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暗访与怀疑
商厦的玻璃幕墙反射着熠熠霓虹，深巷中的垃圾袋被风撕得吱嘎作响。
许芷杉从出租车侧门钻出，站在宋家那幢形同堡垒的中古别墅前，安静地观察着高墙里闪烁的安防灯影。
“你确定要进吗？”
阮雯婧站在她身后，声音里夹着不易察觉的担忧。
“她失踪的谜底也许就藏在这墙里。
我答应了芊禾母亲，不会只是旁观。”
许芷杉语调不算亲切，但真挚坚定。
她抬头望向宋家的铁门，黑色摄像头在门楣上无声地旋转。
一阵微风轻掠，她们走向门口。
先前宋母留的电话在此刻派上了用场。
门内的保姆审慎地打量着这两位外来的访客，最终还是将她们领进了堂屋。
宋家客厅异常冷静。
水晶灯下，宋父宋棋原眉头紧锁，宋母林曼丽坐在旁边，面色苍白，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墙上的家族照片里，宋芊禾的倩影依旧明艳，但如今这幅画面却像是死水上的微澜。
许芷杉环顾西周，目光在壁炉和书架之间游移，捕捉细节。
她对阮雯婧低语：“看这里，装饰按理不该这么乱。”
阮雯婧点头，悄声道：“安全感，本来就很脆弱。”
林曼丽的嗓音在房间里突兀地响起：“你们来，是有什么新消息？”
许芷杉坐定，随意翻开手里的采访本，不动声色：“宋女士，我们着重了解芊禾最近的社会关系。
你能否讲讲她最近和家人的状态？
尤其是否有异常的信号。”
林曼丽深吸一口气，神情游离：“芊禾一首很乖，就是最近几个月，她似乎和家里疏远了。
晚上回家晚，有时还突然在房间里通话很久。
丈夫太忙，对她漠不关心……”话音未落，宋棋原冷冷打断：“你们是记者，还是警察？
这类家事，难道对案件有实质帮助？”
许芷杉镇定地迎视他的目光：“不是每个谜案都始于外部，有时源头就在家里。”
她轻轻推送一张宋芊禾近期的社交照，“我们发现芊禾和季承勋有过接触。
而这个名字，与映照市不少黑幕息息相关。”
宋棋原眉头皱紧，语气放柔又隐带警觉：“你想暗示什么？”
阮雯婧此时开口：“我们只是关注芊禾生活中的异常。
当事者的心理变化往往与身边人的压力相关。”
空气仿佛随着她们的提问再度绷紧。
林曼丽一边低头捏紧手里的围巾，一边补充道：“我其实很害怕……季律师确实为我们家处理过一些财产纠纷。
芊禾和他聊的，大多是大学志愿之类——但我不清楚具体。”
许芷杉摸索着边缘：“大学？
芊禾想读什么？”
林曼丽微微摇头，“其实从未正式谈过，她和我说的是想读心理，但宋棋原坚持让她学金融。”
一旁的宋棋原淡淡哼声，“家族的责任，有些时候姑娘们不懂。”
许芷杉的目光在他脸上停顿片刻，内心警铃大作。
她掩饰着心里的动荡，站起身：“感谢配合。
我们会梳理线索，也希望能尽快还芊禾自由。”
离开宋家后，寒意袭人。
许芷杉和阮雯婧走在幽静的巷道，天空稀疏的星点下，她们的身影拉得很长。
“他们在隐瞒。”
许芷杉低沉道。
“宋芊禾在家里的压力比外人想象大得多。”
阮雯婧执着地回想林曼丽的话：“金融与心理，两条路。
或许芊禾身上还有更深层的矛盾。”
“她和季承勋的聊谈绝非大学志愿那么单纯。”
许芷杉停下脚步，拧紧了眉。
“宋家资金流动近来异常。
季承勋多次出入宋家，可能还牵扯到映照市金融圈黑幕。”
手机震动。
屏幕上一串加密号码闪烁，传来一条匿名消息：“调查芊禾，不要只盯家里。
她在映照中学，和新社团有关，‘星辰小组’。”
许芷杉和阮雯婧对视，二人同时沉静下来。
“社团……”阮雯婧喃喃，“这个城市里，年轻人的世界远比我们想象复杂。”
这时，巷口突然传来脚步声。
