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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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没见过妈妈。这个认知是十二岁那年在暴雨中突然觉醒的。那天我举着伞站在村口,

看着泥水从爸爸的胶鞋上往下淌,他肩上扛着的化肥袋子被雨水泡成了深蓝色。

我突然发现全村孩子的妈妈都会在雨天送来雨靴,只有我永远穿着露脚趾的塑料凉鞋。"爸,

我妈呢?"我扯住他沾着稻壳的裤脚。雨伞被风掀翻,铁骨刺进掌心,

血混着雨水在指缝间蜿蜒。爸爸的瞳孔猛地收缩,像是被人用烧红的铁钎捅穿了心脏。

那天晚上我翻遍了全家每个角落。掉漆的樟木箱底压着褪色结婚照,

照片里穿红褂子的新娘没有脸,被人用烟头烫出焦黑的洞。衣柜最深处有件月白色毛衣,

袖口磨出毛边,闻起来像晒过太阳的荞麦壳。后半夜我被雷声惊醒,

看见爸爸蹲在灶台前烧东西。火光舔舐着他龟裂的手掌,我认出那是妈妈唯一留下的毛毯。

灰烬腾空时形成小小的漩涡,仿佛有看不见的手在抢夺最后的温度。

后一次出现是立秋堂屋挂历在2005年8月停止翻动班主任陈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时,

