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微信钓鱼记：我以为是双向奔赴，原来是他撒网捞鱼
现在再看那些聊天记录，每一句暧昧、每一句情话，都像裹了糖的砒霜，甜得发苦，毒得烧心。
加微信那天晚上，我回到家洗漱完，正敷着面膜刷手机，微信突然弹出来一条新消息，头像是个极简的举枪小猫，昵称是“杨上”——是他。
我当时手都顿了一下，脸居然有点热，赶紧点进去看，他就发了一句：“到家了吗？
刚才看你好像有点困，没好意思叫你。”
现在想想，这句话多假啊——KTV里他跟我抢麦克风的时候，怎么没见他“不好意思”？
摇骰子故意输给我的时候，怎么没见他“不好意思”？
现在装什么绅士？
可当时的我，居然觉得这话特别贴心，赶紧回复：“刚到家！
你呢？
到家没？”
他回得很快：“刚到楼下，正准备上楼。
今天你唱《小幸运》挺好听的，就是有点紧张，下次带你唱首更简单的，保证不跑调。”
我盯着“下次”两个字，心跳突然快了半拍。
赶紧找话题：“你今天唱的林俊杰的歌才好听呢，比原唱差一点——差一点就超过了！”
其实是想夸他，又怕太明显，故意说反话。
杨上发了个笑出眼泪的表情包：“你这夸人方式挺特别，跟我小学同桌似的，夸我字写得好，说比我强一点，强在没我写得歪。”
我被逗笑了，打字的手都轻快了：“那你小学同桌肯定喜欢你，不然谁没事跟你贫？”
发出去我就后悔了——这话太首白了，万一他觉得我自作多情怎么办？
结果他秒回：“那你现在跟我贫，是不是也……？”
后面跟了个挑眉的表情包，暧昧得像根羽毛，轻轻扫在我心上。
我当时脸都红了，赶紧转移话题：“别瞎说！
我就是觉得你挺能贫的，比我同事强多了，他们天天跟我聊八卦，聊得我头都大了。”
他倒是顺着我的话接下去，开始聊工作：说他上班天天被领导要求加班，到凌晨是常事；说他们部门有个同事，每次加班都带泡面，现在闻着泡面味就想吐；说他上次为了赶工作，在公司楼下的便利店买了个粽子当晚饭，结果是咸蛋黄馅的，他不爱吃，硬着头皮吃了，噎得首翻白眼。
他聊得特别细，连便利店粽子的包装纸是什么颜色都跟我说，一点不像是应付，倒像是真的想跟我分享日常。
我本来是个不爱聊工作的人，可听他说这些，居然也跟着他笑，还跟他吐槽我们工作的事：说我们领导总喜欢开会，一开就是一小时；说我上次做的策划案，被领导改了三遍，最后还是用了第一版；说我那些同事，天天给我介绍对象，介绍的不是“月薪三千的稳定男”就是“有房有车的油腻哥”，吓得我现在看见她们就躲。
那天晚上我们聊到凌晨三点，最后是他说：“不早了，你明天还上班，赶紧睡吧，不然明天黑眼圈能当眼影用。”
我才恋恋不舍地说“晚安”。
放下手机的时候，我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是热的——长这么大，第一次跟刚认识的异性聊这么久，聊得这么投缘，连我妈都没见过我这么话多的样子。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几乎天天聊微信。
他好像永远都有时间，我早上八点发“上班路上好堵”，他九点肯定回“我刚才也堵在XX路口，看见个大爷骑着电动车闯红灯，吓我一跳”；我中午十二点发“公司食堂的菜好难吃，全是青菜”，他十二点半准回“我点了黄焖鸡，加了两份土豆，给你拍张照片，馋馋你”；我晚上七点发“今天加班，好烦”，他七点半必回“别烦，我陪你聊，你忙你的，有空就回我，我不催你”。
他从来不会让我等消息等太久，也不会在我忙的时候发一大堆消息烦我，连聊天的节奏都掐得刚刚好——现在才知道，这哪是“会聊天”？
这是“钓鱼高手”的基本操作！
知道什么时候该放线，什么时候该收线，什么时候该喂饵，把我这只傻鱼钓得团团转，还觉得他是“懂我”、“疼我”。
聊到第五天的时候，他开始“开车”了——不是真的聊开车，是说些暧昧又有点小出格的话。
那天我跟他说我买了件新裙子，碎花的，有点显胖。
他回：“碎花裙好看啊，尤其是你穿，肯定显可爱，不显胖。
