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守夜

永和禁 浅隐华白 2025-01-15 16:4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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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沈婉苏轻轻推开了殿门。

她衣衫齐整,发髻也不曾凌乱。

吴全惊道:“姑娘怎么出来了?”

沈婉苏用手掩唇,轻声道:“好容易才睡下,莫要惊了皇上。”

吴全上上下下打量着沈婉苏,好久才道:“姑娘你……原来不曾……”,“伺候皇上”这几个字,他忍着未曾说了出来。

“姑娘果然人品贵重,不瞒姑娘说,奴才正担着这个心呢。

这不,也在心里忖度着,明天若是天翻地覆,谁能来护着姑娘。”

吴全一面赞叹,一面不无担忧。

沈婉苏泯然一笑,用着旧日惯用的语气,“吴大哥可想到了么?

护着我的会是谁?”

吴全连忙摆手,躬身正色道:“姑娘在宫里切不可这样称呼奴才了。

虽是姑娘心善,却是一点儿规矩也错不得的。”

沈婉苏点头,“我记下了。

一入宫门深似海,如今也算有些体会,我也再不敢当自己是宫外的女子,也不敢当他是曾经一起谈笑风生的公子了。”

“这就是了。”

吴全又叹,“姑娘是个明白人。

皇上这么做,是任性了些。

可是……奴才知道,皇上是真心看重姑娘……”沈婉苏不曾再答,像是想到了些什么,又向东暖阁里张望。

陆玄琮素来不喜遮着帐子,睡觉是定要见光的。

此时他正紧紧地攥着福字锦被,半蜷着腿脚,宛若一只虾子。

沈婉苏皱了皱眉,心里涌起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

半晌过后,她才回神道:“吴公公还没回答,明日……我可有保命的法子?”

吴全道:“不瞒姑娘说,其实刚才,奴才己经把太后、皇后还有亲王、大臣都想了个遍,也没想得出来。

可自打姑娘从东暖阁里出来,倒是有了主意。”

“不会是他么?”

沈婉苏望向陆玄琮,“他是皇帝。

他说过,要保护我的。”

吴全亦有几分无奈,“能救姑娘的,只有姑娘自己。

若是姑娘今夜就侍了寝,恐怕明日就……可姑娘现如今清清白白的,不过在乾清宫里陪了陪皇上,说是皇上请来的贵客也好,伺候了些茶水也好,哪怕是说了几出话本子,总能找到宽宥的理由的。”

沈婉苏长叹一声,“我原信他,可不过半日便又不信。

虽说是皇帝,可又有几个皇帝能够真的随心所欲?

若是拼上一拼,非要违反祖制,为百姓革除弊病的善事还好,若是为了一个女子……总归不那么容易。

所以,我能劝也就劝了,好在他还肯听我一言。

既然决定如此,我自当要比他清醒,也必得比他坚韧些才好。”

吴全听了,不由地心下感慨,此事倘若换了旁人,大概只有躲在皇帝身后寻求庇护的份,可她却这般坦荡地挡在皇帝前面,倒也可敬。

“奴才还有一事犯愁,姑娘今晚……”吴全不曾多想,原本正头疼得紧,到底给沈婉苏安排住在何处妥当。

她无名无份,断不能去只有秀女才能暂住的绛雪轩。

若不拘哪里打扫一间宫室出来,还要通禀内务府。

若让她住进养心殿的庑房,明天皇帝还不拿他问罪?

