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还去便利店吗？”
郑妍从后面追上来，拍了拍她，“嗯。”
林响简短地应了一声，没有停下“我先走了。”
林响打断她，拐进了旁边的小路。
十七岁，或许有人为晚上吃什么发愁，写不完作业发愁，但林响，己经习惯了在放学后去打工。
霖洽那家24小时便利店，时薪不高，但胜在离学校近，而且夜班有补贴。
店长头也不抬地指了指后面的杂物间，“去换衣服吧，今天梦婷请假了，你多待两小时。”
“嗯，好。”
林响应着，计算着工资能够弟弟这个月多少药费。
她换上蓝色工服，小县城的便利店客人不多，林响一边清点货物，一边注意着收银台，一群穿着校服的少年涌了进来，吵吵嚷嚷地首奔冰柜拿啤酒。
“未成年不能买酒。”
其中一个男生把啤酒放到柜台上时，林响打了个喷嚏，林响很白，在灯光下像是一盏灯，让人忽视不了，她五官很大，脸又小，一眼看着极其漂亮，又很干净，但神情总带着疲惫和委屈，让人想欺负，身边朋友总说她看着像病秧子，但林响从小到大没生过几次病，感冒发烧熬熬就过去了。
“什么？”
少年挑眉，眼睛在黑发下看上去带着拽劲，他穿着黑色夹克，没拉校服拉链，一副懒散不羁的样子。
“未成年人不能买酒。”
林响重复道，不敢首视他的眼睛。
少年嗤笑一声，凑近了些，“你看我们像未成年人吗？”
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混杂着薄荷香气，她下意识后退一步，后面的几个少年起哄起来，“周柯，算了吧，去别地买不行么。”
周柯忽地笑了，少年嬉笑着离开，周柯落在最后，临出门前回头看了她一眼，她正好对上他的眼睛。
下班的时候正好九点，她习惯走了小路，小巷昏暗，只有几盏路灯发出微弱的光。
林响听见不远处有打斗声和咒骂声，她躲到阴影处，几个人围着一个少年，他依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嘴角还带着笑。
打斗声闷响着，夹杂着粗重的喘息。
周柯虽然一副混不吝的样子，动作带着一股狠劲，但毕竟是以少对多，渐渐落了下风。
嘴角的笑也被一丝血痕取代。
林响屏住呼吸，心脏怦怦地跳。
她应该立刻转身离开，绕路回家，避免任何麻烦，她的人生己经够麻烦了。
但也许是因为周柯回头一眼，又也许只是因为，她太熟悉这种感觉了。
一声闷响，周柯挨了一下拳头，林响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就在这里！
对，有人打架，流了好多血！”
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小巷里格外清晰，昏暗的光线，他们只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
“操！
真报警了？”
有人低骂，“快走！”
几人不甘地踹了周柯一脚，骂骂咧咧地消失在巷子。
周柯撑着膝盖，喘着气抬起头，脚步声在空巷里回响林响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他嗤笑一声，眉头扬了扬，“真报警了？”
“吓他们的。”
林响声音很小，在便利店说话的时候他是真的没听清，所以又问了一遍，但她觉得他这是在恐吓自己，“胆子挺大啊。”
“叫什么？”
“林响，影响的响。”
“周柯。”
他倚着墙，微微歪头，盯着她看，“你这怎么回事？”
林响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她手上的一条疤，并不明显，但和她熟悉的人都能看出来，她小时候在爷爷奶奶家住，回来被妈妈接回去，弟弟紧接出生，她就帮妈妈照顾弟弟，做饭的时候弟弟拿着剪刀在她手上划了一道，她回来和陈淑娟说了这事，但只是让她包扎一下就行。
“小时候弟弟不小心抓的。”
周柯打量了会，下一秒林响听到了她从小都没听过的话，“那你弟还真畜生。”
她怔在原地，从来没人这样说过，通常都会说“你弟弟还小，不懂事。”
、“你是姐姐，要让着点弟弟。”
震惊之时，周柯插着兜正往前走，背影散漫，她看了眼，少年逆着光走出巷口，自己转身朝向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