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接到江子明助理电话的时候，正在医院做产检。医生刚刚告诉我，胎儿有些偏大，
可能需要提前剖腹产。"方小姐，江总今天的会议可能要推迟，
他临时有个很重要的客户要见。"我握着检查报告的手微微颤了颤。"哪个客户？
""是个从美国回来的创业者，好像叫苏雨梦。"苏雨梦。这个名字就像一根针，
狠狠扎进我的心脏。江子明的大学初恋，那个在毕业典礼上哭着说要去美国追梦的女孩。
那个让江子明整整失眠了三个月的女孩。我记得很清楚，
五年前我和江子明刚开始交往的时候，他喝醉了酒就会念这个名字。后来他向我保证，
那都是过去式了。现在看来，过去式可以随时变成现在进行时。"我知道了。"我挂断电话，
看着手里的检查报告。医生建议三天后住院待产，可江子明连今天的产检都没来。回到家，
我给江子明发了条微信。"医生说要提前剖腹产，你今晚回来我们商量一下。
"消息发出去两个小时，他才回复。"知道了，我晚点回去，你先休息。"晚点是多晚？
我等到凌晨两点，江子明才回家。酒气混着女人的香水味，他以为我睡着了，
悄悄去浴室洗澡。我闭着眼睛装睡，心里却异常清醒。第二天早上，江子明起得很早。
"今天我要去公司处理点事，你自己去医院办住院手续吧。"我拿着早餐的手停在半空。
"江子明，我是你老婆，还是你的合作伙伴？"他愣了一下，"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你最近对工作比对我们的孩子更上心。
"江子明的脸色有些不自然。"雨桐，你别想太多，等这段时间忙完就好了。""哪段时间？
你的初恋回国创业这段时间？"江子明的筷子掉在了桌上。空气瞬间凝固。他张了张嘴，
最后只说了句："她只是我的客户。""客户需要你凌晨两点才回家？
客户需要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江子明的脸彻底白了。"雨桐，
我没有...""你有没有不重要。"我平静地站起身，"重要的是，
今天下午我就要住院了，而你连陪我去的时间都没有。"我拿起包，准备出门。
"我自己去医院，你忙你的大客户吧。"江子明追出来，"雨桐，
你听我解释...""不用解释。"我头也不回，"江子明，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今天晚上八点前，你要么出现在医院陪我，要么就别出现了。"下午我独自办了住院手续。
护士看我一个人，忍不住问："家属呢？""在忙。"晚上八点，江子明没有出现。八点半，
他发来微信："对不起，这边的事情还没处理完，我明天一早就过去。"我看着这条消息，
忽然觉得很可笑。结婚三年，他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没想到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
他选择了另一个女人。九点，我开始阵痛。九点半，羊水破了。我被推进产房的时候，
给江子明打了最后一个电话。"江子明，我要生了。""什么？现在？我马上过去！
""不用了。"我很平静，"你既然选择了她，就别来了。""雨桐，
你听我说..."我挂断了电话。凌晨三点，女儿出生了。五斤六两，很健康。
护士问我："给孩子起什么名字？"我看着怀里粉嫩的小生命，眼泪忍不住掉下来。
"方小朵。""爸爸呢？要不要通知一下？"我摇摇头，"她没有爸爸。
"江子明是在第二天早上赶到医院的。他一脸憔悴，眼睛红红的。"雨桐，对不起，
我来晚了。"我正在给小朵喂奶，头都没抬。"你来干什么？""看看你，看看孩子。
"他走近病床，"她真漂亮，像你。""江子明，你觉得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他愣住了。我放下小朵，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份文件。"离婚协议书，你看看，
没问题就签了吧。"江子明的脸瞬间白了。"雨桐，你开什么玩笑？""我没开玩笑。
"我的声音很平静，"昨天晚上我想了一整夜，
我不想要一个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选择别的女人的丈夫。""我没有选择别人，
苏雨梦只是...""只是什么？只是你的初恋？只是你愿意为她放弃陪老婆生孩子的女人？
"江子明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江子明，你知道我昨天晚上是怎么过来的吗？
