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颦儿颦儿心忒多第一节我醒来时正对上一双含情目。
少年穿着大红金线缠枝莲纹箭袖,颈间挂着那块名震荣国府的通灵美玉,
凑得极近时能闻到他衣襟上沾染的冷梅香。
这本该是个令人心醉的场景——如果他没有拿着银签子戳我的爪子的话。“醒了醒了!
这鹦哥儿方才眼珠子直转呢!”贾宝玉丢开银签,抚掌笑起来,
那签子“当啷”一声掉进案上的青玉盏里。我下意识扑棱翅膀,
却瞧见自己浑身雪白的羽毛在阳光下泛出珍珠般的光泽。
昨夜加班整理《红楼梦》校注版的记忆涌来——所以我成了贾宝玉养的那只鹦鹉?
那个会喊“袭人倒茶”、学林黛玉念《葬花吟》的伶俐家伙?“好乖乖,
定是昨儿淋雨惊着了。”宝玉的手指抚过我头顶羽冠,忽然扭头笑道:“颦儿你瞧,
它眼珠子亮得跟黑水银似的,倒像能听懂人话。”我顺势蹦到紫檀木架横杆上,
看清窗前站着个纤巧人影。少女穿着月白绣竹纹绫袄,外罩淡青比甲,指尖正绞着帕子,
眼波流转间自带一段风流态度。这必定是林黛玉了!“宝哥哥尽说胡话。”她抿唇一笑,
声音似莺啼般清脆,“不过是只扁毛畜生...”话未说完就被我打断:“颦儿!颦儿!
”满屋寂静。黛玉的帕子飘然落地,靛蓝眼底漫起惊涛。宝玉猛地拍手:“了不得!
它竟会叫你的小字!”第二节事实证明,鸟类的脑容量确实有限。
当我试图喊出“木石前盟都是骗局快跑”时,吐出来的却是:“糯米!糯米!
”——饿了的胃囊支配着鸟喙,扑簌簌抖落的羽毛正好掉进一旁敞着的胭脂盒里。
袭人匆匆掀帘进来,见到的就是这般鸡飞狗跳的场景。这位怡红院首席大丫鬟端着银耳羹,
眼风扫过满地狼藉时,眉头蹙起又松开:“我的小祖宗,可是这鹦哥又闹了?”“好姐姐,
它方才叫了颦妹妹呢!”宝玉抢过羹碗,突然捏着勺子对我笑:“你若再叫一声,
这盏冰糖燕窝便赏你。”好个纨绔!我扑到金丝架顶端,
扯着嗓子学起王熙凤的笑声:“哎呦呦~”“哐当!”黛玉手中的茶盏跌个粉碎。
美人掩唇咳嗽起来,雪腮泛出桃花色。宝玉忙着给她拍背,袭人蹲身收拾瓷片,
窗外却传来爽利笑声:“宝兄弟又惹祸了?”锦帘哗啦掀起,
恍若神妃仙子的王熙凤跨进门来。满头金丝八宝攒珠钗随着步伐乱颤,
石榴红缕金撒花裙扫过门槛时,我清楚看到对方丹凤眼里闪过精光。
“刚听见学我笑...”她突然抬头盯住我,“是这孽畜?”第三节作为现代人,
我深刻理解“大树底下好乘凉”的真理。当贾府实际掌权者眯起眼睛时,
我立刻扑向黛玉肩头,用鸟喙轻轻衔起她鬓间松脱的玉簪,细声细气开口:“美人!美人!
”满室俱静。黛玉耳垂透出胭脂色,伸出的手指却极温柔地抚过我背羽。
凤姐拊掌大笑:“好个精怪鸟儿!明日老太太做寿,正好拿去讨个趣儿!”危机解除。
我趁机蹭蹭黛玉指尖,感受到少女微微颤抖的温热。
原著里这只鹦鹉最终因为误传宝黛私语被王夫人处死,但既然我来了——“宝二哥。
”我突然字正腔圆地开口,“林姑娘该吃药了。”宝玉正偷偷挖燕窝的手顿在半空。
少年桃花眼里漫起真实的惊诧:“你怎知...”当然知道!
