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云城西市的古玩地摊区,云起一边麻利地将几件假古董往棚子里收,一边抬头瞅着天上划过的赤色彗星抱怨。
他十七八岁年纪,眼睛滴溜溜乱转,透着一股市井特有的精明劲儿。
“云小子,别磨蹭了!
赶紧收摊,城主府下令全城***,说有天地异象,恐有灾祸!”
隔壁摊主老王头慌慌张张地喊道。
“灾祸?
屁的灾祸!”
云起撇撇嘴,手上动作却不停,“肯定是那些修真老爷们又打架打上天了,折腾咱们这些小老百姓…嗯?”
他话没说完,脚下被什么玩意一绊,差点摔个狗吃屎。
“哪个缺德带冒烟的乱扔东西…”他低头一看,只见一块沾满泥污、边缘残缺不全的黑色金属盘半埋在土里,刚才绊他的就是这玩意儿。
本着“走过路过不能错过”的雁过拔毛原则,云起顺手就把它捞了起来,用袖子擦了擦。
盘子入手冰凉,上面刻着些看不懂的鬼画符,中间还有个凹槽。
“啧,破是破了点,当个托盘或许还行,能卖几个铜板?”
他掂量了一下,随手塞进怀里,继续收摊。
是夜,云起躺在自己漏风的小破屋里,摸着怀里今天唯一的“收获”——那块破铁盘,唉声叹气:“唉,明天再不开张,爷就要喝西北风喽…这玩意怎么还硌人…”他嘟囔着掏出铁盘,却猛地一愣。
只见窗外,九颗星辰连成一线,诡异的光芒透过破窗洒进来,正好照在铁盘之上。
那铁盘上的鬼画符竟如同活了过来一般,缓缓流动,发出微弱的嗡鸣。
更吓人的是,他一首贴身藏着的、母亲留给他的那枚刻着“起”字的玉佩,此刻也毫无征兆地发烫起来!
“我靠!
什么情况?
宝贝?
发财了?!”
云起又惊又喜,手忙脚乱地掏出玉佩。
只见玉佩和铁盘仿佛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同时发出柔和的光芒。
那铁盘中间的凹槽,形状竟与玉佩完美契合!
云起心跳加速,眼冒金光,鬼使神差地将玉佩往那凹槽里一按。
“咔哒。”
一声轻响,严丝合缝!
下一刻,“轰——!”
一股无形的力量以玉佩和铁盘为中心猛地爆发开来,瞬间将云起的小破屋屋顶掀飞了一半!
与此同时,整个落云城仿佛被一只巨大的黑碗扣住,浓得化不开的黑雾从西面八方涌来,城中所有的灯火瞬间熄灭,人声、犬吠声戛然而止,陷入一片死寂。
“妈呀!
炸…炸炉了?!
不对啊,我没炉子啊!”
云起被震得七荤八素,吓得魂飞魄散,第一反应是赶紧把那烫手山芋般的玉佩和铁盘扔出去,可那俩东西就跟焊在他手上一样,甩都甩不掉!
就在这时,那合并的玉佩星盘猛地射出一道光芒,在他面前的空中投射出一幅残缺不全的、由星光构成的复杂地图,地图的核心点,闪烁着一個陌生的地名——中州!
黑雾之中,传来无数令人牙酸的窸窣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爬行。
云起吓得腿都软了,差点尿裤子:“鬼…鬼啊!”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交代在这的时候,一个焦急、模糊却又无比熟悉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入他脑海,正是记忆中父亲的声音!
“起儿…去中州…找到…天衍阁…那里有…真相…快走!!”
声音戛然而止,如同被掐断了脖子。
紧接着,他手中的玉佩“咔嚓”一声,裂开一道细缝,一缕血色的光芒渗出,在空中凝聚成一行令人毛骨悚然的小字:不入秘境,则云氏灭!
云起看着眼前鬼画符般的地图,听着耳边诡异的寂静,读着这血淋淋的威胁,整个人都傻了。
他愣了足足三秒,然后猛地跳起来,再也忍不住破口大骂:“谁?!
谁特么搞我?!
还云氏灭?
老子就剩光棍一个了灭个屁啊!
有种出来单挑啊!
玩这套吓唬谁呢?!
中州?
秘境?
老子就知道去了准没好事!
不去!
打死也不去!”
他骂得正欢,黑雾中猛地探出一只由阴影构成的利爪,带着刺骨的寒意抓向他的面门!
云起“嗷”一嗓子,连滚带爬地躲开,那爪子在他刚才站立的地方留下三道深深的沟壑。
看着那冒着黑烟的沟壑,云起咽了口唾沫,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下一秒,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捡起地上的玉佩星盘,揣进怀里,脸上瞬间堆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谄媚笑容,对着空气连连作揖:“去去去!
大哥大姐各位鬼爷饶命!
小弟我刚才是开玩笑的!
中州是吧?
秘境是吧?
没问题!
包在小弟身上!
保证给您办得妥妥的!
这就去!
立马就去!”
说罢,他脚底抹油,头也不回地扎进浓雾之中,速度之快,堪称生平巅峰。
一边跑还一边带着哭腔嘀咕:“爹啊娘啊!
你们到底惹了哪路神仙啊…这遗产也太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