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城市沉入梦乡，唯有城东那片未竣工的工地，依旧在夜色中喘着粗气。

塔吊如钢铁巨兽般矗立，钢筋水泥堆叠成山，远处传来电焊的嘶鸣，

像极了命运在焊接人间的裂缝。风穿过钢筋的缝隙，发出低沉的呜咽，

仿佛在为某个即将发生的悲剧提前哀悼。陈默躺在工棚的铁架床上，床垫薄得像张A4纸，

稍一翻身，床板便发出“咯吱——咯吱——”的哀鸣，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送他提前去见阎王。他睁着眼，望着头顶那块被雨水泡得发黄的天花板，霉斑蔓延成一片，

形状像极了他前老板那张冷漠的脸——嘴角下垂，眼神空洞，

仿佛在无声地宣告：“你已经被优化了。”“我这人生，比公司写的代码还烂。

”他自言自语，语气平静得像在读报，仿佛早已习惯被命运反复“编译”又“报错”。

他伸手摸出枕头下的手机，屏幕亮起，

疼：余额：83.2元父亲住院天数：47天前女友拉黑天数：23天人生低谷指数：爆表，

建议直接申报吉尼斯“最惨打工人”纪录他苦笑，把手机倒扣在胸口，听着它微弱的心跳声，

像在听自己残存的希望。“83块，够买三顿泡面，两包烟，或者……一张去远方的车票。

”他喃喃道，“可惜，我哪儿也去不了。爹在医院躺着，工友在等工钱，

我连逃的资格都没有。”隔壁的老周翻了个身，床板发出一声悲鸣，

像极了他女儿小雨在电话里哭着说“爸，我想你了”时的哽咽。“陈哥，睡了吗？

”老周低声问，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乡音。“没，正琢磨怎么用83块钱撑完这个月，

顺便给阎王爷发个简历，看看地府招不招程序员。”陈默调侃道，语气里却藏着疲惫。

老周笑了，笑声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我梦见我女儿考上清华了，穿着白裙子，站在校门口，

笑得像阳光。”“好梦。”陈默说，轻轻拍了拍床板，“醒来一看，她连补习班都上不起。

现实比代码还残酷，至少代码还能改，命不能重写。”“是啊……”老周叹气，

声音像漏气的轮胎，“可梦里，她真笑了。那笑容，比啥都值钱。”两人笑出声，

笑完又沉默。——穷人的幽默，总是带着点心酸的回甘，像隔夜咖啡加了糖精，甜得发苦。

第二天一早，陈默穿上那件洗得发白的安全服，袖口磨出了毛边，像极了他被裁员那天，

HR递来的那张“优化通知单”。他对着工棚外一块碎镜子整理衣领，镜中人面色憔悴，

眼窝深陷，胡子拉碴，活像一个被生活反复蹂躏的“失败标本”。他走进工地，

塔吊在头顶轰鸣，钢筋水泥堆成山，他负责搬运和捆扎，一天200块，现金结算，

不签合同，不交社保，连工伤保险都是“自愿放弃”——仿佛他们不是工人，

而是“可消耗品”，用完即弃。中午，他蹲在钢筋堆旁啃冷馒头，馒头硬得像砖头，咬一口，

牙疼。手机突然响了。医院来电。“陈先生，您父亲昨晚又咳血了，如果再不进行手术，

恐怕……”话没说完，陈默已经站起身，馒头掉在地上，被一只路过的野狗叼走。

他望着狗的背影，心想：连狗都比我有口福。他抬头看天，灰蒙蒙的，像一块压在胸口的铁，

还带锈。风卷着尘土扑在脸上，他没擦，只是站在原地，任由那股窒息感慢慢爬上喉咙。

下午三点，塔吊开始吊运混凝土罐。陈默在下方指挥信号，戴着一顶褪色的安全帽，

手里挥着小旗。阳光刺眼，他眯起眼，突然，心头一紧，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脊背窜上来，