今早紫鹃还在院里吩咐小丫头熬川贝枇杷膏呢!我蹦跳到翡翠食罐前啄饮清水,深藏功与名。
却听凤姐轻笑:“倒比某些人还知冷知热。”黛玉猛地背过身去咳嗽。宝玉急着要解释,
外头突然传来喧哗:“宝姑娘来了!”第四节薛宝钗进来时带着满身药香。
鹅黄缕金袄裙衬得她雍容端庄,身后莺儿捧着红漆锦盒。她第一眼望见黛玉苍白的脸,
第二眼就落在我身上。“这便是宝兄弟新得的灵鸟?方才在院里听见它提醒颦儿吃药呢。
”好厉害的姑娘!短短一句话既示关怀又点出隔墙有耳,我忍不住扑翅:“金锁!金锁!
”宝钗的笑容瞬间凝固。她颈上赤金璎珞圈确实缀着长命锁,
可此刻还藏在绣缠枝莲纹的衣领下。少女下意识按住胸口,目光如针般刺来。完蛋!
抄检大观园时就是因为绣春囊和金锁样式相似才掀起风波!我急中生智扑向宝玉,
叼起他腰间荷包乱嚷:“玉!玉!莫失莫忘!”——正是通灵玉背面刻的字样。
宝玉惊喜地来抱我:“好乖乖!你连这个都认得?”少年体温透过绸缎传来,
我趁机躲进他袖中,避开宝钗探究的视线。
却听黛玉幽幽道:“宝姐姐的金锁...”“不过是个俗物。”宝钗迅速恢复温婉笑容,
转而从莺儿手中取过锦盒,“昨儿铺子里送来新样的燕窝,
颦儿吃着若好...”“颦儿不要!”我突然钻出袖子尖叫,“有毒!有毒!
”第五节后来整个贾府都知道,宝二爷的鹦鹉是个乌鸦嘴。
当薛宝钗当场验出燕窝被硫磺熏过时,黛玉看我的眼神彻底变了。
她从宝玉袖中轻轻捧出我时,指尖比雪花还凉。“你...”她欲言又止,
最终将脸颊贴在我羽翼间。宝玉嚷嚷着要给我打造纯金鸟笼,
被赶来的贾母笑着骂“糟蹋东西”。老太太亲自喂我杏仁酥时,
王熙凤突然提议:“这鸟儿灵得很,不如让姐妹们教它念诗?”于是我的苦难开始了。
黛玉教我“菱荇鹅儿水”,我喊“鱼好贵”;探春教“玉是精神难比洁”,
我学“雪涨价”;直到惜春捧着《金刚经》过来,我直接叼走经书扔进熏炉!“孽畜!
”王夫人终于找到机会发难,“还不快拿去撵了!”我飞扑到贾母珠钗上尖叫:“元春!
元春!”满堂色变中,老太太手中佛珠突然断裂。翡翠珠子噼里啪啦砸在地上时,
远处突然传来喧哗:“宫里有天使来了!说大小姐晋封凤藻宫尚书!
”第六节现在我是贾府的祥瑞了。住在紫檀木嵌宝鸟笼里,
每天吃的手剥松子都要沁过玫瑰露。小丫鬟们抢着给我梳毛,麝月偷偷问我她能否配给茗烟,
袭人开始对着我念叨“二爷该念书了”。只有黛玉不同。她常在黄昏时单独来找我,
有时带着诗稿,有时什么也不说。今天她又倚着窗框出神,残阳给苍白的脸镀上金边。
我蹦到她摊开的掌心,听见极轻的叹息:“你若是个人...”“颦儿。
”我用头顶蹭她虎口,“不哭。”她真的笑起来,眼泪却坠在我羽尖。
我忽然记起原著里这段——周瑞家的刚送来宫花,暗示着“不是没人惦记只是来得迟”,
而黛玉正为“是否被轻视”暗自神伤。“姑娘!姑娘!”紫鹃举着琉璃瓶跑来,
“宝二爷让送新鲜木樨露来,说这个润肺最好!”黛玉不接,
反而问我:“你说...我该要么?”我眨眨黑豆眼。宝玉此刻正在梨香院听戏,
这木樨露分明是薛姨妈让送来的!可看着黛玉期待的眼神,我只能蹦出一句:“糖多!胖!