窗外的广玉兰正在掉叶子。她涂着丹蔻的手指划过我凌乱的算式本,

突然说:"你爸今天又进城了?"我数着她睫毛膏结块的数量:"他去工地搬水泥。

""每月七号雷打不动?"陈老师从抽屉取出药瓶,倒出两粒白色药片,

"知道第七人民医院吗?城南那个长了爬山虎的旧楼。"她脖子上的珍珠项链突然断开,

滚落的珠子像一串没流完的泪。我在晚自习逃了。82路公交车穿过六个隧道,

每个隧道壁上都贴着残缺的寻人启事。最后一张照片里的女人在对我笑,

她的虎牙位置和我一模一样。售票员说终点站是看守所,我攥着从存钱罐倒出来的硬币,

发现它们正好七枚。铁门打开时涌出消毒水味道的风。

穿蓝条纹病号服的女人们绕着水泥操场转圈,她们拖在地上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

像一串褪色的风筝线。三楼最西边的窗户焊着铁栏杆,有个女人在玻璃上画笑脸,

哈气凝成的水珠顺着她的手指往下流。她转身的瞬间,我书包里的铅笔盒掉了。

十二支彩笔骨碌碌滚到护士脚下,红色那支停在"林秋月"的病历卡旁边。

女人枯黄的手指突然痉挛着抓住窗框,她开始用头撞击玻璃,干裂的嘴唇挤出不成调的儿歌。

"小满......小满......"血珠在玻璃上蜿蜒出奇异的图案,

像那年我掌心的伤口。护工冲进来给她注射镇定剂时,我看见她左脚从束缚带里挣出来,

小指指甲缺了月牙形的一块。爸爸找到我时,我正蜷缩在医院后门的槐树下。

他的工装裤沾满泥浆,手里拎着的塑料袋露出香蕉金黄的弯角。"她发病那年你五岁。

"爸爸的声音混着晚风,吹散了我刚拼凑好的记忆拼图,"抱着你从二楼往下跳,

说灶王爷要来收小孩。"我数着他鬓角的白发,发现正好七根。远处传来沉闷的雷声,

和七年前那个清晨一模一样。那天妈妈把滚烫的米粥浇在自己手臂上,

笑着说这样就能变成蝴蝶飞走。爸爸抱着我躲在猪圈里,我的嘴唇咬破他肩头,

咸涩的血味至今还在舌尖萦绕。第二章:蝴蝶标本护士站电子钟显示18:47分,

夕阳正从铁栅栏的缝隙里滴落。我数着镇定剂药瓶碰撞的声音,

看护工把母亲的手脚绑在约束椅上。她歪着头看输液管里淡黄色的液体,

突然哼起走调的《茉莉花》。"您女儿?"护士长用圆珠笔戳我的作业本,

"要探视得先去开证明。"她的白大褂口袋露出半包红双喜,

烟盒上印着个戴红领巾的小姑娘。爸爸拽着我往外走时,我听见母亲喉咙里发出咕噜声。

那声音像被揉皱的糖纸,又像我们去年在稻田里发现的受伤秧鸡。

医院走廊的绿墙漆剥落成鳞片状,每一片都映着爸爸佝偻的侧影。"她刚才认得我。

"我抠着书包带上的毛刺,"她喊我小满。"爸爸的喉结在暮色中滚动三次,

最后变成一声咳嗽。路边的野蓟开出紫花,他弯腰拔草的动作太急,

食指被锯齿叶划出细密的血珠。我突然想起五岁那年,

他教我辨认不同形状的伤口:锯齿状是草叶割的,圆弧形是镰刀伤的,

边缘焦黑的是炮仗炸的。但那天他没解释妈妈手臂上的水泡是什么形状。

青石巷78号的门牌在月光下泛着磷火似的幽蓝。我踮脚取下梁上挂的竹篮,

霉斑在篮底结成蛛网,包裹着三支未拆封的胰岛素注射液。

玻璃瓶上的保质期截止到2005年12月,标签被反复抚摸得起了毛边。

阁楼木箱里的相册证实了我的猜想。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女人站在玉兰树下,

胸牌上"林秋月"三个字被刮出深深的刻痕。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1998年7月,

第七人民医院优秀青年医师留念。"窗台上积满灰尘的玻璃罐里,泡着几只残缺的蝴蝶标本。

蓝紫色的翅膀上沾着褐色污渍,我用镊子夹起最完整的那只,

发现腹腔处有针孔大小的缝合痕迹。第二天数学课,陈老师把教案摔在讲台上。

粉笔灰簌簌落在她发间,我突然发现她的发旋位置和照片里穿白大褂的母亲完全一致。

当她转身写公式时,后颈处露出硬币大小的烧伤疤痕,形状像只展翅的蝴蝶。"周小满!

"她突然用三角板敲我课桌,"胰岛素休克疗法会产生什么副作用?"全班哄笑中,

我的自动铅笔芯"啪"地折断。练习册空白处不知何时画满了扭曲的输液架,

有个小人被绑在病床上,手腕处渗出蓝墨水染成的血渍。深夜的犬吠声惊醒了我。

爸爸蹲在院中磨镰刀,月光把他影子切成碎片。我数着磨刀石上的水痕,

听见他喃喃自语:"当年秋月接诊的那个病人...姓陈..."阁楼传来异响。

蝴蝶标本罐不知被谁移动过,玻璃内侧凝着新鲜的水雾。那只蓝蝴蝶的缝合线崩开了,

露出腹腔里卷成小团的信纸。泛黄的纸上是母亲的字迹:"给小满:当你找到这里,

妈妈可能已经不认得你了。但请记住,2005年8月14日,

我接诊了被家暴的初中女生陈素芳。她说班主任在生理课对她..."信纸后半截被撕去,

边缘残留着褐色的指印。院子里的磨刀声突然停了,爸爸的脚步声逼近楼梯。

我把信纸塞进校服内袋时,摸到心脏在肋骨下跳成疯癫的鼓点。晨雾漫进教室时,

我发现陈老师的珍珠项链换了新。这次是黑珍珠,每颗都像凝固的血滴。

她弯腰检查我的作业本,衣领间飘出淡淡的福尔马林味。"你妈妈还好吗?

"她的红指甲划过我画的病床小人,"听说第七医院要引进新的电击治疗仪。

"圆珠笔突然戳破纸张,在"陈素芳"三个字上捅出漆黑的洞。

第三章:缝合线生物实验室的福尔马林气味让我想起陈老师的香水味。

那只蓝蝴蝶躺在解剖盘里,腹腔的缝合线像条蜈蚣,我用镊子轻轻挑开线头时,

窗外的梧桐树突然抖落大片阴影。"医疗缝合线。"同桌苏晓晓突然凑过来,

"这种带荧光标记的型号只有第七医院在用。"她的美工刀划开蝴蝶腹部,

细如发丝的尼龙线在紫外灯下泛着幽蓝,和妈妈病历本上的医生签名是同一种颜色。

我藏在书包夹层的信纸开始发烫。当实验课老师转身写板书时,

苏晓晓突然往我手里塞了张字条:"你妈妈是林秋月?2005年校刊上有她的照片。

"图书馆地下室散发着霉味,过期校刊堆在生锈的铁架上。2005年9月刊的封底照片里,

穿碎花裙的女人正在给梧桐树绑黄丝带,

她手腕上的银镯子刻着展翅的蝴蝶——和我枕头下藏的镯子一模一样。"纪念陈素芳同学。

"苏晓晓用手机照亮泛黄的铅字,"初三二班陈素芳于2005年8月14日坠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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