"我看着他，"阵痛了三个小时，我一个人咬着毛巾，想着你可能在陪别的女人吃饭，喝酒，
聊以前的美好时光。""不是的，雨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那是什么样？
"我打断他，"你告诉我，什么事情比陪老婆生孩子更重要？"江子明沉默了。
他沉默的样子，让我彻底死了心。"行了，江子明，我们结束吧。"我重新拿起离婚协议书，
"我已经想好了，房子归我，孩子我来养，你的公司股份我一分不要。
""雨桐...""我不想听解释。"我闭上眼睛，"你签字，然后走吧。我累了。
"江子明在病房里站了很久。最后，他拿起笔，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签完字，
他看了看熟睡的小朵，眼睛红了。"我可以抱抱她吗？"我点点头。
江子明小心翼翼地抱起小朵，眼泪掉在了她的小脸上。"爸爸对不起你。"他哑着声音说，
"爸爸错了。"我转过头，不想看这一幕。有些错误，一旦犯了就没有回头路。
第二章江子明走后，我一个人带着小朵住了半个月医院。出院那天，我搬出了我们的婚房，
在市中心租了一套小公寓。一室一厅，虽然小，但是只属于我和小朵。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的新地址，包括江子明。既然决定结束，就要彻底一点。小朵很乖，
很少哭闹。可能是感受到了妈妈的心情，她总是安安静静的。我重新开始接设计单子。
在家工作的好处是可以随时照顾小朵，坏处是收入不太稳定。但是我不在乎。
至少我们的生活是自由的，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两个月后，我妈来看我。她抱着小朵，
眼睛红红的。"雨桐，你这样值得吗？""什么值得不值得的？"我正在画设计图，
"我只是选择了我想要的生活。""可是小朵没有爸爸...""妈，有个不爱我们的爸爸，
还不如没有。"我放下画笔，"至少这样我们不会有期待，也就不会有失望。
"我妈叹了口气，"江子明那边...""我不想听任何关于他的消息。"我打断她，"妈，
我已经重新开始了，你别让我想起不开心的事情。"我妈没再说什么。但是从她的表情，
我猜江子明过得应该不太好。我没有问，也不想知道。小朵三个月的时候，
我的设计工作室正式成立了。就在公寓楼下，不大，但足够用。第一个客户是隔壁邻居，
她看我带着孩子不容易，主动找我设计她家的儿童房。做完之后，她很满意，
又介绍了几个朋友来。慢慢地，工作室的生意越来越好。我请了一个阿姨专门照顾小朵，
自己专心做设计。小朵半岁的时候，我在朋友圈发了一张她的照片。很快，
江子明就给我发来微信。"她长大了很多，很可爱。"我看了一眼，没有回复。过了一会儿，
他又发来消息。"雨桐，我们能见个面吗？我有话想对你说。"我想了想，
回复："有什么话就在微信上说吧。""我想当面道歉，想看看小朵。
"我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很久。最后回复："不必了，我们都已经开始新生活了。
"江子明没有再回复。小朵一岁生日那天，我给她买了一个很大的蛋糕。就我们两个人，
在小小的公寓里庆祝。我帮她戴上生日帽，唱生日歌。小朵咯咯地笑，伸手想要抓蛋糕。
我忽然想起，如果江子明在的话，他会不会也这样笑着看我们？但是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
有些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晚上，我收到一个快递。里面是一套很精美的儿童玩具，
还有一张卡片。"小朵，爸爸祝你生日快乐。虽然不能陪在你身边，但爸爸永远爱你。
"我看着这张卡片，心情很复杂。最后，我把玩具收起来，卡片撕掉了。
第三章小朵两岁的时候，我的工作室已经小有名气了。我们搬进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
给小朵单独准备了儿童房。粉色的墙壁，小小的公主床，还有一整面墙的书架。
虽然她还不会看书，但我希望她从小就被书香包围。这天，我正在给一个客户画平面图，
助理小林急匆匆跑进来。"方总，有个男的在楼下，说要见您。""什么男的？""很帅，
开着保时捷，但是看起来状态不太好。"我心里咯噔一下。"他叫什么名字？""江子明。
"我放下画笔，沉默了一会儿。"让他上来吧。"五分钟后，江子明出现在我的办公室门口。
两年不见，他瘦了很多，脸色也不太好。"雨桐。"他叫我的名字，声音有些沙哑。
"找我有什么事？"我没有请他坐，语气很平淡。"我想见见小朵。""为什么？