”美人怔愣片刻,突然笑出眼泪。她点着我额头骂“小促狭鬼”,却让紫鹃收下了琉璃瓶。
窗外竹影摇曳,我望着她渐渐明亮的眼眸,忽然扑翅高歌:“圆满!圆满!”——才怪。
我盯着潇湘馆外晃过的一抹鸦青裙角,那分明是王夫人身边金钏儿的打扮。
第二章:西厢记语惊风雨第一节自那日“元春祥瑞”事件后,
我在贾府的地位发生了微妙变化。小丫鬟们不再单纯把我当玩物,
经过鸟笼时总会恭敬地福一福。王夫人送来了鎏金食罐,
却特意吩咐“离宝玉的床榻远些安置”。最有趣的是贾母,
老太太竟让鸳鸯偷偷问我:“瞧瞧凤辣子近日可藏私房钱不曾?”这日清晨,
我正啄着茜雪送来的玫瑰松子糕,忽见宝玉蹑手蹑脚溜进书房。
少年从多宝阁暗格里抽出本蓝皮册子,对着窗外光亮喃喃自语:“我就是个‘多愁多病身’,
怎遇得个‘倾国倾城貌’...”好个呆子!竟敢偷读《西厢记》!我扑棱翅膀刚要警告,
却见袭人端着药盏进来:“二爷该吃药了。”宝玉慌得把书往袖里塞,瓷勺碰得叮当响。
我急中生智学起猫叫:“喵呜——嗷!”成功引开袭人视线时,宝玉已藏好书接过药碗,
冲我眨眨眼丢来颗蜜渍梅子。这纨绔倒知报恩。第二节午后黛玉来找宝玉时,我正假寐。
紫鹃捧着诗笺跟在后面,见宝玉不在便要回去。黛玉却停在书案前,
纤指抚过摊开的《会真记》——那是宝玉慌乱间落下的!她才翻两页就红了脸,
忽听窗外脚步声,急把书往迎枕下塞。“颦妹妹瞧我得了什么?”宝玉举着个琉璃瓶进来,
里头游着两尾红鳞鱼,“刚在池子里捞的,像不像你诗里写的...”话戛然而止。
他看见迎枕下露出的蓝皮书角。
黛玉顿时脸飞霞色:“原是我带了的闲书...”宝玉却误会她偷看禁书,
兴奋地挨着坐下:“我正要说这个!张生初见莺莺那段...”我急得啄断笼锁飞过去,
恰见宝玉脱口而出:“我就是个‘多愁多病身’,怎遇得个‘倾城倾国貌’!
”黛玉霎时白了脸。她摔书起身时泪珠已在打转:“也拿这等淫词艳曲来欺负人!
”说罢掀帘就走。宝玉追到院外连连作揖,我蹲在石榴树上急得乱叫:“错了!错了!
”第三节这场风波最终以宝玉赔罪告终。他不仅送了整盒姑苏彩笺,
还承诺替黛玉抄三个月《金刚经》。
但王夫人那边却有了动静——周瑞家的开始常往怡红院送东西,今日是糕明日是果,
每回都要逗留半晌。这日我正教小丫头们唱“卖报歌”,忽见周瑞家的端着荔枝过来,
眼睛却往内室瞟。我立刻飞到她头顶嚷道:“眼斜!眼斜!”众婢掩口窃笑时,
麝月忙打圆场:“这扁毛畜生近日总胡说。”周瑞家的僵笑着放下果盘,
突然问我:“听说你会学人说话?前儿竟知道宝姑娘金锁的事?”满院霎时静了。
恰此时宝玉抱着个锦匣跑来:“颦儿快看!北静王送的暹罗贡墨...”“金锁!金锁!
”我故意扑打周瑞家的发髻。宝玉果然皱眉:“周姐姐怎又提金锁?
老太太都说宝姐姐那锁太招摇...”周瑞家的吓得连忙告退。
我得意地啄开宝玉的锦匣——里头竟是《西厢记》全本插画!这呆子竟敢拿这个哄黛玉!
第四节真正的好戏在端阳前拉开帷幕。那日贾母亲自查看节礼,鸳鸯抱着我随行。
正当王夫人笑着捧出红麝串时,我突然飞扑过去叼起最香的那串,准确扔进黛玉怀里!
“哎呦!”王夫人被翅膀扫到眼睛。黛玉握着珠子不知所措。
贾母却笑起来:“这鹦哥儿倒会借花献佛。
”王熙凤立刻接话:“林妹妹戴着这珊瑚红的正合适,
比宝丫头那黄澄澄的金锁...”话未说完,我忽然看见赵姨娘带着贾环溜进库房。
那妇人正偷偷往袖里塞银锞子!我当即尖叫:“偷!偷!
”赵姨娘吓得银锞子叮铃哐啷滚出来。贾母沉下脸时,
王夫人忙道:“定是环儿顽皮...”“环哥儿偷佛前供果呢!
