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刚满十八岁
李氏浅笑着将众人请进了屋，孩子们还是和早上一样，围坐在桌前端着碗，干巴巴地盯着一行人。
“小哥……”胖子想去扯祁厌的衣角，却扑了个空，只得小声嘟囔道：“他家娃娃咋瞅着这么吓人啊。”
祁厌没有回应他，只是若有所思地看向餐桌——盘子里盛着几大块肥肉，散发着羊肉的膻味。
这么贫穷的村落在冬天也能吃上肉吗？
“我们今晚住东屋，你跟孩子们去西屋睡吧。”
韶聿冷着一张脸发话，李氏眼眶泛红地抱着大肚子，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胖子有些看不下去了，拍了拍韶聿的肩膀，善解人意道：“没事李小哥，你去陪嫂子吧，不用管我们。”
韶聿抽了抽嘴角：……我谢谢你啊。
“我还有些问题想问哥哥，就让哥哥跟我们一起睡吧。”
祁厌将胖子的手从韶聿肩上扒拉开，笑嘻嘻地看着李氏，“嫂子这么大度，应该不会生气吧～”李氏盯着祁厌冷笑两声，摇了摇头，招呼孩子们回了西屋。
眼镜男关上了东屋的门，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方才招呼大家坐下。
祁厌自来熟般一***坐在韶聿旁边，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大家先来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杜七，今年刚满十八岁～”杜七。
肚脐？
好歹毒的名字。
众人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帅哥，你在顶着你这张伟大的脸干什么？！
祁厌修长的手指绞了绞衣角，一脸娇羞地补充道：“当然啦，大家也可以叫我七七～”“……”屋里一片沉寂，韶聿也自动进入待机模式。
“咳咳，我叫邹宝来，24岁，是新人。
呃…我是干餐饮的，出去之后欢迎大家来我家店吃饭，免单！”
胖子挠了挠头率先打破了尴尬的氛围，豆大般的眼睛炯炯有神，闪烁着清澈的愚蠢。
“嗤……”蓝毛冷笑一声，又来讽他：“你不会真以为自己能活着出去吧？”
刚刚稍微镇定下来的几个新人立刻又乱了阵脚，老大爷哆哆嗦嗦地问道：“小伙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你们都会死。
不过也怪你们命不好，六欲昨天修改了规则，取消了新人保护机制，并且将新人的死亡率调到了百分之……五十。”
蓝毛伸出五根手指，在众人眼前晃了晃，笑得充满恶意。
终于，一个姑娘的心里防线塌了，哭着就往外面冲：“我不要待在这个鬼地方，我要回家呜呜呜……”祁厌一脸无可奈何地薅住她的后衣领，“这位姐姐，如果你执意要出去的话，按照小说的套路，下一段落就要描写你的死状咯。”
姑娘一下子失去了勇气，泪眼婆娑地瘫软在地上。
蓝毛见状还要补充，先前说韶聿是低级npc的女人骂了声国粹：“都他妈给老娘闭嘴！
挑事的赶紧滚蛋，哪凉快哪死去，别他妈的耽误事！”
蓝毛听罢怒上心头，抡起拳头便想揍人。
一抬头对上女人锐利的眼神，顿时又熄了火，蔫儿了下来，就连声音都放的轻柔：“我叫刘志斌，第二个副本。
我是个主播，在某音有200多万粉丝。
旁边是我女朋友段雅……也是我的老板。”
段雅翻了个白眼没搭理他，低头扣着自己的美甲。
“啊！
你就是那个颜值主播斌斌啊！”
“怎么跟首播里长得不一样啊。”
“小道消息说你被富婆包养了，原来是真的啊！”
刘志斌：……够了。
接下来大家依次介绍了自己。
被刘志斌吓哭的短发姑娘是大学生叫赵依一，另一个马尾辫戴黑框眼镜的是她室友，叫冯月。
老大爷叫王立清，是个刚退休的高中老师。
这三人加上邹宝来和刘志斌的女友段雅都是新人。
骂刘志斌的女人叫李慧，她的同伴是那个戴眼镜的儒雅男人叫张勇。
听到二人过了五个副本，在场的人看他们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明里暗里想要巴结。
令人意外的是，那个十岁出头扎着双丸子的可爱小女孩茉茉竟己经过了三个副本。
韶聿表面上在待机，心里却在默默观察分析。
祁厌虽然没明说他是不是新人，但一看精神状态就十分美丽，估摸着他也不是新手。
那目前新人与老人的比例就是5：4。
即使不常玩游戏的人也清楚，一个游戏要想吸引新玩家，那么新手局中老人的占比绝不会这么多，否则新人将毫无游戏体验感。
刘志斌刚刚提到那个什么六欲改了规则……那么……游戏中肯定有死亡指标，老人占比变多就代表着新人死亡率会大幅度增加。
如果每场游戏可以自行选择的话，那么选择新手局的老人无疑多了几份活下来的保障。
这无疑是一场单方面的虐杀。
用别人的命给自己铺路，这几个老人，绝对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
对此韶聿心里倒没有太大的触动，人都是利己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是自然界的法则，只是自己要格外提防那几个老人了。
不过，现在让韶聿头疼的是另一个问题——这些人显然是了解他们来这儿是干嘛的，要完成什么样的任务，而自己却一无所知，甚至还成为了他们口中的npc……或许那个人会有答案？
韶聿攥紧了手机，心里却没了谱。
这里这么诡异，不知是否还能联系上他……几人又七嘴八舌地商讨了下战术，便早早上榻榻米睡觉了。
除了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段雅闹了通别扭，被刘志斌哄住外，生死存亡的关头，其他人也顾及不了什么男女有别了，扒拉出来一个窝就睡。
皓月当空，万籁俱寂，只能听见风将挂在树枝上的残雪吹落的簌簌声。
青年睡颜安宁，呼吸清浅。
突然，蝶翼般的睫毛轻颤，夜幕中，韶聿毫无预兆地睁开眼睛。
他先是一动不动地仰视着天花板，等到终于适应了黑暗，便立刻小心翼翼地转过头，于是祁厌放大了数倍的睡颜就这么突兀地撞进了他的视线。
韶聿吓得心跳都漏了半拍，愣了愣，将目光投向其他人。
在确认所有人都睡着后，他小幅度地挪动身子准备起来。
刚支起上半身，就听见旁边传来一声微弱的叹息，紧接着，一条胳膊横在了自己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