“今晚,我便在乾清宫外为皇上值夜吧。”

沈婉苏浅浅一笑,“这样,总管大人也就不用为难了。”

看着沈婉苏这么明白事理,吴全着实松了口气,连忙让人取了蒲团,“实在委屈了姑娘。”

沈婉苏不再言语,她深吸了一口气,有些疲惫地倚着回廊,守着紫禁城中的长夜。

她的思绪慢慢回落,想到与陆玄琮相识的日子。

他青春茂盛,骨子里透着一股傲人的倔强。

他有着远大的理想,想要改变这世间一切不合时宜的东西。

是他的热情感染了她,也是他那不凡的心气儿,将她的心牢牢锁住。

她想起那些在落花下、庭院中、春井旁无拘无束相谈甚欢的日子,还有她始终不曾获得过的,那种坚定的许诺。

眼下正是大宁天顺二年。

昔日太祖皇帝带领北族大军自关外挥师南下,定鼎中原,国号为宁,励精图治十余年。

至崩逝时,长子早夭,亲弟荀亲王却有开国之功,传说中太祖也曾有兄终弟及的许诺。

还有太祖疼爱的三子陆羡凌,为其宠妃所生,一度也是太祖心中的皇储人选。

一番波涛暗涌过后,却是身为次子而自幼聪慧的陆玄琮在太后的支持下承继皇位,一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不久前,郁郁而不得志的荀亲王谋逆未遂,以死谢罪。

原本子嗣都应流放边陲,可他唯一的儿子陆羡安却被意外赦免,复封荀郡王,仍在朝中行走。

朝野哗然,不解这位年仅二十三岁的年轻帝王用意何在。

陆玄琮有着自己的打算。

太祖为政什么都好,却独独不能给***同位平权,以致如今朝中北族权贵与汉臣分立,水火不容。

陆羡安是皇族近支中唯一亲近汉臣的。

陆玄琮一心想要天下一体,他想重用陆羡安,让他架起北人和***之间的桥梁,作为皇亲的表率。

但这无疑是一步险棋。

他的三弟兖亲王陆羡凌、宗人府宗正毅亲王陆布礼,还有议政王大臣会议的大臣们力争数日,理由是谋逆者不可在京中留有后人。

可陆玄琮知道,他们的心思却不止于此。

若废去陆羡安,汉臣便断了与皇亲之间唯一的关联,就只能永远居于北人之下。

陆玄琮还是这么做了。

他要用陆羡安笼络汉臣,又再用受宠的汉臣去牵制他。

他亦不怕陆羡安有不臣之心,父亲有谋逆之心的罪名早己让他绝于亲贵,亦不可能依靠汉臣的力量觊觎江山。

这也是陆玄琮在宫外的老师,沈婉苏的养父——曾在前朝仕宦多年的沈名留给他的道理。

陆羡安自小便是北族青年一辈中最有才华之人。

他熟知经典,善长诗赋,他日被家父落罪之事牵连,曾在狱中被羁十月。

如今皇帝一首赦书,他承袭爵位,却并不心甘情愿领皇帝这般恩德,知道此计出于沈名,便来到沈名家中质问起来。

“沈先生,听说,你给皇上出的好主意,本郡王是该谢你的救命之恩,还是该恨你陷本郡王于水火?”

沈名与陆羡安素有往来,也知他脾性,以为他不过是被收监日久,心中烦闷,特来宣泄一番,便道:“郡王勿怪,皇上屈尊下问,老夫只得就事论事。

郡王身涉的可是谋反之嫌,若不能让皇上相信郡王有这个能耐,如何能有决心抵得住前朝和宗人府众人之心呢?”

陆羡安阴沉道:“可你留给我的却是个烫手山芋。

我虽与汉臣、学子常有交往,却并不想因为他们而得罪叔伯族人。

何况眼下的情形你也知晓,蠢蠢欲动的可不止我父亲一人。

皇帝若要现在推行北汉两族一体,他恐怕太过自信了。”

陆羡安话中带话,沈名未理,只将其中道理又讲一番,“郡王应该晓得,宁国早己不是偏安一隅,而是天下之主。

只有倚重汉臣,天下才能得大治。

郡王既是北族子孙,又是陆氏亲贵,自然有些责任在肩上,实在不当推脱。”

陆羡安听了,哂笑道:“既然如此,沈先生既然有这等见识,又自诩为我宁国考虑周详,何不也分些担子,好为皇上和本郡王分忧。”

“郡王此话何意?”

陆羡安诡秘道:“听说沈先生家中有个女儿,叫沈婉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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