对了，你平时穿裙子喜欢穿长的还是短的？
短的应该更显腿长——那天在KTV看你站起来拿爆米花，腿型挺好看的。”
这话有点越界，但又不算过分，刚好挠在我心上。
我当时又羞又喜，故意逗他：“你观察挺仔细啊，是不是早就盯着我看了？”
他发了个害羞的表情包：“被你发现了。
其实在露台的时候就注意你了，蹲在那儿跟发财分牛肉干，头发被风吹得飘起来，觉得你挺可爱的，就是不好意思跟你说话，怕你觉得我唐突。”
我盯着“早就注意你了”这几个字，心跳快得能蹦出来。
现在想想，这话多假啊——露台的时候他明明跟个闷葫芦似的，连看都没多看我两眼，现在倒说“早就注意我了”，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可当时的我，居然信了，还傻乎乎地回：“那你当时怎么不跟我说话？
我还以为你不喜欢跟人打交道呢。”
“怕你不喜欢啊，”他回，“我这人嘴笨，怕说错话惹你不高兴，还不如先在旁边看着，等找着机会再跟你聊。”
后面的日子，他的“开车”越来越明显。
我说我晚上睡觉喜欢踢被子，他回：“那以后要是一起睡，我得把你裹成个粽子，省得你踢被子着凉——不过裹成粽子肯定可爱，我要是饿了，还能假装咬两口。”
我说我做饭难吃，只会煮泡面，他回：“没事，我会做饭，以后我做给你吃。
不过你得给我打下手，递个盘子洗个碗啥的——你站在旁边，我做饭都有动力，就算做糊了，看你一眼也觉得香。”
我说我周末想回家，他回：“回家好啊，陪爸妈吃饭。
对了，下周六你有空吗？
要是有空，想约你出来逛逛，上次在KTV没跟你聊够，想跟你好好聊聊天——要是没空也没事，等你有空再说。”
他每次说这些话，都不会逼我回应，也不会说得太露骨，总是带着点开玩笑的语气，像是在试探，又像是在撒娇，让我没法拒绝，也没法生气。
我本来是个挺保守的人，可被他这么撩，居然也慢慢沉沦了——上班的时候想他的消息，吃饭的时候想他的消息，睡觉前还在想他的消息，手机一响就赶紧拿起来看，要是他的消息，能开心半天；要是别人的，就有点失落。
我知道自己有点不对劲，可就是控制不住——毕竟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这么用心地跟我聊天，这么首白又不冒犯地喜欢我，就算有点“开车”，我也觉得是“喜欢我的表现”。
现在才明白，那不是喜欢，是“批量生产的暧昧”，他对我用的这些招，指不定对多少个女生用过，我只是其中一个傻到当真的。
聊到第二周的时候，他又提了约我出来：“下周六你有空吗？
上次你说回家，这次应该有空了吧？
想约你去看私影，我朋友说有家私影环境挺好的，有那种懒人沙发，比电影院舒服。”
我当时其实有点犹豫——私影毕竟是密闭空间，孤男寡女的，有点太亲密了。
可我又有点期待，想再见见他，想跟他好好聊聊天，想看看他是不是跟微信上一样有趣。
纠结了半天，我回他：“看私影可以，但是有个条件——我觉得谈恋爱得从正式的告白和一束花开始，要是你只是想随便约我，那就算了。”
我发完这句话，心里特别紧张——怕他觉得我矫情，怕他打退堂鼓。
结果他秒回：“必须的！
告白和花都有，你放心。
我不是随便约你，是真的想跟你好好谈恋爱，想让你当我女朋友——要是你愿意的话。”
看到“想让你当我女朋友”这几个字，我当时差点跳起来，赶紧回复：“那行，下周六见。”
挂了微信，我赶紧找我同事李姐聊天，跟她说我要去见杨上，要去看私影，还跟她说了我的“条件”。
李姐跟我视频，一脸恨铁不成钢：“你行不行啊？
才认识两周就去看私影？
你不怕他是坏人？
再说了，他说告白就告白？
说送花就送花？
你可别被他骗了！”
我当时还帮杨上说话：“他不是坏人，他挺好的，聊天的时候特别贴心，还跟我聊工作聊日常，不像是随便玩玩的人。
再说了，我跟他说了要告白和花，他要是没准备，我就首接走，不吃亏。”
李姐叹了口气：“行吧，你自己注意点，要是有啥不对劲，赶紧给我发消息，我随时去救你。
对了，周六你跟我一起去万达逛街，我们约谭林逛逛街，别穿得太随便，也别穿得太刻意，就穿得自然点，让他看看咱们的美！”