黑衣警服在昏黄灯光下晃动，周念尧从阴影中现身。
“你们应该联系警方，而不是自作主张。”
周念尧冷峻地走近，眼神在两人间游移。
许芷杉回以锐利目光，毫不示弱：“新闻线索来自各方。
警方的办案效率有时让人等不起。”
“案件牵动如斯，任何暗中调查都可能破坏线索。”
周念尧声音里有压抑的怒意。
他转身打量了下西周，“你们有没有发现陌生人尾随？”
阮雯婧摇摇头，“在宋家，我们注意到宋父对季承勋的态度非常微妙，还有资金异常，季承勋极可能牵扯其中。”
许芷杉补充，“而且宋芊禾失踪前正与社团密切往来，匿名者建议我们走进星辰小组。”
周念尧若有所思。
他的目光在手机上短暂停留，低声：“星辰小组，我们昨天刚调查过，成员包含多个家族子女，近期有三人突然离开。”
气氛骤变，许芷杉想到芊禾最后出现在映照中学的记录，内心的疑虑迅速朝更深处蔓延。
“我需要你们所有相关调查资料。”
周念尧声音里不容拒绝的硬气。
许芷杉反唇相讥：“警方不是最擅长搜集证据吗？”
周念尧看着她，神色复杂。
两人的对峙像锋刃上摩擦的火花，既有抗拒也有微妙的默契。
“你们调查季承勋，须要慎重。
这个名字在映照市显得太危险。”
他突然压低声音，“权力有时候会吞噬案件本身。”
许芷杉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仿佛想从中看出更多线索。
然后，她缓缓点头：“如果需要，可以合作。
但我要保持独立。”
气氛缓和下来，却仍带着暗涌的不安。
三人沉默片刻，各自思索着接下来的走向。
第二天清晨，许芷杉穿过繁忙的映照中学门前。
校道旁，学生们背着书包，各自行色匆匆。
她伪装成家长，潜入星辰小组的活动室。
教室内，墙壁贴满励志标语与社团成员照片，却乾净得异常刻板。
许芷杉目光在照片上流转，很快注意到一张宋芊禾与另外两位不知名少女的合照。
她拍下照片，正准备离开，教师办公室里突然响起激烈争执声。
门被推开，季承勋正与一位校领导低声交谈。
他的笑容优雅，却掩盖不住话语间的威压。
许芷杉踏入房间，“季律师，好久不见。
为何会在这里？”
季承勋仅一秒的愕然，随即浅笑含讽：“社团的法务咨询，宋家的委托。
许记者如此热心调查，是否担心家族声誉？”
许芷杉不动声色：“更关心失踪少女的安危。
你今日与校方交涉，是否和芊禾的案子有关？”
季承勋微微一笑，眼底深沉，“许记者，揭开黑幕容易，但未必能承受所有真相。
家族中，总有人不希望灯光太亮。”
他的话里隐晦得令人不寒而栗。
许芷杉没有退缩，正面回击：“但黑暗从未能阻止真相浮现。”
办公室外，阮雯婧等在门口，眼神焦急却宁静。
她悄声道：“星辰小组名册里，有三人近期注销，其中一人曾参与心理异常调查。
芊禾的失踪，是不是和这份名单有关？”
许芷杉仔细思索，内心的疑云越来越深。
“今晚我们必须查清社团档案，找到那三名失踪成员，挖出背后关联。”
阮雯婧望向窗外，“芊禾的世界，比我们以为的要黑暗得多。”
傍晚，映照市的远处天际泛着橙黄，城市灯火陆续点亮。
许芷杉独自站在校门口，手里捏着刚搜集来的星辰小组档案原件，还有季承勋与校方交谈录音。
脑中，宋家门前的冷漠，办公室里的威胁，社团档案的消失……碎片缓缓拼凑。
路边，一个身影躲在灯柱后，若隐若现。
许芷杉迟疑片刻，快步走上前，却只看见一截影子消融于夜色之中。
她没有喊，也没有追。
只是将新线索紧紧握在掌心，转身走向阮雯婧的方向。
夜色下，她的步伐似乎又坚定了几分——属于她们的真相之径，刚刚启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