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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超度容易,还是报复更痛快皇家寺庙香火鼎盛,钟声悠远,荡过层叠的金顶朱檐,

惊起几只寒鸦。玄明法师一袭赤色袈裟,步履沉稳,正讲解着经文。他眉眼低垂,

面容静如古潭深水,声音平和舒缓,自带一股令人宁神静气的力量。权贵们敛容静听,

目光掠过他光洁头顶的戒疤时,总会多一丝难以言喻的敬畏。

这不仅是皇家寺院地位最尊的法师之一,更是十数年前那场惊天宫廷政变中,

唯一“病故”并被先帝亲允出家祈福的前太子。“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

”他指尖缓缓拨动一串深紫檀佛珠,珠串油润,衬得那手愈发骨节分明,不像常年诵经拜佛,

反曾紧握过什么别的东西。骤然,山门外传来异动,并非喧哗,

而是一种极悲切、极婉转的哭声,竟穿透厚重庙墙,钻入耳膜。哭声不高,却极富穿透力,

哀戚缠绵,似有无穷尽的冤屈与伤痛欲诉无从,听得人心头发紧,鼻尖泛酸。

连殿角檐下挂着的铜铃,都无风自动,叮咚作响,似在应和。香客们面面相觑,略显骚动。

玄明面上无波,唯有指尖下一颗佛珠微不可察地滞涩一瞬。一名小沙弥低声禀报:“师叔祖,

是山下镇南侯府办白事,请了哭丧的人。”权贵中有人嗤笑:“侯府办丧,

竟找这等低贱行当。”话音未落,那哭声陡然拔高一线,

竟引得寺院古柏丛中栖息的鸟儿树悲鸣,久久不落。百鸟哀鸣,其声凄凄。“众生悲苦,

其声自哀。无分贵贱。”他声音依旧平稳,重新拨动佛珠,“我们继续。”法事毕,

送走权贵,已是暮色四合。玄明独自行在山道,一身赤色袈裟在渐浓的夜色里沉黯如血。

他本该径直回寺,脚步却似有自己的意志,折向山道旁一处僻静崖边。那里,对着侯府方向,

隐约有个纤细人影凭栏而立。是个女子,一身粗麻孝服,仿佛随时能被风吹走。她并未哭,

只是静静站着,望着山下的灯火。玄明欲转身离去,那女子却似背后生了眼,

轻声道:“法师听了整日哀音,不嫌污耳么?”声音沙哑,褪尽了方才哭丧时的凄婉,

只剩一片冰冷的疲惫。玄明合十:“女施主节哀。”女子缓缓回过头来。面上泪痕已干,

未施脂粉,脸色苍白,却眉目深刻,有种糅合了脆弱与倔强的奇异气质。

她目光落在玄明脸上,细细打量,毫无寻常百姓见到高僧时的敬畏闪躲。那目光像带着钩子,

刮过他的眉骨,鼻梁,最终落在他那双曾被无数人赞誉、如今只垂看经卷的眼眸上。

玄明心中蓦地一沉。她忽然笑了,极淡,嘴角扬起一点冰冷讥诮的弧度:“一别经年,

殿下倒是宝相庄严,佛法精深了。”“女施主认错人了。”玄明声音沉静,

持珠的手指却微微收紧。山风骤急,吹得他袈裟猎猎作响。“错?”她上前一步,逼近他,

眼底骤然掀起惊涛骇浪,恨意与痛楚再无遮掩,“李家满门七十三口悬首城门时,

殿下在哪座宝刹诵经祈福?我父被千骑围府,万箭穿心之时,殿下又可曾听见他半句悲鸣?

