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兔子精
一旦法宝回到操蛇神手里，方阳就再没机会了。
虽说拿到法宝后他也会离开太行山但带着法宝跑路和空手逃命，能一样吗？
有法宝傍身，行走世间才更安全。
即便遇上道行更高的妖魔修士，也能靠法宝周旋，不至于丧命。
这笔账，他心里盘算得明明白白。
"快放了我妹妹！
"忽然，方阳注意到三个嬉戏打闹的孩童。
披着狼皮的男孩拽着扎冲天辫的小女孩跑在前头，圆脸如寿桃的男孩举着木棍紧追不舍。
银铃般的笑声洒了一路。
"别追啦！
再追我就娶你妹妹当媳妇！
"狼皮男孩冲身后的寿桃脸吐了吐舌头。
孩童天真的玩闹，却像闪电般击中方阳的思绪。
"愚公最重情义......对重情义之人来说，情义当然比法宝珍贵。
"一个阴毒的计谋在他心底悄然滋生。
---计划总赶不上变化。
方阳刚酝酿好逼迫愚公交出法宝的计策，竟被人捷足先登。
深夜，方阳本打算用摄魂妖术控制两个地痞协助夺宝，却撞见一条蛇妖潜入石缝村。
这蛇妖生得极艳——纤纤玉臂，雪白长腿，眼波流转间勾魂摄魄。
她扭着水蛇腰，踏着莲步径首朝愚公家走去。
方阳自然尾随其后，化作暗影融入夜色。
蛇妖停在愚公门前，不叩门，只拈起一片青叶含在唇间。
"嘘——嘘——"清越的叶笛声划破夜空。
方阳意外发现这蛇妖竟是个中高手，简单一片叶子吹出天籁之音，比村里姬大婶的调子悦耳十倍。
笛声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
"吱呀——"愚公幼子季峰鬼鬼祟祟溜出家门。
"原来是约会暗号。
"方阳暗自咋舌。
人妖相恋竟能这般风雅。
"青青！
"季峰望见柳树下绰约的身影，欣喜若狂地奔去——真难为他能在晦暗月色中认出来。
"季峰哥！
"蛇妖娇唤一声，两人紧紧相拥。
此刻天地间仿佛只剩这对痴情眷侣。
当然，季峰永远不知道他的青青原是蛇妖化身。
夜色深沉，树影婆娑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青青，这半夜三更的，你怎么独自过来了？
万一遇上歹人可如何是好？
"季峰将人揽入怀中，语气里带着心疼与责备。
青衣女子突然捂住心口，晶莹泪珠倏然滚落。
"季峰哥，我实在害怕......那些人又来了，说再不还钱，就要把我卖去当奴婢。
入了奴籍便永无自由，我宁可死......""岂有此理！
"季峰怒发冲冠，当即撸起袖子，"我这就去教训那些混账！
"身为愚公之子，他虽不及父亲武艺高强，对付几个无赖却不在话下。
"别去！
"女子慌忙拽住他的衣袖，"父债子偿本是天理。
我只是......"她垂下眼帘，声音渐低，"舍不得与季峰哥分离。
"忽而又抬起泪眼，"要不......让我搬来与你同住可好？
"季峰先是一喜，随即连连摆手："这如何使得！
女儿家的清誉要紧，将来成亲时难免被人闲话。
""哼！
"女子蓦地背过身去，"旁人能住，偏我不能。
看来你往日说的甜言蜜语，都是哄我的。
"月光下，千年蛇妖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年轻的樵夫顿时慌了神："我怎会骗你？
若违此誓，叫我天打......"纤纤玉指及时封住他的唇。
在这个仙界与人世共存的时代，誓言从来不是儿戏。
"我信你。
"她眼波流转间，又轻声道："其实只要还清债务，那些人自然不会再纠缠。
"季峰神色黯然："都怪我没本事，连五十两银子都......"话音未落，夜风卷起落叶，在两人之间打着旋儿。
“不行啊，季峰哥，你明明有办法的！
你家不是藏着两件宝物吗？
只要把它们拿去当铺当了，我们就有五十两银子了。”
蛇妖语气坚决。
“宝物？！”
季峰脸色一变，神情犹豫起来。
“可那是我爹保命用的。
没了宝物，山神会害死他的。”
蛇妖轻轻一笑。
“季峰哥，你真糊涂。
山神要杀你爹，是因为他要挖山。
没了法宝，你爹自然不敢再挖，他不挖山，山神又怎会害他？”
它身为蛇妖，依靠太行山和王屋山修炼，当然不愿看到愚公挖山。
季峰听了，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他一首反对愚公挖山，觉得父亲的行为愚蠢可笑，害他也被人嘲笑。
如今美色当前，他被彻底蛊惑了。
“青青，还是你聪明！”
季峰兴奋地跳了起来。
方阳冷眼旁观，不禁怀疑——愚公的子子孙孙真能无穷无尽吗？
有这样的儿子，就算生了后代，恐怕也活不长。
保命的东西，居然轻易就要交给别人。
商量好偷宝的事，季峰挽着蛇妖向村外走去。
方阳再次跟了上去。
他决定盯紧季峰，只要宝物一出现，就来个偷天换日，悄无声息地拿走。
他还不想暴露自己，必须让两件宝物神秘消失。
只有这样，他才能确保安全。
操蛇神背后有靠山，丢了法宝还能找其他神仙借。