仿佛有人在他耳边低语：“兄弟，该换坑了。”他抬头，看见那根钢索在风中微微晃动，

发出“吱呀”的声响，像极了他前老板说“你被优化了”时的语气，

缓慢、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终结感。他大喊：“停！钢索要断！

它看起来比我的爱情还脆弱！”工头在对讲机里吼：“闭嘴！赶工期！你当你是天气预报？

还是说你有特异功能？”下一秒——“啪嚓！”一声巨响，钢索断裂，

混凝土罐从三十米高空坠落，像一颗失控的陨石，直砸向地面。人群四散奔逃。

陈默本能地扑向最近的水泥管，身体刚滚进去，轰然巨响炸开，尘土冲天，钢筋飞溅，

仿佛工地在演《末日崩塌》。冲击波震得他耳鸣，眼前一片漆黑。世界陷入黑暗。

他以为自己死了。可当他再次睁眼，看到的是白色的天花板，消毒水的气味，

还有旁边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像在倒数他剩下的寿命。“你醒了？

”一个冷艳女医生站在床边，白大褂，黑发扎成马尾，

眼神像在看一个“怎么还没死”的实验品。“林晚，急诊科。”她看了眼病历，

“你是我们本月第3个‘被砸但没死’的奇迹。前两个一个成了植物人，

一个醒来第一句话是‘我还要加班’。”陈默咧嘴一笑，牙齿沾着泥：“医生，

我这算不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算。”林晚面无表情，“但你得先还清住院费，

否则福气不发货。”“……那我能先欠着吗？我福气还没到账，快递正在路上。

”林晚终于笑了，眼角微微弯起：“你是我见过，第一个用段子跟死神讨价还价的人。

”窗外，雨停了。一道光穿过云层，

照在病房玻璃上——像极了系统提示：“好运加载中……请稍候。”陈默在医院住了七天。

第七天，他对着镜子发现自己多了三根白头发，

像极了代码里的“报错提示”——系统已过载，建议重启人生。林晚来查房：“恢复得不错，

但你脑子里可能有点震荡，建议别想太多。”陈默：“我已经想好了，出院后我要去算命，

看看我到底是不是天选之子。”林晚：“你不是天选之子，你是‘天选打工人’，

连阎王爷都嫌你命硬，不想收。”他出院那天，阳光明媚，像个讽刺。老周来接他：“陈哥，

工地封了，说是要调查。赵老板放话，谁乱说话，谁就‘意外’。

”陈默冷笑：“他这是想把‘事故’变成‘悬案’，然后继续盖他的‘豆腐渣帝国’。

这世道，连死人都得配合他们演戏。”他走在街上，突然感觉后颈发凉，

像被无形的手摸了一下。下一秒，一辆电动车从巷子里窜出，差点撞上他。他愣住。

刚才那股寒意……是预兆？他回头，电动车骑手骂骂咧咧：“看什么看？

没看过帅哥骑小电驴啊？”陈默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第二天，他路过一家彩票店，

门口贴着“双色球头奖1.2亿”。他摸出仅剩的20块钱，买了一注。店老板问：“选号？

”“随机吧，我命都随机了，还在乎号码？”三天后，开奖。他中了五块钱。“……这福气，

也太抠门了。”他对着电视屏幕叹气，“老天爷，你是不是给我充的是‘体验版’好运？

还是说，我这‘后福’得按月订阅？”但他没放弃。他开始留意那种“心头一紧”的感觉。

有一次，他正要过马路，突然心慌，停下脚步。三秒后，一辆货车闯红灯，呼啸而过。

“***！”他后退两步，“这能力……能保命！

”他给这能力起名：“危机预警系统V1.0”，简称“怂感雷达”。

他开始用这能力“避坑”：- 避开诈骗电话“您中奖了”——他一听就心慌，

直接挂断- 避开劣质外卖看到某店铺就心悸，

后来新闻爆出食物中毒- 甚至靠“提前蹲厕所”躲过前公司团建后来团建地点塌了，

死了两个“这能力，比年终奖还实用。”他美滋滋地想，“说不定，

我真是被命运选中的‘反卷战士’。”林晚知道后，一脸怀疑：“你确定不是PTSD？

创伤后应激障碍的表现之一就是过度警觉。”“不，这是福报的前奏。”陈默自信满满，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现在只是福气还没到账，但快递员已经在路上了，可能堵车，

也可能迷路，但终归会到。”林晚扶额：“……你这福气，怕是个慢性子，还得配个导航。

赵志国，45岁，地产界“卷王之王”，人称“赵扒皮”。他听说陈默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