”我立刻改口——毕竟赵姨娘后期还有用。贾母果然只骂贾环几句。王夫人深深看我一眼,
那目光冷得像三九天的冰凌。第五节宝玉始终不知危险临近。
他这几日忙着用北静王的贡墨临帖,说要替黛玉抄经赔罪。这日袭人端来莲子羹,
见他伏案睡着,便取斗篷轻轻披上。女子低头时鬓角擦过少年脸颊,
暖黄烛光里竟有几分缱绻。我急得啄开鸟笼。眼看袭人要将唇凑近宝玉额发,
突然学起王夫人咳嗽:“嗯哼!”袭人惊得倒退三步,羹碗“啪”地砸在脚踏上。
宝玉惊醒时,正见我用翅膀狂扇墨汁——新抄的经书全染黑了!“孽畜!
”宝玉第一次对我动怒。我扑到梁上尖叫:“经脏!经脏!”袭人突然脸色惨白。
她想起自己方才碰过赵姨娘送的熏香,连忙跪禀:“二爷恕罪!
许是奴婢手不净...”宝玉最厌琐事,摆摆手又睡去。
只有我看见袭人悄悄褪下了腕上的香珠串。第六节端阳那日,贾政突然考校功课。
宝玉慌得在园中乱转,被我引到梨香院后墙——那里有黛玉提前藏好的策论摘要。
待宝玉胸有成竹去了前厅,我却看见芭蕉丛里闪过金钏儿的身影。“好姐姐,你怎在这里?
”我落在她肩上。小丫头吓得捂住我的嘴:“小祖宗别声张!
太太让我盯紧宝姑娘和宝二爷...”果然!王夫人开始怀疑宝钗了!我趁机套话:“金锁?
玉?”金钏儿竟真嘀咕起来:“可不是么...太太说宝姑娘近日总往怡红院送东西,
比林姑娘还勤快...呀!”她惊觉失言,慌得拔腿就跑。我飞回怡红院时,
正撞见宝钗来送端阳香囊。宝玉笑着要接,我猛地俯冲叼走香囊扔进鱼缸!
“这鹦鹉...”宝钗维持着得体笑容,袖口却微微发颤。
宝玉忙打圆场:“许是嫌香气太冲?
”我立刻学起王夫人平日念佛的腔调:“金玉...孽缘...”宝钗顿时面无人色。
她匆匆告辞时,腰带竟钩翻了案上的《西厢记》插画本。纷扬落地的画页里,
张生与莺莺的眉眼在阳光下无所遁形。窗外忽然响起探春的笑语:“林姐姐快来!
宝二哥又藏了好东西呢——”第三章:金钏投饵探灵禽第一节端阳风波后的第三日,
王夫人突然开始吃斋念佛。荣庆堂东梢间里整日飘着檀香,
老太太送去的水晶脍原封不动退回。但据小鹊偷偷透露,
赵姨娘屋里的彩云看见王夫人半夜在院里烧纸钱,灰烬里混着几根白色羽毛。
“怕是要作法魇镇呢!”小丫头们喂我吃葵花子时窃窃私语。
我啄开银壳暗笑——王夫人哪懂这些,分明是借佛堂掩人耳目。果然这日清晨,
金钏儿抱着个锦匣进来,匣里躺着对赤金缠丝镯子。
小丫头眼睛却瞟着我的鎏金食罐:“太太说鹦哥儿立了大功,特赏这个加餐。”麝月正要接,
我突然尖叫:“毒!毒!”金钏儿手一抖,匣底滚出几粒黢黑药丸,遇水即化嘶嘶作响。
“好姐姐!”我扑到金钏儿肩上学王夫人语气,“烫手东西也敢乱送?
”小丫头吓得瘫软在地。宝玉闻声赶来时,我只啄着那对金镯嚷道:“假的!假的!
”经银匠验看,镯子竟是铜胎鎏金!王夫人得知后砸了整套汝瓷茶具,
却赏了金钏儿双倍月钱——好个一石二鸟,既试探了我,又揪出管库房贪墨的陪房。
第二节《西厢记》插画本终究惹了祸。那日探春拉着黛玉来赏玩,
恰遇惜春捧着画经过来。四姑娘瞥见张生跳墙那页,当即合十念佛:“阿弥陀佛!
这等污秽东西...”话音未落,王熙凤竟带着平儿闯进来查失窃的虾须镯!“好俊的画工!