若是逼急了他，去天庭借来更厉害的法宝，方阳可吃不消。
“季峰哥，你对我真好！”
“对你好是应该的。”
夜色中，飘荡着一股腻人的气息。
方阳一连跟踪了三天，季峰始终没有行动。
季峰多少还有些良心，好几次他都能拿到法宝，可一看到白发苍苍的愚公，就下不了手。
有一次，愚公主动提出让他保管法宝，他连忙拒绝了。
他虽然被美色迷惑，但至少还留着做人的底线。
“人性果然复杂，感性与理性并存。
再这样下去，过些日子，他恐怕会彻底打消偷宝的念头。”
方阳默默观察，心中盘算是否按原计划夺宝。
若不尽快拿到法宝，他始终难以安心。
弱小就要挨打，这便是生存的法则。
方阳心急如焚，可有人比方阳更为焦虑——那便是操蛇神。
灵仙洞内，操蛇神召集麾下所有山精妖怪，再次议事。
说来心酸，愚公未现世前，这些精怪想见操蛇神一面都难如登天。
可如今，操蛇神三天两头开会，弄得众妖连修行的时间都所剩无几。
“带兔子精上来！”
操蛇神落座后，声音冷如寒冰。
“大仙饶命啊！
小的只是追捕蝴蝶误入大仙仙府，绝无背叛之心！”
两只石头精拎着瑟瑟发抖的兔子精踏入洞中，左边的石头精用力一按，迫使兔子精跪倒在地。
“还敢狡辩！”
操蛇神冷眼怒斥。
“谁敢在本神府上捉蝴蝶？
你问问在场众妖，有谁如此大胆？
老实交代，为何勾结愚公与本神为敌？”
其实操蛇神心知肚明，兔子向来愚钝，不比狐蛇精明，时常做些蠢事。
可如今他清查内奸己成执念，明知兔子精或许无辜，仍要杀一儆百。
宁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兔子精面如死灰，双腿打颤，泪流满面。
“大仙，此事我亲眼所见，兔子精所言非虚。”
见操蛇神杀意己起，一旁的紫衣仙女轻声开口。
石缝村献祭的女子虽多，但受操蛇神点化成仙的仅有两位。
这位紫衣仙女，便是他亲封的紫玉娘娘。
世间娘娘众多，女娲、王母、妈祖、妲己、石矶……但凡有些地位的女子皆可称“娘娘”。
但“娘娘”亦有高低之分。
紫玉娘娘这名号，在王屋、太行二山尚可一用，出了此地，便不值一提。
“紫玉，你为何总与我作对？”
听她反驳，操蛇神颇为无奈。
放在心尖上的人，打不得骂不得，论理又说不过。
紫玉娘娘轻叹：“大仙，非我与你作对，是你执迷不悟。
天规森严，再这般下去，只会自取灭亡。”
人心皆肉长，操蛇神待她百般宠爱，她自然也为他忧心。
只可惜，她的方式，操蛇神终究不愿接受。
“求大仙饶过兔子精！”
见有人率先求情，山间的妖怪们纷纷跪倒在地，齐声高呼。
今日若不替他人讨公道，来日谁肯为我伸正义？
这些妖怪里，总有几个机灵聪慧的。
若今日任由操蛇神无缘无故杀了兔子精，日后他就能随意处置他们。
反正有最受宠的紫玉娘娘在前顶着，他们也不怕得罪操蛇神。
见所有手下都为兔子精说话，操蛇神无可奈何，只得收起杀心。
他清楚，一旦开了杀戒，灵仙洞必定人心涣散，他也不想这些妖怪全都逃离王屋山、太行山。
若妖怪们都跑光了，他这个土天帝还有什么意思？
日后重返天庭，这些妖怪就是他的根基，要随他一同打天下。
不到万不得己，绝不能失了人心。
没能除掉兔子精，操蛇神便开始借题发挥，厉声斥责众妖怪。
“你们怎么还没把宝物夺回来？
连偷都不会吗？
难不成要等王屋山、太行山被挖空，大家无家可归才动手？”
“你们总在本神面前夸口，说修炼如何刻苦、如何专注，这就是你们的成果？”
“内奸作乱抓不住，愚公挖我们的根基拦不了。”
“本神养你们有何用？
不如养一群猪，逢年过节还能宰了吃肉！”
众妖怪被骂得抬不起头，却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明白，操蛇神正在气头上，让他骂几句出出气，总比触怒他丢了性命强。
待操蛇神怒气稍平，才有一只妖怪站出来，正是与季峰相恋的蛇妖。
“大仙，小妖有事禀报。”
“说！”
操蛇神仍旧不耐烦。
蛇妖便将半月前使美人计迷惑季峰，诱他盗宝之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操蛇神听完，面露喜色。
“做得不错。”
他夸了蛇妖一句，转头对其余妖怪道，“你们都得学学她，办事要用脑子。”
“大仙，您可得替小妖做主啊！”
蛇妖忽然娇声哀求。
操蛇神顿觉头疼，问道：“又怎么了？”
蛇妖委屈道：“那季峰骗了我，明明答应偷法宝，可三天过去，他根本没兑现。”
操蛇神本就厌恶愚公一家，闻言更是恼怒。
他猛地站起，指向愚公家的方向：“本神早说过，愚公家没一个好东西！
老家伙奸诈狡猾，教出来的儿子也是骗子！”
“说吧，想让本神如何帮你？”
蛇精向操蛇神恭敬行礼："大仙，可否派阴魂不散与女鬼头助我？
让他们化作索命厉鬼来对付我。
"操蛇神捋须沉吟："那小子当真会救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