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毕业演第二章 毕业演的“败
凌峰坐在副驾驶，目光透过车窗，冷静地打量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象。
远处，训练场上传来坦克引擎的轰鸣和嘹亮的口号声，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钢铁与汗水混合的独特气息。
越是接近营区核心，那股肃杀、精悍的氛围就越是浓烈。
开车的士官是个黑瘦的老兵，话不多，只在刚接到他时确认了身份，便一路沉默。
首到望见那熟悉的营门，他才咂咂嘴，略带一丝复杂的语气开口：“喏，到了。
钢七连。”
语气里既有自豪，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仿佛在说：“小子，自求多福吧。”
车在营门口被哨兵拦下。
检查证件时，哨兵那锐利如鹰隼的目光在凌峰身上扫了几个来回，尤其是在他略显白皙、带着学生气的脸上停顿了一瞬，这才利索地敬礼放行。
吉普车最终停在一栋爬满蔓藤的老旧营房前。
“到了，连部。”
士官指了指门口。
凌峰拎着简单的行李跳下车，整了整军装，深吸一口气，走向那扇敞开的木门。
门内，人声鼎沸，似乎正在召开会议。
他站在门口，朗声喊道：“报告！”
里面的嘈杂声瞬间消失，所有目光齐刷刷地射了过来。
只见一个身材高大、肩章上扛着上尉军衔的军官正背对着门口，对着墙上巨大的演习态势图唾沫横飞地讲着什么，闻声猛地回过头来。
国字脸，板寸头，皮肤黝黑，一双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不怒自威。
正是钢七连连长，高城。
“讲！”
高城的声音洪亮，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学员凌峰，奉命前来报到！”
凌峰立正，敬礼，动作标准流畅。
高城上下打量着他，那目光像是要把他里外刮一遍。
他几步走到凌峰面前，接过递来的档案袋，一边拆一边哼道：“凌峰？
军事学院的高材生？
理论全优？”
他抽出档案扫了几眼，又抬头盯着凌峰：“演习裁判组的评语我看了，‘无组织无纪律，个人英雄主义’？
你小子可以啊，毕业演习就敢给我玩这套？”
办公室里的几个排长、班长都屏息静气，眼神在凌峰和高城之间来回逡巡，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凌峰面色不变，迎接着高城的审视，平静地回答：“报告连长，当时情况紧急，我认为那是当时条件下最优的处置方案。”
“最优？”
高城嗤笑一声，把档案袋啪地拍在桌上，“最优的方案就是让你们小队差点全军覆没？
最优的方案就是被裁判组首接判罚‘重伤’退出演习？
书本上的最优，到了真刀真枪的战场上，屁用没有！”
他围着凌峰走了半圈，语气愈发严厉：“钢七连要的是能打胜仗的兵，不是只会纸上谈兵的秀才！
你那一肚子理论，在这里，”他指了指脚下，“得给我碾碎了，揉进泥土里，变成实实在在的战斗力！
听明白没有？”
“明白！
连长！”
凌峰大声回应，没有丝毫犹豫。
高城似乎对他这副“死硬”的态度有些意外，又瞪了他几秒，才挥挥手：“指导员，人我先扔给三班了。
你给他办手续。”
说完，又扭头扎回那幅态势图前，继续刚才的战术复盘，仿佛凌峰只是一个小插曲。
指导员是个面带笑容的中尉，看起来和气很多。
他领着凌峰出来，低声说：“别往心里去，高连长就这脾气，带兵严，但心里装着全连。
他对事不对人。”
办理手续间隙，隔壁会议室里高城的大嗓门隐约传出来，似乎还在复盘演习。
“…就这里！
红军这个小队，打法太死性！
明明侧翼有空档，不敢穿插，非要从正面硬撞我们的火力点！
这不是找死吗？”
高城的声音带着火气。
一个声音小心翼翼地反驳：“连长，听说他们原本有个侧翼穿插的方案，被裁判组否了，说太冒险…否了？”
高城的声音顿了一下，随即更高了，“裁判组懂个屁！
战场时机稍纵即逝！
那方案谁提的？”
“…好像…就是刚来报到那个，凌峰。”
办公室里突然安静了一下。
指导员看了一眼凌峰，发现他依然面无表情，仿佛没听见一样。
过了一会儿，高城的声音再次响起，音量低了些，却带着更复杂的情绪：“哼！
有想法是好事，但赢了才是硬道理！
仗打输了，再好的想法也是狗屁！
通知下去，晚上全连开会，深刻总结这次演习的教训！”
手续办完，指导员亲自带他去三班宿舍。
路上，拍了拍他的肩膀：“听到了？
连长心里有数。
你有想法，有能力，但在七连，得先学会怎么活下来，怎么赢。”
凌峰点了点头。
他当然听懂了高城那番话的潜台词：那方案或许有可取之处，但失败的结果无法改变。
在钢七连，结果永远重于过程。
走到三班宿舍门口，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一个洪亮又略带沙哑的声音在训话：“…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一个个蔫头耷脑的像什么样子！
新兵蛋子马上就到了，别让人家看了笑话！”
指导员推开门，笑着对里面说：“史今，人我给你带来了。
凌峰，这是三班班长，史今。”
凌峰抬头看去，只见一个面容温和却眼神坚定的士官转过身，脸上带着笑意，热情地伸出手：“欢迎来到钢七连三班！
我是史今。”
凌峰伸出手，与史今用力一握。
“班长好，学员凌峰向您报到！”
他的目光越过史今的肩膀，看到宿舍里其他几名战士投来的目光——有好奇，有审视，也有毫不掩饰的打量。
真正的淬炼，从这一刻，才算正式开始。
“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