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黑市药鼎与炸炉债主
陈默缩在拍卖场最末排的阴影里，粗麻斗篷下只露出一双眼睛——像淬了冰的刀，静静剐过台上那尊**残破青铜药鼎**。
“上古遗物，起拍价五十灵石！”
拍卖师枯爪般的指节敲了敲鼎身，锈迹簌簌而落，“虽缺一足，但铭文未损，丹师道友们莫错过……”场中一片嗤笑。
谁不知这鼎三年前从**冥海礁洞**捞出时就验过：火灵纹路早己崩断，鼎腹裂痕渗着阴煞气，连最低阶的“聚气丹”都炼不成。
“五十一灵石。”
陈默忽然开口，嗓音刻意掺了三分怯懦。
前排锦衣胖子回头乜他一眼：“穷鬼凑什么热闹？”
说罢高喊，“六十！”
“六十一。”
陈默指尖在袖中掐算——胖子腰间鼓胀，定是某世家采买仆役，预算绝不超过八十灵石。
果然，当陈默颤巍巍报出“七十一”时，胖子骂咧着弃拍。
鼎被抬到他面前，陈默掏钱袋的手抖得厉害，倒出灵石竟混着大半劣质的“灰纹石”。
拍卖师脸一黑，他慌忙赔笑：“道友通融……全副身家了！”
众人哄笑中，陈默抱鼎缩回阴影。
斗篷下，他掌心贴上鼎腹裂痕，一丝精血悄渗而入——*嗡！
*鼎内某道扭曲符文猝然发烫，又归于死寂。
**赌对了**。
陈默垂眼掩住狂喜。
这鼎根本不是什么炼丹炉，而是**神魔战场流出的祭祀器**！
昨夜他盗看的城主府密卷记载：“冥海出青铜器，铭饕餮纹者，以血饲之，可唤残灵……”---“轰——！！！”
巨响从巷西传来，陈默疾步冲出，只见漫天烟尘混着**赤焰符纸碎片**，雪崩般淹没半条街。
人群尖叫推搡，唯他逆流疾行——烟尘深处，一座挂“苏氏符坊”木牌的工棚己塌成废墟。
碎梁下爬出一名少女，**苏晚**满脸黑灰，藕荷色襦裙燎出焦洞，怀中死死护住一架齿轮咬合的**铁木机关**。
三名黄袍修士剑指她咽喉，为首刀疤脸冷笑：“炸毁半条街，赔三百灵石，否则押你去挖矿！”
“是你们给的**火犀砂掺了硝石粉**！”
苏晚咳着血沫，指甲抠进泥土，“最多……五十灵石。”
刀疤脸一脚碾住她手指：“穷酸符匠也配讨价还价？”
“我替她付。”
众人愕然回头。
陈默抱着破鼎走近，斗篷兜帽压低：“三百是吧？
立契。”
苏晚猛抬头，撞进他眼底——那根本不是善意的目光，而是**饿狼掂量猎物斤两的算计**。
“条件？”
她哑声问。
陈默踢开脚边碎石，露出半截烧焦的符纸：赫然是改良版“**聚灵符**”，纹路精度远超市面货色。
“替我打工十年。
包吃住，月俸一块灵石。”
他咧嘴笑出一口白牙，像深渊裂开缝。
---夜浓如墨，陈默拎着苏晚后领拖进破庙。
神像下铺开草席，他抛去冷馒头：“睡。
明早开工。”
苏晚蜷在草堆，看他擦拭药鼎。
当陈默转身取水时，她指尖倏地弹出一枚**米粒大的银符**，精准粘进鼎足裂缝——正是她炸炉前藏下的最后一张“**子母追影符**”。
“看够了吗？”
陈默突然回头。
苏晚闭眼装睡，掌心却沁出冷汗。
她没看见，陈默袖中龟甲正发烫——**卜卦显凶：西南大凶，死局藏生门**。
他摩挲鼎身饕餮纹，目光钉在苏晚护住的铁木机关上。
那玩意儿齿轮精密如星图，分明是**自动绘制符箓的印刷雏形**！
“符械工坊……” 陈默无声咧开嘴。
---破晓时分，陈默摇醒苏晚：“走，带你看‘彩礼’。”
城郊乱葬岗深处，他掀开伪装藤蔓，露出**幽深矿洞**。
洞壁嵌满黯淡的“**月光苔**”，这是炼制匿踪符的主料，因采摘危险常年价高。
“月光苔汁液混合**鬼面蛛丝**，能绘出‘无息符’。”
陈默敲敲岩壁，“你的符机能量产吧？”
苏晚瞳孔骤缩——此人竟懂失传的《阴符经》配方！
她强作镇定：“需改造齿轮组……你要做黑市生意？”
“是垄断。”
陈默忽然将她按在岩壁上，匕首抵住喉头，“昨夜你往鼎里塞了什么？”
腐气在两人鼻尖交缠。
苏晚忽然笑了：“**子符沾鼎，母符在我心口**——我死，你永远找不到鼎中‘饕餮灵’的唤醒诀。”
陈默收刀退后，也笑：“合作愉快，苏道友。”
---正午，矿洞外传来凄厉鸦啼。
陈默怀中罗盘疯转，卜卦裂开焦痕。
“煞气浓了三倍……” 他猛拽苏晚扑倒！
原先站立处，地面“滋啦”腐蚀出巨坑。
**七只尸鸦俯冲而下，鸟喙滴落黑脓，翼骨赫然是森白人手所化**！
“是**阴傀宗**的探尸鸦！”
苏晚翻滚间甩出三张雷符，却只在鸦群中溅起电火花。
陈默劈手夺过她怀中符机，齿轮疾转如刀轮，刮下大片鸦羽。
尸鸦尖啸集结，化作**骷髅巨爪**拍下！
“进矿洞！”
他砸出毒烟丸，拽苏晚跌进黑暗。
腐风掠过耳际时，苏晚忽觉掌心被塞入一物——竟是那尊青铜药鼎！
陈默喘息粗重：“滴血……按鼎腹北斗位！”
追兵己至洞口。
苏晚咬牙划破手指，鲜血浸入鼎纹——*咔嚓！
*鼎足断裂处迸发血光，**地面饕餮纹如活物蠕动**，瞬间吞没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