"江子明愣了一下，可能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地问。"她是我女儿。
""在她最需要爸爸的时候，你在哪里？"我看着他，"江子明，你没有资格说这句话。
"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雨桐，我知道我错了，我想弥补...""弥补？"我笑了，
"你觉得有些东西是可以弥补的吗？"江子明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我继续说："两年了，
江子明，两年时间里，小朵生病我一个人抱她去医院，她半夜哭闹我一个人哄，
她学会叫妈妈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听到。""现在你说要弥补，你拿什么弥补？拿钱吗？
"江子明的眼睛红了。"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我站起身，
走到窗边，"江子明，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小朵也习惯了只有妈妈。
我们不需要一个突然出现的爸爸来打乱我们的节奏。""可是我想她。"江子明的声音很轻，
"我每天都在想她。"我转过身看着他。"想她？你知道她喜欢什么颜色吗？
知道她最爱吃什么吗？知道她害怕什么吗？"江子明摇摇头。"既然什么都不知道，
又谈什么想念？"办公室里安静得只能听到空调的声音。过了很久，江子明才开口："雨桐，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要求什么，但是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看她。
"我看着他憔悴的样子，心里忽然有些不忍。但理智告诉我，不能心软。"江子明，
我们已经结束了，彻底的结束了。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小朵也有她的生活。
""我们不需要再有任何交集。"江子明的身体摇摇欲坠。"那苏雨梦呢？"我忽然问道，
"你们现在怎么样？"江子明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我们...没有在一起。""哦？
"我有些意外，"为什么？不是为了她，你才...""她骗了我。"江子明的声音很苦涩，
"她根本没有什么创业项目，只是想骗我的钱。等拿到钱就消失了。"我愣住了。
"你是说...""我投给她的八百万，全都打了水漂。"江子明自嘲地笑了笑，
"公司也因为资金链断裂倒闭了。"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所以你现在来找我，
是因为你一无所有了？"江子明急忙摇头："不是的，雨桐，
我不是因为这个...""够了。"我打断他，"江子明，我不想听你的解释。
不管你现在是什么状况，都和我没有关系。""你走吧，以后也不要再来了。
"江子明站在那里，脸色惨白。最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这里面有五十万，
是我最后的积蓄，给小朵做教育基金吧。"我看着那张银行卡，没有接。"我不需要你的钱。
""雨桐，求你了，这是我唯一能为小朵做的事情了。"我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江子明，钱解决不了所有问题。小朵需要的不是钱，是爱，是陪伴，是一个完整的家。
""而这些，你都给不了她。"江子明把银行卡放在我的桌上，转身就走。走到门口，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雨桐，我真的很后悔。""后悔没有用。"我淡淡地说，"江子明，
有些错误犯了就是犯了，没有后悔药。"江子明走后，我坐在椅子上发了很久的呆。
桌上的银行卡在夕阳下闪着光。我最终还是把它收了起来。不是为了江子明，而是为了小朵。
不管怎么说，这是她爸爸的一份心意。第四章江子明离开后，我以为不会再有交集。
没想到一个月后，小林又匆匆跑来告诉我，江子明又来了。这次他没有开保时捷，
而是骑着一辆旧摩托车。我从办公室的窗户往下看，他就站在工作室门口，
手里拿着一个粉色的布娃娃。"方总，要让他上来吗？"小林问。我想了想，摇摇头。
"告诉他我不在。"小林下去了，但过了一会儿又上来了。"方总，他说他会一直等下去，