”凤姐捏起插画啧啧称奇,“倒比琏二爷外头藏的还精细!”黛玉急得去抢,画纸哗啦散开。
最要命那页——崔莺莺半解罗衣的绘卷,正正落在闻讯赶来的王夫人脚下!满院死寂。
宝玉吓得往我笼后躲,却听王夫人冷笑:“我当是什么好东西,
原是从北静王府流出来的...”“是侄女带来的。”黛玉突然跪地,“与宝哥哥无干。
”王夫人目光像淬毒的针:“林姑娘果然博览群书。”我急得叼起那页画飞向熏炉,
王熙凤却抢先夺过笑道:“姑妈莫气,这怕是薛大妹妹落下的?
我昨儿见她翻类似的本子...”战火瞬间引向梨香院。
后来薛姨妈亲自送来十本《女则》赔罪,宝钗三个月没踏进怡红院。
第三节贾母开始亲自调教我。老太太把我安置在碧纱橱外间的竹架上,
每日用雀舌茶润我的喉。这日正教我念“榴花照宫闱”,忽见琥珀引着个道士进来。
“清虚观的张真人来送平安符,顺道给这灵鸟瞧瞧。”老道拂尘一扫,我故意啄他莲花冠。
他却盯着我的眼珠惊呼:“此乃瀛洲仙禽!可惜...”话音未落,
王夫人突然现身:“可惜什么?”“可惜沾染红尘孽障。”老道掐指乱算,
“需用无根水浸朱砂点额...”我猛地飞起踹翻丹炉!香灰弥漫中学起贾政声音:“胡诌!
胡诌!”王夫人吓得打翻茶盏。贾母却大笑:“连老爷声音都学得像!赏!
”后来才知那道人是王夫人堂兄假扮。
真张真人此刻正在江南给林如海看病呢——别问我怎么知道的。
第四节金玉良缘的试探来得比原著更早。那日薛姨妈带着新绣的荷包过来,
上边赫然是金雀衔玉图案。王夫人笑着让宝玉试戴,我却看见荷包暗袋里塞着合婚庚帖。
“宝二哥!”我突然朗诵黛玉的《葬花吟》,“一年三百六十日,
风刀霜剑严相逼...”宝玉顿时红了眼眶:“林妹妹近日果然又咳嗽了!
”薛姨妈僵笑着要系荷包,我扑过去叼起庚帖扔进熏笼!火苗窜起时,
王夫人突然抽搐倒地——她袖中竟藏着同样的庚帖,被火星引燃烫了手腕!场面乱作一团。
我趁机啄开荷包暗袋,哗啦啦倒出满桌相思豆——那可是王夫人嘱马道婆求来的邪物!
贾母沉脸令周瑞家的彻查。最终在赵姨娘屋里搜出扎针人偶,胸口贴着王夫人的八字。
赵姨娘哭喊冤枉时,我清楚看见周瑞家的往人偶袖塞了张银票。
第五节袭人终于对我出手了。那夜她值宿,趁宝玉睡着时摸到鸟笼边。
指尖穿过栅格递来颗杏仁,香气甜得发腻:“好乖乖,吃了帮姐姐个忙...”我啄破果壳,
尝出浓重的蒙汗药味!当即扑翅撞翻笼边水盂,浸湿了宝玉明日要穿的雀金裘。
“作死的畜生!”袭人急得擦拭污渍,
我趁机叼走她枕下的香囊——那里藏着宝玉的头发和她的指甲!次日她便发起高烧,
嘴唇起泡说着胡话:“莫告诉太太...头发...”宝玉急请太医时,
我故意在药方旁跳脚:“麝香!麝香!”王夫人亲自来探病,从袭人贴身处搜出避孕香囊。
老太太得知后淡淡说了句:“心太大的人,原不适合伺候哥儿。
”袭病愈后就被调去伺候探春。
晴雯偷偷给我编了顶小红帽:“亏你救了她命——那香囊再戴半月,她就真不能生育了。
”第六节端阳夜宴终究没能团圆。宝玉因烫伤缺席,黛玉称病不出,宝钗在抄《女则》。
贾母看着满桌佳肴叹气:“冷清得连鹦鹉都不叫了。”我正蹲在凤姐椅背打盹,
忽见赵姨娘端着醒酒汤过来。
那妇人手腕缠着绷带——白日查巫蛊时被婆子扭伤的——眼底却闪着疯光。
“老太太尝尝新熬的酸笋汤...”她舀勺往贾母唇边送。
我锐眼看见汤勺边缘泛着诡异的蓝光!电光石火间,我俯冲打翻汤勺。瓷片碎裂处窜起白烟,
地毯腐蚀出黑洞!赵姨娘尖叫着被拖走时,我啄开她袖袋,
