效率高得惊人。
穿着制服的警察很快走了进来,带队的是一个看起来十分干练的中年男人,目光锐利,自我介绍姓李。
场面暂时被控制。
宾客们被礼貌地请到一旁等候问话,但无人愿意离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牢牢钉在中心圈的我们几人身上。
父亲强压着火气上前交涉,语无伦次地试图解释这只是个荒唐的误会和一个不幸的意外。
李警官耐心听着,目光却不时落在我和那盆枯死的兰花上。
顾允知配合地交出了他的酒杯,语气沉稳地叙述着“经过”,巧妙地强调了我当时的“精神状态不佳”和“可能产生的幻觉”,并将我换杯的小动作定性为“不慎洒出”。
他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甚至还在言语中流露出对我的关怀和维护。
我冷眼旁观着他的表演,心脏一寸寸冷却。
首到李警官走到我面前:“林小姐,是你报的案?
你声称有人要谋杀你,并且预言了……自己的死亡时间?”
“是。”
我点头,迎上他审视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三个小时后,我会死在二楼的书房。
凶手会用一柄特殊的三棱匕首,从背后下手,刺穿心脏。”
我精准地复述着死亡记忆里的细节,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气。
周围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李警官的眉头紧紧皱起。
这种超自然的“预言”显然超出了常规案件的范畴。
他看我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怀疑,或许更倾向于顾允知所说的“受***产生幻觉”。
“林小姐,这种指控非常严重,而且……”他斟酌着用语。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谬。”
我打断他,语气平静得近乎诡异,“但我有证据。”
我抬起之前溅到酒液、用手帕擦拭过的手指:“这上面,应该还有那杯酒残留的痕迹。
还有那盆花植料里的液体,以及……”我指向顾允知交出去的那只酒杯,“他手上那杯没问题,但我泼掉的那杯,绝对有东西。
虽然大部分被花吸收了,但杯壁上或许还有残留。
请务必检测对比。”
李警官的眼神变了变,显然没想到我会提出如此具体且可操作的取证方向。
他立刻示意身后的警员上前,小心翼翼地取走我的手帕,并专门吩咐对那只空酒杯和枯死的兰花进行重点取证。
顾允知站在一旁,面色沉静。
但我捕捉到他镜片后一闪而过的极细微的惊疑。
他大概没料到,我不仅仅是指控,还清晰地知道该从哪里找到证据。
警方开始拉警戒线,封锁窗边区域,技术人员提着箱子上前。
等待结果的时间漫长而磨人。
厅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亲戚们的目光在我和顾允知之间来回逡巡,窃窃私语声像潮湿的霉菌般蔓延。
父亲在一旁焦躁地踱步,母亲则低声啜泣着,被女眷扶着。
顾允知接了个电话,走到稍远的角落,侧对着我们。
他压低声音说着什么,表情管理依旧完美,但握着手机的指节微微泛白。
我的心沉了下去。
他在联系人。
是在确认计划出了纰漏该如何补救?
还是在安排下一步的行动?
他绝不会坐以待毙。
距离他原定的行凶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足够发生很多“意外”。
一个“受***发疯”的大小姐,在情绪崩溃下“失足”坠楼或者“突发急病”死亡,听起来是不是比一场离奇的谋杀预言可信得多?
取证初步结果出来得比想象中快。
一个年轻警员快步走到李警官身边,低声汇报。
李警官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电般射向我,然后是顾允知。
“报告显示,”李警官的声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清晰地传遍大厅,“从林小姐手帕上提取的残留物,以及枯萎植物植料样本中,均检测出同一种高浓度的、成分不明的毒性物质。
其腐蚀性与植物枯萎状况吻合。
而顾先生交予的酒杯中,仅含有酒精成分。”
“嗡——”地一声,人群彻底炸开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