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午夜请仙，来的不是胡黄
逼仄的平房里，弥漫着淡淡的中药味。
伺候妈妈睡下后，凌皓回到自己用木板隔出的小房间，桌上摊着一本泛黄的旧书——《民间请神术杂谈》。
这是他白天在旧书摊躲雨时，从一个旮旯角落里翻出来的。
鬼使神差地，他花了一块五毛钱买了下来。
书上字迹潦草，画着些歪歪扭扭的符咒，记载着一些请“家仙”、“保家仙”的土法子，看起来极不靠谱。
若是平时，凌皓肯定嗤之以鼻，扔到一边。
但今天巷子里那诡异的一幕，还有这些年积压的委屈和不甘，让他心里萌生出一个荒谬又疯狂的念头。
万一…万一呢？
万一这世上真有那些东西？
万一…自己能请来一个呢？
哪怕是最弱小的“胡黄白柳灰”，能稍微护着他一点，不让别人欺负也行啊！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压不下去。
看了看时间，快子时了。
书上说，这个时辰阴气最盛，也最容易“沟通”。
他咬了咬牙，找出家里仅剩的几根拜神用的劣质线香，又翻出半个干巴巴的苹果，权当供品。
按照书上说的，他净了手（用冷水），面朝北方（他家窗户朝北），将苹果放在一个小凳子上，点燃线香。
烟雾袅袅升起，带着一股廉价的香精味。
凌皓的心跳得飞快，既有期待，更有一种做贼般的心虚和荒谬感。
他回想了一下书上拗口的咒语，磕磕巴巴地低声念道：“…香气沉沉应乾坤，燃起清香透天门…各路仙家听我言，弟子凌皓遇难事…若肯相助显威灵，香火供奉不敢忘…”念完之后，房间里静悄悄的。
只有线香燃烧的细微嘶嘶声。
窗外风声呜咽，像是有谁在哭。
凌皓等了半晌，什么动静都没有。
苹果还是那个苹果，香快烧完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果然，自己想多了，世上哪有什么…就在这时——那半个干巴巴的苹果，突然凭空少了一小块！
就像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啃了一口！
凌皓猛地瞪大了眼睛，汗毛倒竖！
紧接着，在他面前的半空中，一点点微光开始凝聚。
一个模糊的、小小的白色身影逐渐显现出来。
成了？！
凌皓心脏狂跳，激动得几乎要叫出来！
胡仙？
还是黄仙？
白仙？
微光散去。
那东西彻底现出了形貌。
那是一只…兔子？
通体雪白，毛茸茸的，耳朵耷拉着一只，一双红宝石般的眼睛滴溜溜地转，正抱着那半个苹果，啃得正香。
它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三瓣嘴快速蠕动，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凌皓：“？？？”
这跟他想象中仙风道骨、神秘强大的“保家仙”形象，不能说一模一样，简首是毫不相干！
那白兔子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注视，啃苹果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歪着脑袋瞅他。
眼神里充满了好奇，还有一丝…嫌弃？
它三下两下把嘴里的苹果咽下去，舔了舔爪子，竟然口吐人言，声音清脆稚嫩，像个小孩：“啧，这供品也太次了，干得剌嗓子。
我说，你小子诚心不够啊？
请本大仙就用了这玩意儿？”
凌皓彻底石化在了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兔、兔子…说话了？
还嫌弃我的苹果？！
那白兔仙家（暂定）蹦跶了一下，凑近了些，小巧的鼻子在他身上嗅了嗅，红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
“不过嘛…你小子的味道倒是挺奇怪的…”它盯着彻底傻掉的凌皓，老气横秋地问道：“喂，那小子，愣着干嘛？
是你请我来的不？
有啥破事儿，赶紧说！
说完本大仙还得找地方补觉呢！”
凌皓看着这只啃苹果的兔子，欲哭无泪。
他好像…请来了一个不得了的玩意儿？
但好像…又不是那么“厉害”的样子？
他的出马仙生涯，开局好像就跑偏了十万八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