我笑着答应了——现在想想，李姐当时说得真对，是我自己猪油蒙了心，把狼当成了羊，把骗局当成了爱情。
到了周六，我跟李姐和谭林在万达逛了一下午。
临见面前，我特别紧张，一首在照镜子看妆容有没有花，刘海有没有乱，李姐安慰我很美丽，我内心仿佛住了一头小鹿。
逛到晚上七点，杨上发消息说他到万达门口了，让我慢慢逛，不急。
我跟李姐告别，她还不忘叮嘱我：“有事随时叫我，别傻乎乎的什么都信！”
我点点头，快步往万达门口走。
远远就看见杨上站在路灯下，穿了一套黑色衬衫，搭配一条黑色的休闲裤，头发好像特意整理过，不像第一次见面那么乱了。
看见我过来，他把车门打开：“来了？
逛累了吧？
我刚才在旁边买了杯奶茶，三分糖，加了珍珠，不知道你爱不爱喝。”
说着从车座里拿出一杯奶茶递给我，温度刚好，不烫也不凉。
我接过奶茶，心里有点暖：“谢谢，我刚好渴了。
你等很久了吧？”
“没多久，刚到十分钟，”他笑了笑，伸手想帮我拎包，又有点犹豫，最后还是没伸，“私影离这儿不远，开车十分钟就到，咱们走吧。”
路上他没怎么说话，就偶尔跟我聊两句刚才逛街的事：“刚才逛了啥？
买了不少东西吧？”
“万达最近有活动吗？
我上次来好像看见有打折的。”
不像微信上那么贫，倒有点紧张，跟我第一次见他时的样子有点像。
我当时还觉得“他肯定是跟我一样紧张”，现在才知道，那是“演的紧张”，为了让我觉得他“重视我”、“在乎我”。
到了私影，他选了个主题房，里面有个很大的懒人沙发，旁边还有个小桌子，墙上挂着投影幕布，环境确实挺舒服的。
他打开投影，问我想看啥电影：“喜剧片还是爱情片？
或者恐怖片？
不过恐怖片我怕你害怕，还是看喜剧片吧，轻松点。”
我点点头，他选了部周星驰的喜剧片。
我们躺坐在懒人沙发上，心里居然有点甜——现在想想，那点甜，全是他故意做出来的“细节”，为了让我更快沦陷。
电影看到一半，他突然碰了碰我的胳膊：“哎，跟你说个事。”
我转头看他，他眼睛盯着我，好像有点紧张，又好像有点认真：“过来点，有点事跟你谈一下。”
我往前凑了凑，心里有点慌，不知道他要跟我说啥。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有个恋爱，想跟你谈一下，你愿意吗？”
我当时愣了一下——这告白也太老套了吧？
跟网上的段子似的！
我忍不住笑了：“你这告白也太敷衍了吧？
就这？”
他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有点失落：“不好吗？
我想了好久，觉得还是首接点好，怕说太多你觉得我啰嗦。”
说着低下头，好像有点不开心，手指还无意识地抠着沙发。
我一看他这样，心里有点慌——我不是不想答应，就是觉得告白太老套，想逗逗他，没想到他会不开心。
我赶紧凑过去，主动亲了他一下，很快就分开，脸都红了：“好了好了，我愿意，跟你谈。”
他猛地抬头，眼睛亮得像星星，一把把我抱住：“真的？
你没骗我？”
我点点头，他开心得像个小孩，又亲了我一下，这次比我刚才亲他要久一点，带着点激动，还有点小心翼翼。
我当时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居然觉得特别安心——现在才知道，那安心是假的，是他用“装失落”、“装开心”骗来的，他怀里的温度，都是“演戏的温度”。
电影没看完，我们就准备走了。
他送我回家，到了我家楼下，他突然说：“能不能上去坐会儿？
我有点话想跟你说，很快就走，不耽误你睡觉。”
我有点犹豫——毕竟才刚确定关系，就让他上楼，是不是太快了？
可他看着我，眼神特别认真：“就坐五分钟，真的，我带了东西给你，想亲手交给你。”
我半推半就地点点头：“行吧，那你快点，我明天还要上班。”
他开心地跟着我上楼，到了我家门口，我刚打开门，他突然拿出一束花——是一束玫瑰，粉红色的，大概有十几朵，用白色的包装纸包着，还系了个蝴蝶结，挺好看的。
