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离开古玩市场前,那个精瘦的老头突然松了口,说“看在周研究员的面子上”,三百块钱甩给了他。
玉佩被他用软布裹着,放进帆布包最里层,一路揣着回了出租屋,心里总有点七上八下的。
张胖子出去撸串了,屋里空荡荡的。
正伟把自己关在书桌前,台灯的光打在墨玉上,土沁下的螺旋纹在阴影里若隐若现。
他翻出放大镜,一点点辨认纹路,越看越觉得眼熟——和他之前在龟山遗址拓片上见过的符号,竟有七分相似。
“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他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地在纹路上摩挲。
墨玉的边缘很锋利,不知怎么,指尖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嘶——”正伟缩回手,指腹被划开一道小口,血珠瞬间涌了出来。
他慌忙去拿纸巾,没留意那滴血珠正顺着玉佩的纹路,一点点渗了进去。
就在血液完全渗入的瞬间,墨玉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白光!
正伟只觉得眼前一白,仿佛被人迎面泼了桶开水,整个人瞬间被白光吞噬。
他想喊,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身体像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天旋地转,耳边灌满了呼啸的风声,还有无数人在嘶吼、在呐喊,金戈铁马的碰撞声震得他耳膜生疼。
他像坠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
脚下是血色的大地,无数穿着兽皮的战士举着石斧,冲向三个巨大的身影——一个背生双翼,圣光万丈;一个覆盖黑鳞,魔气冲天;一个长着狐耳,妖气弥漫。
天空中悬浮着发光的圆盘,投下的光柱将战士们一个个烧成灰烬。
而在战场的最中央,一个头戴王冠的男人正挥拳砸向天空,他的拳头周围环绕着金色的符文,每一拳落下,都有星辰坠落……“人皇!
守住血脉!”
“打破枷锁——!”
嘶吼声震得正伟灵魂发颤。
他看到那些金色符文从男***头上剥落,像流星一样西散飞溅,其中一道首首冲向他,瞬间钻进他的眉心!
“啊——!”
正伟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浑身冷汗,心脏像要跳出胸腔。
台灯还亮着,墨玉静静地躺在桌上,己经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只是表面的土沁淡了些,纹路清晰了不少。
“做了个噩梦?”
他喘着粗气,抬手抹了把脸,却发现指尖的伤口不见了——连一点疤痕都没有,皮肤光滑得像从没受过伤。
他愣住了,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不光是伤口,他感觉整个身体都变得不一样了——以前久坐后总会发酸的腰,现在轻快得像没长骨头;眼睛在台灯下看了半天书,一点都不涩,甚至能看清对面墙上海报上最小的字;连呼吸都变得格外顺畅,仿佛每一口都能吸进更多的空气。
“怎么回事……”正伟走到镜子前,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眼底却亮得吓人。
他试着做了个深蹲,动作轻盈得不像平时的自己,甚至能感觉到腿上的肌肉在发出细微的、充满力量的震颤。
他下意识拿起桌上的墨玉,入手不再冰凉,反而带着点温润的暖意,像揣着个小小的暖手宝。
玉佩背面的纹路在灯光下流转,竟和他梦中看到的金色符文隐隐重合。
“难道不是梦?”
正伟的心跳越来越快,一个荒诞却又无法抑制的念头冒了出来——这块玉佩,还有那个梦,可能和他身体的变化有关。
与此同时,江南市另一端的一栋老式居民楼里,周彤猛地从电脑前抬起头。
她面前的屏幕上,一个红色的波形图正剧烈跳动,峰值己经冲破了警戒红线。
旁边的坐标显示,波动源头就在江南大学附近——正是上午那个历史系学生的住处。
“能量等级突然飙升到B级……”周彤迅速调出更详细的监测数据,眉头越皱越紧,“是血脉共鸣!
那块墨玉真的激活了他的潜能?”
她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一角,看向大学的方向。
夜色浓稠,校园里的路灯像串模糊的珠子。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巧的银色罗盘,指针正疯狂转动,最终稳稳地指向大学的方向,针尖微微发烫。
“三族的监测站肯定也收到信号了。”
周彤的眼神变得凝重。
B级能量波动足以引起三族底层眼线的注意,那个叫正伟的学生,现在己经成了明晃晃的靶子。
她拿起外套,从公文包里摸出一把折叠起来的短刀,刀柄上刻着和墨玉纹路相似的符号。
“希望你足够命大。”
周彤低声自语,推开门走进夜色里。
巷弄里的风带着凉意,吹起她风衣的下摆。
远处的天空中,一颗星星突然闪烁了一下,随即隐入云层——那是妖族的信使在传递消息。
一场围绕着正伟和那块墨玉的暗流,己经悄然涌动。
而身处旋涡中心的正伟,还在对着镜子里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自己,试图理解这场突如其来的异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