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
刚从火里摔出来，转头就掉进冰窟窿了？”
她试着撑着河岸坐起来，胳膊软得像煮过的面条，“我那马戏团宿舍虽然漏风，好歹有床破棉絮，这儿也太抠了，连块干毛巾都不给？”
“嘶 ——” 她倒吸一口凉气，撑着手臂想坐起来，却发现浑身酸软得厉害，像是被抽走了大半力气。
记忆像是被水泡过的纸页，大多都糊成了一团，想不起自己的名字，可现代的生活点滴却清晰得像是昨天刚发生过。
24 岁本命年那天，开场前师傅还跟她说穿件红背心避避邪，她笑着骂师傅迷信，却还是乖乖换上了。
那天的火圈比平时高了半尺，阿金似乎有些不安，在原地打转。
她拍着阿金的脖子说：“别怕，咱们老搭档了。”
音乐响起，灯光打在身上，她骑在阿金背上，感受着身下肌肉的起伏，冲刺，起跳 —— 就在这时，不知是谁碰倒了旁边的煤油灯，火苗瞬间窜上幕布，阿金受惊猛地一甩头，她重心不稳摔了下去，眼前最后闪过的，是阿金惊慌的眼神和扑面而来的熊熊烈火。
“我在哪？”
她坐在河水里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现代的记忆清清楚楚，可低头看着身上这件陌生的红衣，看着周围诡异的血色天幕，脑子又一团乱麻。
这到底是哪儿？
她不是被烧死了吗？
怎么会泡在这么冷的水里？
话音刚落，脑子里突然炸响一阵 “吱呀” 声，像是生锈的齿轮在转：检... 检测到宿主己醒，灵... 灵魂强度 91，重... 重启绑定 —— 绑... 绑定中...10%...50%...100%，绑... 绑定成功！
“谁在装神弄鬼？”
她瞬间绷紧身子，警惕地扫向空荡荡的河岸，“有本事出来比划比划！
躲在暗处叨叨叨算什么本事？？”
宿... 宿主您好，我... 我是鬼花系统 001，竭... 竭诚为您服务！
“鬼花系统?我看是鬼话连篇系统吧?” 她挑眉,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这个对话怎么那么熟 悉｡头疼,想不出来,但还是忍不住吐槽,“说话卡成这样,是被水泡坏了主板?还是充电线被谁拔了?就这破烂质量,也敢出来当系统?”本... 本系统是正规产品！
不... 不是残次品！
机械音急得拔高，卡顿得更厉害，本... 本系统是冥界中枢的辅助修复系统，旨... 旨在帮助宿主修... 修鬼道。
检... 检测到宿主当... 当前状态不稳定，需... 需立即开启 “执念之花” 任务，巩... 巩固灵魂...“巩固灵魂？”
她伸手拽了拽湿透的裙摆，云锦布料滑过指尖，倒比她以前穿的演出服好太多，“行啊，那你倒是说清楚，任务咋做？
总不能让我在这忘川河里泡着等花开吧？”
001 的声音突然弱了下去，像是快没电了，滋... 滋滋... 数... 数据加载失败...“哎哎哎！
别断啊！”
她急得往水里跺了跺脚，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脚，“我还没问阿金怎么样了呢！
那家伙受惊后有没有事？
后台的火灭了没？
你倒是说啊！”
脑海里只剩 “滋滋” 的电流声，任凭她怎么喊，001 都没再回应。
她叉着腰对着空气叹气：“这什么破系统啊？
刚绑定就***，怕不是系统界的残次品？”
吐槽归吐槽，她还是扶着河岸慢慢站起来，小腿肚子冻得发麻，走一步都打颤。
刚挪了两步，脚下突然踢到个硬东西，弯腰扒开泥土一看，是块刻着字的木牌，“忘川” 两个字虽然模糊，却能看得清清楚楚。
“忘川河？”
她愣了两秒，突然笑出声，“原来真到地府了！
那你这系统好歹算个‘地府入职大礼包’，虽然质量差了点，但总比孤身一人强。”
她摸了摸领口的白狐毛，又恢复了精神：“行吧，地府就地府，反正我在阳间也没什么牵挂。
爷爷奶奶早就走了，马戏团的伙伴们各有各的路，倒是阿金……”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软了下来，“那家伙跟了我五年，平时最听我的话，希望它没事。”
她继续沿着河岸往前走，一边走一边碎碎念：“系统说要开‘执念之花’任务。
我有什么执念？
是没跟阿金好好道别？
还是没看完那部没更完的小说？
早知道死得这么突然，就该把小说缓存下来的！”
越想越气，她对着天空挥了挥拳头：“破烂系统！
赶紧出来！
再装死我就把你扔河里泡着，让你知道谁才是老大！”
远处的山峦间隐约传来奇怪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哭，又像是某种野兽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