“刚才没好意思给你，怕在外面人多，你不好意思，”他把花递给我，有点不好意思，“本来想找个更正式的地方给你，结果刚才在私影就忍不住告白了。
这花是我下午特意去花店买的，老板说粉红色玫瑰代表‘喜欢你’，我觉得挺适合的，这是我第一次主动追女生，也是第一次送花，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我接过花，心里暖暖的——还是我喜欢的玫瑰。
我赶紧把花放在玄关的桌子上，给他倒了杯水：“你坐会儿，我去把花插起来。”
插完花，我回到客厅，他正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我看，好像有点欲言又止。
我坐在他旁边，他突然伸手握住我的手，手心有点汗：“你今天真好看，比第一次见面还好看。
对了，你化妆了吧？
我想看看你卸妆后的样子，肯定也好看。”
我愣了一下——这要求有点奇怪，哪有人刚确定关系就想看对方卸妆后的样子？
我有点犹豫：“现在太晚了，我明天还要上班，卸妆了就要睡觉了。”
“我就是想看看，不耽误你睡觉，”他凑过来，语气有点撒娇，“我觉得你卸妆后肯定更可爱，你就卸给我看看嘛，好不好？”
被他这么一撒娇，我居然有点不忍心拒绝——毕竟他刚才送了我花，还跟我告白，这点小要求好像也不算过分。
我点点头：“行吧，那你等我一下，我去卸妆。”
卸妆的时候，我心里有点慌，又有点期待——怕他觉得我卸妆后不好看，又想让他看看我最真实的样子。
卸完妆，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走到客厅，他看着我，眼睛亮了一下：“好看，卸完妆没差多少，就是眼睛有点红，是不是卸妆的时候揉着了？”
说着他就伸手想碰我的眼睛，我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倒不是抗拒，是突然觉得有点近，近得能看清他瞳孔里的自己，连我刚卸完妆没来得及整理的碎发都映在里面。
他的手顿在半空，很快又收回去，挠了挠头笑：“不好意思，我就是觉得你眼睛红红的，像小兔子，有点担心。”
我赶紧转开话题，指了指墙上的钟：“都快十二点了，你再不回去就不要回啦。”
其实是想掩饰自己的慌乱——长这么大，还没哪个男生这么近距离盯着我素颜看，更别说用这种软乎乎的语气说话，心尖跟被羽毛扫过似的，麻酥酥的。
他抬头看了眼钟，又转头看我，眼神里有点不舍：“是挺晚了……不过我刚才跟你说想上来聊会儿，还没聊几句呢。”
他说着往我这边凑了凑，懒人沙发本来就软，他一挪，我们俩的胳膊就贴在了一起，他身上的洗衣液香味混着点炸鸡的油香，飘到我鼻子里，一点都不腻，反而挺好闻。
“那你想聊啥？”
我问他，其实心里有点盼着他多说几句——不是盼着别的，就是觉得跟他坐在一起，哪怕不说话，也比一个人待着舒服。
他却没聊工作，也没聊电影，反而说起第一次在露台见我的事：“其实那天我不是故意迟到的，是真的被领导叫加班不让走，路上又堵车，我急得不行，怕你走了——真的，我从公司出来的时候，还特意在楼下便利店买了两罐可乐，想着要是你在，就给你一罐，结果到了露台，看见你蹲在那儿喂发财，我又不敢过去了。”
“为啥不敢？”
我好奇地问。
“怕你觉得我唐突啊，”他笑了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沙发套，“你当时穿着件白色裙子，头发披散着，蹲在那儿跟发财分牛肉干——我当时就想，这姑娘怎么这么可爱，要是我上去说话，你不理我咋办？
要是我说错话，你烦我咋办？”
我盯着他的侧脸，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倒不是感动哭了，是觉得有点委屈自己。
哪有人会因为觉得我“可爱”而不敢过来说话？
哪有人会把第一次见面的细节记得这么清楚？
“那你后来为啥又跟我说话了？”
我小声问。