滚出个彩帛裹的银匣——竟是王夫人装庚帖的盒子!王夫人当场晕厥。贾母令封锁消息,
却把我挪到卧房檐下的金丝笼里。
夜半我听见老太太对鸳鸯哽咽:“我竟养了两条毒蛇...一个要毒我,
一个要咒我儿...”月光浸透荣国府的雕梁画栋,我在笼中梳理羽毛。
远处传来更夫沙哑的梆子声,三更天了。
第四章:省亲夜宴乱鸾舆第一节赵姨娘下毒之事被捂得铁桶一般。对外只说是得了癔症,
送去家庙“静养”。但贾母院里的规矩陡然森严起来,连王熙凤每日晨省都要被婆子搜身。
我的金丝笼挂在正房檐下,恰好能望见王夫人每日来侍疾时苍白的脸。
“老太太今日进得香么?”这日王夫人又端着参汤来,指尖在碗沿轻颤。
我忽然学起赵姨娘疯癫的腔调:“汤...汤...”王夫人手一抖,
参汤泼湿了孔雀绒垫子。贾母睁开眼淡淡道:“手抖就放下罢,让鸳鸯来。”屏退众人后,
老太太拄着杖到我笼前:“你那日瞧见了什么?”我啄着金栏不言语。
她竟取出块羊脂玉牌悬在笼前——那是金陵祖祠的钥匙!“说‘汤’字便点头。
”老太太眼神锐利如鹰。我重重点头。见她又要问,急忙学猫头鹰叫:“咕呜——咕呜!
”贾母小名鸮姑老太太猛地倒退两步,当晚就发了头风。
第二节元春省亲的旨意恰在此时降临。荣国府瞬间变作沸腾的工地。
王夫人强打精神理事,眼下的青黑却遮不住。这日她正查点采买单子,
忽听我念《长恨歌》:“春宵苦短日高起...”“孽畜!”她砸碎茶盏时,
平儿匆匆跑来:“太太!琏二爷说省亲别院要拆梨香院的墙!”王夫人急火攻心晕了过去。
醒来时发现梨香院保住了,
却是我叼走图纸改了路线——原著里这段拆墙工程逼得薛家搬进大观园,岂能重蹈覆辙?
贾母得知后把我挪进内室。深夜她摩挲着我的羽冠喃喃:“你既知未来,可能护住我的玉儿?
”我啄开她枕匣,叼出枚褪色的香囊——里面藏着贾敏年少时编的同心结。
老太太泪如雨下时,
我轻轻说:“林姑娘...像姑妈...”自此她看黛玉的眼神彻底变了。
第三节省亲前三日,宫里夏守忠突然来“相看祥瑞”。那太监用银针戳我的食水,
尖声道:“贵妃娘娘凤体金贵,若冲撞了...”话未说完,
我忽然学元春少女时的嗓音吟诗:“衔山抱水建来精...”夏太监骇得跌坐在地!
这是元春待选时写的诗,世上本应只有贾母知道!
王夫人趁机献上金托盘:“这鸟儿能预知吉凶,求公公带进宫助娘娘避祸。
”银票没入袖中时,我凄厉尖叫:“虎兕!虎兕!
”元春判词:虎兕相逢大梦归夏太监甩袖就走。
当夜贾母收到皇后密信:原真有忠顺王府欲借省亲发难!第四节正月十五的省亲大典,
我站在皇后特赐的紫竹架上。元春的鸾驾华盖如云,却在见到我时骤然停顿。
凤眸透过珠帘凝视许久,突然开口:“那白羽的...近前些。”我飞上鎏金步辇时,
听见她极轻的叹息:“可是祖母带来的...”随即朗声笑:“本宫早听说家有个灵禽,
今日倒要考较。”宝玉紧张得直拽黛玉袖子。却听我清晰诵出:“天上人间两渺茫,
琅玕节过谨提防...”这是元春封妃前在宫中写的绝命诗!贵妃突然掩面泣不成声。
近身宫女忙打圆场时,我啄开她腰间锦囊——里面竟掉出忠顺王府的密信!
“好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元春猛地摔碎茶盏,“押下去!”省亲夜宴因此中断。
后来才知皇后胞弟卷入漕运贪墨案,本想借省亲挟制元春求情。
第五节真正的风波在子时爆发。当元春要往大观园题匾时,我突然叼走御笔飞向沁芳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