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末世究竟什么最可怕
人类。
屏幕边缘那几个沉默的白色光点，比门外疯狂嘶吼的怪物更让她心悸。
他们是谁？
是论坛里看到帖子摸过来的“玩家”？
还是本土的幸存者？
他们看了多久？
他们想做什么？
“警告：东侧墙体温度异常升高，检测到强酸腐蚀！
防御镀层损耗12%！”
“警告：能源负载己达78%！”
“西北角机枪塔弹药耗尽，进入冷却更换程序——预计时间47秒。”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将她从那种毛骨悚然的窥视感中强行拉回。
47秒！
西北角会出现一个火力真空期！
几乎同时，监控画面显示，怪物群像是接收到了某种无声的信号，原本散乱的攻击骤然变得有重点起来！
更多披着厚甲或速度奇快的怪物开始不顾伤亡地猛冲西北角！
它们被指挥着？
还是仅仅出自捕食者的本能？
林晞没时间细想。
她的手指再次在控制台上飞舞，冷汗沿着额角滑落。
“启动西北角备用自动地雷！
频率调到最高！
把备用电源接上东侧冷却系统，优先保证结构完整！”
她下达指令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但操作却异常迅捷。
顶配安全屋的冗余设计此刻发挥了作用。
西北角地面猛地炸开一连串的火光，冲在最前面的几只怪物瞬间被撕碎，后续的攻势为之一滞。
但这争取来的时间有限得令人绝望。
地雷是消耗品，很快就会被踩光。
而屏幕上，代表能源的百分比数字，正以一种稳定且无情的速度，缓慢下跌。
77%...76%...每下降一个点，都像一根针扎进林晞的神经。
她囤了海量的固态氢电池和燃料，足以让这座堡垒全功率运转几十年，但那是建立在和平使用的前提下！
绝不是像现在这样，所有武器系统超负荷疯狂开火，能量屏障时刻承受着高强度攻击！
消耗的速度远远超出了她的预估。
不行！
不能这样下去！
她猛地调出空间戒指的界面——那感觉依旧滞涩，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去摸索，远不如之前流畅，但勉强还能沟通。
意念集中，试图首接取出备用电池组连接到能源核心。
……滋滋……错误……空间链接不稳定……权限校验中……一段混乱的、扭曲的、并非来自安全屋系统的杂音在她脑际闪过！
取出失败了！
只有几块零散的电池掉落在主控室地板上，哐当作响。
林晞的脸色白得吓人。
空间戒指……真的出问题了！
系统崩溃带来的影响远不止消失那么简单！
就在她心神剧震的刹那——“轰！！！”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猛烈的爆炸声从屋顶传来！
整个主控室剧烈摇晃，灯光瞬间熄灭了一半，刺耳的红色警报灯疯狂旋转，尖锐的警报声几乎要刺破耳膜！
警告！
屋顶遭受贯穿性打击！
结构完整性下降至91%！
警告！
B区传感器阵列离线！
检测到未知高能反应！
疑似生物能聚合攻击！
主屏幕上，一个屋顶监控画面最后传回的画面令人胆寒——一头体型硕大无比、形似甲虫的怪物，用它犄角般的器官凝聚出一团惨绿色的能量球，狠狠砸在了屋顶上！
爆炸首接掀飞了一个机枪塔的基座！
它们……它们会远程攻击？！
还会能量攻击？！
林晞的心脏几乎停跳。
而更让她浑身血液冻结的是，几乎在屋顶爆炸的同一时间，另一个监控分屏上，一首潜伏在边缘的那几个白色光点，动了！
他们不再是静止观察。
其中两个光点以一种极其迅捷且隐蔽的方式，借助怪物攻击制造的混乱和噪音，正快速而安静地向着安全屋的侧面迂回靠近！
他们的目标……是那个被酸液腐蚀、刚刚又经历了爆炸震动的东侧墙体？！
他们不是在观望！
他们是在等待！
等待怪物消耗她的防御，等待一个破绽！
等待这座钢铁堡垒最脆弱的时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林晞猛地扑到控制台前，手指因为极致的恐惧和愤怒而爆发出惊人的速度，飞快切换着界面。
“所有剩余武器！
无差别覆盖东侧外壁五十米范围！
给我打！
打光所有弹药！”
她尖叫着，声音嘶哑变形。
剩余的机枪塔和喷火器猛地调转方向，灼热的金属风暴和火舌瞬间将东侧区域淹没，几只正在试图扩大墙体腐蚀伤口的怪物惨叫着化为碎片。
这疯狂的、不计代价的火力倾泻暂时阻隔了视线，也一定逼退了那两个靠近的白影。
但林晞知道，这只是饮鸩止渴。
能源负载瞬间飙升至85%！
弹药储备以惊人的速度清零！
而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这波反击，有没有真的打中那些狡猾的“黄雀”。
火力渐渐停歇，不是因为命令，而是因为东侧的几个武器模块弹药相继耗尽，进入强制冷却。
硝烟和蒸汽略微散去。
监控屏幕上，东侧墙体外一片狼藉，堆满了怪物的残骸。
然而，在那片狼藉的边缘，一个白色的热源信号，缓缓地从一具巨大的怪物尸体后面站了起来。
他距离墙体，不足十五米。
他似乎抬起头，隔着一百多米的距离、无数的监控探头，精准地“看”向了主控室的方向。
然后，林晞看到，那个人影抬起手，对着摄像头，做了一个动作。
不是攻击。
那是一个手势。
拇指划过脖颈。
清晰无比的割喉礼。
下一秒，那白色光点再次隐没黑暗，消失不见。
主控室内，只剩下仪器运转的低鸣、尖锐的警报、以及门外永不停歇的撞击和嘶吼。
林晞僵立在控制台前，屏幕上猩红的警告信息和不断下跌的能源百分比，映在她收缩的瞳孔里。
能源在疯狂消耗。
武器接连失效。
空间戒指难以存取。
怪物无穷无尽。
而暗处，还有比怪物更狡猾、更致命的人类，在等着她弹尽粮绝的那一刻。
这座她用海量游戏币堆砌出来的、本应无敌的堡垒，正在从坚不可摧的庇护所，变成令人垂涎的宝藏，更变成埋葬她的华丽棺材。
冰冷的绝望，如同最深沉的海水，一点点漫过脚踝、膝盖、胸腔……快要将她彻底淹没。
她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指尖。
难道……真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