇定,
厉声喝道:“大胆逆女!你父亲通敌叛国,满门抄斩,你竟敢私自存活,
还敢来皇宫蛊惑皇上!来人啊,把这逆女拿下!”几个侍卫连忙上前,想要抓住沈知微。
陆景渊挡在沈知微身前,说道:“皇上,沈姑娘是来提供证据的,并非蛊惑皇上。
柳太傅如此急于拿下沈姑娘,莫非是心虚了?”皇上摆了摆手,示意侍卫退下:“柳爱卿,
先让沈姑娘把话说完。”沈知微从衣袋里拿出密函,双手举起:“皇上,
这是民女父亲留下的密函,里面记录了柳明远与北狄勾结、***军饷、陷害忠良的罪证,
请皇上过目。”一个太监走上前,接过密函,呈给皇上。皇上打开密函,仔细查看。越看,
皇上的脸色越阴沉。密函中不仅有柳明远与北狄往来的书信副本,
还有柳明远***军饷的账目明细,甚至还有柳明远买通证人、伪造证据的记录。“柳明远!
”皇上猛地一拍龙椅,怒喝道,“你可知罪?”柳明远吓得双腿一软,跪在地上:“皇上,
冤枉啊!这密函是伪造的!是沈知微和陆景渊联手陷害老臣!老臣忠心耿耿,绝无此事!
”“伪造?”沈知微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着柳明远,“柳太傅,
密函上有我父亲的亲笔签名和印章,还有你与北狄使者往来的书信副本,上面有你的笔迹,
你还想狡辩?”柳明远看着密函上的笔迹,心中绝望。他知道,这些证据都是真实的,
一旦被皇上查实,他必死无疑。他眼珠一转,突然站起身,朝着殿外跑去:“皇上,
老臣是被冤枉的!老臣要去寻找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拦住他!”皇上怒喝道。
侍卫们连忙上前,想要拦住柳明远。柳明远拔出腰间的佩剑,与侍卫们打了起来。
他武功不弱,几个侍卫一时竟拦不住他。沈知微眼神一凛,从袖中取出三枚银针,
运起“透骨针”手法,朝着柳明远的膝盖和肩膀射去。银针速度极快,
柳明远根本来不及躲闪,“噗噗噗”三声,三枚银针分别刺入他的膝盖和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