”玄明身形僵住,喉结滚动,却发不出声。那段血火交织、白骨铺就的旧岁月,

裹挟着眼前女子灼痛的目光,轰然撞破多年佛法筑起的心防。“李将军之事,贫僧亦有耳闻。

世事无常,冤屈……”“冤屈?”她截断他的话,笑声更冷,带着泪意,

“我父一生忠君卫国,最后顶着你东宫逆党的名头,死无全尸!殿下,您当年安然脱身,

黄卷青灯,可曾有一瞬,想起过我们这些被您‘牵连’的孤魂野鬼?”她每说一句,

便逼近一步。玄明竟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背后是冰凉山崖。“您可知,

我家连收尸的人都没有?连个哭丧的人都不许有。”她声音低下去,淬满了血泪,

“我如今替人哭丧,换几个铜钱苟活,殿下您说,这是不是造化弄人?”玄明闭上眼,

手中那串陪伴他十余年的紫檀佛珠啪一声断裂,珠子弹跳迸溅,滚落草丛崖下。

一如当年千骑箭矢破空之音。他唇线紧抿,面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去。

女子看着他骤然苍白的脸,看着那散落的佛珠,眼底疯狂与痛楚交织,

忽然又奇异地平静下来。所有激烈情绪潮水般退去,只剩一片死寂的荒芜。她抬手,

轻轻拂去眼角将落未落的一滴泪,唇角重新弯起那点冰冷莫测的弧度,轻声问:“法师,

您说这血海深仇,是超度容易……”她顿了顿,望定他骤然惊颤的眼眸,一字一句,

轻柔如耳语,却字字如刀:“还是报复更痛快?”玄明猛地睁开眼。

那串断裂的佛珠在他指间留下最后一点沉甸甸的触感,随即彻底消散,

只剩山风穿过指缝的凉意。几颗深褐色的珠子滚落草丛,悄无声息,

如同多年前那些悄然消失的生命。他看着她。阿泠。李将军的独女。

那个总躲在演武场兵器架后面,偷看她父亲教他练剑,眼睛亮得像星子的小女孩。

如今这双眼睛里,只有淬了冰的恨和枯槁的死寂。“报复?”玄明的嗓音干涩得厉害,

几乎磨擦出沙沙声,“冤冤相报,何时能了?李将军若在天有灵,亦不愿见你沉沦仇恨,

赔上一生。”“一生?”阿泠像是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笑话,那点冰冷的笑意又浮上来,

却比哭更让人心头发颤,“我的一生,早在满门抄斩那天就结束了。现在活着的,

不过是一具靠着恨意和哭声撑着的行尸走肉。”她往前又迈了一小步,

几乎能感受到他袈裟上沾染的檀香气息,那味道让她胃里一阵翻搅。“殿下如今是方外之人,

自然看得开,放得下。可我放不下。”她声音压得极低,像毒蛇吐信,“我每晚闭上眼,

就能看见父亲的血从断头台上淌下来,漫过我的脚背,那么烫。殿下,您金尊玉贵,

可知血原来是烫的?”玄明下颌线绷紧,呼吸滞重了几分。

那段被他强行封入佛法经文下的血腥记忆,被她三言两语粗暴地撕开裂缝。“阿弥陀佛。

”他合十垂目,试图稳住心神,找回那个波澜不惊的玄明法师,“斯人已逝,执着无益。

施主何不放下?”“放下?”阿泠猛地抬手,指向山下侯府那片素白,“就像他们一样,

请几个和尚念经超度,哭几声了事,

然后就能心安理得地继续他们锦衣玉食、歌舞升平的日子?我李家七十三口人命,

谁又来超度?!”她喘了口气,胸口剧烈起伏。“殿下,您告诉我,佛法能度一切苦厄,

可能度这刻骨铭心的恨?可能还我父亲清白?可能让我李家七十三口死而复生?

”玄明无言以对。佛法浩瀚,能解众生惑,能断烦恼丝,却填不平冤狱血海,

唤不回含恨白骨。他沉默的姿态似乎彻底激怒了她,或者说,让她彻底绝望。

阿泠眼底最后一点微光熄灭了。她看着他,像是要看穿这身庄严袈裟,

看清里面那个曾经允诺带他们走向盛世、最终却连自身都难保的储君。“看来,

殿下是选择超度了。”她轻轻点头,后退一步,拉开距离,仿佛他是什么沾之即染的污秽,

“也好。”她转过身,背影单薄得快要融入夜色。“只盼殿下日后诵经时,音量放低些。

”她的声音随风飘来,轻得像叹息,“莫要吵醒了地底下那些睡不着的人。”话音落下,

她不再停留,身影很快被浓重的树影吞没。玄明僵立在崖边。山风更烈,

吹得他赤色袈裟狂舞,像一面挣扎的血旗。他缓缓摊开手掌,

掌心被那骤然绷断的佛珠勒出一道深红的印痕,隐隐作痛。第二章 超度?

他连自己都度不了。山下侯府的灯火次第熄灭,白事已毕,

仿佛一切哀恸都已随着法事烟消云散。可他耳畔,却反复回荡着那能引百鸟同悲的哭声,

还有她最后那句轻飘飘的话。“莫要吵醒了地底下那些睡不着的人。”他猛地握紧手掌,

指甲掐入皮肉。许久,他慢慢弯腰,拾起脚边一颗遗漏的檀木佛珠。超度还是报复?

这个问题像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刺入他封闭多年的心窍,烫得他灵魂都在战栗。

皇家寺庙的钟声再次敲响,悠远,沉静,一如既往地抚慰着众生。玄明缓缓直起身,

将那颗孤零零的佛珠攥紧。他转身,走向寺庙的方向,脚步依旧沉稳,背脊挺直。

只是那背影,竟透出了一丝从未有过的摇摇欲坠。玄明回到禅房,一夜未眠。窗外风声呜咽,

在他听来,却都化作了那女子冰冷淬毒的字句,和那能引百鸟同悲的哭声。

李将军……阿泠……那些被他强行压抑在佛法经文下的过往,如同沉渣被惊涛掀起,

翻涌不休。他曾以为多年的清修早已将那份愧疚与无力磨平,直至今日,直至她出现,

那双枯寂而炽烈的眼,轻易便焚毁了他看似坚固的心防。超度?他连自己都度不了。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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