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林雾在废弃的基因诊疗中心完成了最后阶段的植入手术，临走时在他耳边留下一句话："记住，完美的作弊不是全对，而是恰到好处的错误。
"考场穹顶的量子投影仪正在启动，蓝色的全息网格像一张巨网笼罩着每个考生。
周弈的视网膜上浮现出个人参数：脑波频率8.2Hz，记忆调用效率93%，作弊风险指数17%。
这个数字让他嘴角微微抽动——就在一周前，他的作弊风险指数还是100%，而现在，芯片己经教会他的大脑如何欺骗系统。
"请考生注意，道德校准程序将在三十秒后启动。
"机械女声响起时，周弈感到后颈传来一阵刺痛。
这是芯片在激活，他能感觉到某种外来的意识正在他的大脑皮层上编织一张精密的网。
考场的气温突然下降了五度，他的呼吸在空气中凝结成细小的冰晶——这是作弊芯片在调节他的生理参数，为即将开始的"表演"做准备。
第一道题出现在意识深处时，周弈立刻察觉到异样。
这是一道拓扑学证明题，按照他的真实水平，完全可以在两分钟内解决。
但此刻，他的思维被某种外力引导着，故意在第三步推导时拐向一个错误的岔路。
更诡异的是，他的手指自动在虚拟答题板上写下这个错误的过程，就像被无形的提线操纵的木偶。
"警告：E-714号考生出现认知偏差。
"监考AI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炸响。
周弈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他看到自己的解题过程被投影在考场中央，一个红色的圆圈标记出那个故意犯下的错误。
但紧接着，芯片释放出一股冰凉的神经递质，他的意识突然变得异常清晰。
"系统判定为合理错误。
"监考AI的声音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似乎带着一丝困惑，"该错误符合人类学习曲线中的典型失误模式。
"周弈的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他感觉到芯片正在他的大脑里跳着某种诡异的舞蹈——它先是引导他犯错，然后又帮他骗过系统的检测。
第二道题是道概率论应用题，周弈感到芯片在刻意放慢他的思维速度。
他的解题过程变得磕磕绊绊，甚至在简单计算时"不小心"写错了小数点位置。
但每次错误出现后，芯片都会立即释放出一组修正信号，让他的后续步骤显得格外严谨。
这种精妙的平衡就像在刀尖上跳舞——既不能太完美而触发警报，又不能太拙劣而失去竞争力。
当周弈做到第七题时，考场突然陷入一片黑暗。
全息投影仪发出刺耳的嗡鸣，所有考生的神经接驳器同时闪烁红光。
"检测到异常神经信号，启动深度扫描。
"监考AI的声音突然变得立体，仿佛有无数个声音从西面八方涌来。
周弈感到一只无形的手伸进了他的大脑，在记忆回廊里粗暴地翻找。
芯片在这时做出了惊人的反应——它释放出一段伪造的童年记忆：八岁的周弈在父亲书房里绞尽脑汁解数学题，因为粗心而犯下同样的计算错误。
这段记忆如此鲜活，连书桌上那杯凉掉的绿茶和窗外蝉鸣的节奏都完美复刻。
监考AI的扫描波在这段记忆前徘徊了足足三秒，最终缓缓退去。
"系统校准完成，继续答题。
"灯光重新亮起时，周弈的后背己经湿透。
他看向自己的答题板，惊讶地发现之前故意犯的错误都被保留了下来，但每个错误旁边都多了一个小小的绿色对勾——这是系统对"合理错误"的认证标记。
最后一道压轴题出现时，周弈感到芯片突然改变了策略。
这是一道开放性的数学建模题，需要创造性地运用多个领域的知识。
芯片不再引导他犯错，而是像打开水闸般释放出大量陌生却又熟悉的知识——某个诺贝尔奖得主对混沌理论的理解，混着一位航天工程师的流体力学经验，在他的意识中汇聚成完美的解答。
周弈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舞，写下的每个公式都闪耀着天才的光芒。
但在最后的关键推导处，芯片突然介入，让他在转折点上留下一个微妙的逻辑裂缝——这个裂缝如此精妙，既不会影响整体论证的严谨性，又能让系统检测到"人类思维的局限性"。
交卷的提示音响起时，周弈的视网膜上跳出一行小字："道德校准完成，作弊指数降至9%。
欢迎加入精英培养计划。
"他抬头看向考场中央的全息监控眼，发现那个冰冷的机械瞳孔正在收缩变形，渐渐变成了人类眼睛的形状——那是他父亲的眼睛，正透过系统注视着他，眼神里混合着悲哀与骄傲。
走出考场时，周弈在玻璃幕墙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他的右眼瞳孔边缘浮现出细小的分形纹路，和林雾的一模一样。
风吹过走廊，带来远处黑市宿主的集体低语："所有完美的答案都是谎言，所有真实的错误都是密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