直到您见他为止。"我皱起眉头，走到窗边看了一眼。江子明真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虽然是春天，但今天下着小雨，他就那样站在雨里，衣服都湿透了。我看了一会儿，
心里有些烦躁。"让他上来吧。"江子明进来的时候，浑身都在滴水。我给他倒了杯热茶，
但没有多余的关心。"你找我什么事？"江子明接过茶杯，手有些颤抖。"雨桐，
我想求你一件事。""说。""让我见见小朵吧，就见一次。"他看着我，眼睛里满是恳求，
"我保证，见完这一次，我就再也不打扰你们了。"我盯着他看了很久。
他比上次来的时候更憔悴了，胡子拉碴，眼睛布满血丝。"为什么突然这么急着见她？
"江子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份医院的检查报告。我接过来一看，愣住了。
胃癌，晚期。"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上个月查出来的。"江子明的声音很平静，
"医生说，最多还有半年时间。"我握着报告的手有些发抖。不管怎么说，
江子明是小朵的父亲，也曾经是我最爱的人。听到这个消息，我不可能完全无动于衷。
"为什么不早点治疗？""没钱。"江子明苦笑了一下，"公司倒闭后，我欠了一屁股债，
银行卡都被冻结了。"我放下报告，心情很复杂。"所以你现在来找我，
是想让我出钱给你治病？"江子明急忙摇头："不是的，我没有想过要你的钱。
我只是想在我死之前，见见我的女儿。""雨桐，我知道我没有资格，但我求你了，
就见一次，一次就够了。"办公室里很安静。我看着江子明恳求的样子，心里很乱。
理智告诉我应该拒绝，但情感上却有些动摇。"如果我答应你，
你真的能保证以后不再打扰我们吗？"江子明用力点头："我发誓，见完这一次，我就消失。
我不会让小朵知道我生病的事，也不会让她为我难过。"我沉默了很久，最后点了点头。
"好，但我有条件。""你说。""见面的时间地点我来定，而且我会全程陪着。
你不能告诉小朵你是她爸爸，就说是妈妈的朋友。"江子明的眼睛亮了起来："好，
我答应你。""还有，见完之后，你真的要消失。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再来找我们。
""好。"我深吸了一口气："那就明天下午吧，在中心公园。小朵每天下午都会去那里玩。
"江子明激动得站了起来："谢谢，雨桐，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看着他激动的样子，
我忽然觉得很心酸。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现在为了见女儿一面，
竟然要这样卑微地恳求。人生真的很讽刺。第五章第二天下午，我带着小朵来到中心公园。
远远地，我就看到江子明坐在长椅上等着。他穿着一件干净的白衬衫，胡子也刮得很干净，
手里还拿着昨天那个粉色的布娃娃。小朵看到布娃娃，立刻就被吸引了。"妈妈，
那个叔叔手里的娃娃好漂亮！"我牵着她的手走过去。"小朵，这是妈妈的朋友，叫江叔叔。
"江子明看到小朵，眼睛立刻红了。两岁的小朵长得很可爱，大眼睛，小酒窝，
笑起来甜甜的。"江叔叔好！"小朵很有礼貌地打招呼。江子明蹲下身，
把布娃娃递给她："小朵，这个送给你。"小朵接过娃娃，高兴地抱在怀里："谢谢江叔叔！
""不客气。"江子明的声音有些哽咽，"小朵真漂亮，像妈妈一样漂亮。
"小朵咯咯地笑："江叔叔也很帅！"江子明的眼泪差点掉下来。我在旁边看着，
心情很复杂。小朵很快就和江子明熟悉了，拉着他去玩滑梯。江子明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她，
生怕她摔着。"小朵，慢一点，注意安全。""江叔叔，你陪我一起玩好不好？""好。
"看着他们一起玩耍的样子，我忽然想起三年前我们刚结婚的时候。那时候江子明说过，
要给我生一个可爱的女儿，然后一家三口去游乐园玩。现在女儿有了，游乐园也来了，
可我们却不再是一家人。一个小时后，小朵玩累了，我们坐在长椅上休息。
小朵坐在江子明和我中间，抱着布娃娃打瞌睡。"她平时也这样吗？"江子明轻声问。"嗯，
每天下午都要午睡一会儿。"我说，"她很乖，很少哭闹。""像你。"江子明看着小朵，
眼神很温柔，"从小就这么懂事。"我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
江子明又问："她会走路了吗？""会，一岁三个月就会走了。还会说很多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