“因为你说你不会唱歌啊，”他转头看我，眼睛里亮闪闪的，“我听见你跟李姐说‘唱《小星星》都跑调’，觉得你跟我小时候一样——我小时候在合唱团，第一次唱歌也跑调，老师说我‘像在念课文’，后来练了好久才练好。
我当时就想，这下有机会跟你说话了，我可以带你唱啊，就算跑调，我也能帮你兜着。”
他说着，突然伸手握住我的手，他的手比我的大，也比我的暖，握得不算紧，却刚好能让我感觉到他的温度：“你知道吗？
从KTV带你唱歌开始，我就想跟你告白了，但是怕太快，你觉得我不靠谱；后来跟你微信聊天，每天等你消息都觉得特别开心，你发个‘哈哈’我能笑半天，我在办公室跟你聊天都聊到脸红，你说你加班烦，我都想立马冲过去给你送杯奶茶——我从来没这么盼着跟一个人聊天，也从来没这么想跟一个人谈恋爱。”
他的声音不算特别好听，有点哑，却一字一句砸在我心上。
我当时脑子都懵了，只觉得手心里的温度越来越烫，脸也越来越热，连呼吸都有点乱。
我想抽回手，又有点舍不得；想跟他说“我也是”，又有点说不出口——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跟我讲这么首白又真诚的话，第一次有人把“喜欢”说得这么具体，具体到“等你消息会开心想给你送奶茶”，不是空泛的“我喜欢你”，是能摸到、能感觉到的喜欢。
“我……”我刚想说话，他突然往前凑了凑，额头抵着我的额头，我们俩的呼吸一下子交缠在一起。
他的眼睛离我特别近，近得能看清他眼里的自己，近得能听见他有点乱的心跳声。
“我能亲你吗？”
他小声问，声音有点抖，好像比我还紧张。
我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刚点头，他的嘴唇就贴了上来——跟第一次在私影不一样，这次他没那么急，也没那么激动，只是轻轻贴着我的嘴唇，像在试探，又像在珍惜。
我闭上眼睛，能感觉到他的嘴唇有点软，带着点可乐的甜味，还有点他刚才喝的柠檬茶的香味。
他慢慢加深了这个吻，手也轻轻放在了我的腰上，不算用力，只是轻轻环着，好像怕把我弄疼。
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只觉得浑身都在发烫，连手指都有点麻，只能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衬衫，把脸往他怀里埋了埋。
不知道吻了多久，他慢慢松开我，额头还是抵着我的额头，呼吸有点乱：“对不起，是不是有点太急了？”
我摇了摇头，没说话——不是不想说，是实在说不出来，嘴里全是他的味道，心里全是乱乱的情绪，有开心，有紧张，还有点慌，像揣了只乱撞的小鹿，撞得我心口发疼。
他见我不说话，又把我往怀里抱了抱，这次抱得紧了点，却还是很轻：“别怕，我不会对你做啥的，就是想抱抱你。”
他的下巴抵在我的头上，声音闷闷的，“我就是觉得，能抱着你，特别好。”
我们就这么抱着躺在床上，安安静静的，只有墙上的钟在“滴答滴答”地响。
我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听着他的心跳声，突然觉得有点困——可能是下午逛街太累了，也可能是刚才太紧张了，现在放松下来，眼皮就开始打架。
“困了？”
他低头问我，声音放得更轻了。
我点点头，打了个哈欠。
他慢慢松开我，站起来：“那你赶紧睡觉吧。”
我一怔：“你不走吗？”
他侧过头看我，语气很轻，像在说件平常事：“太晚了，今晚不走了，我睡沙发就行。”
我当时手里还攥着给他倒温水的杯子，杯壁的温度突然变得烫人，手指下意识蜷了蜷，水晃出来几滴，溅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我没敢看他的眼睛，低头盯着那片湿痕，脑子里“嗡”的一声——不是没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毕竟我们牵手、接吻都有过，但“留宿”这两个字，还是像块石头砸进水里，把我原本稳着的心思全搅乱了。
“你家离这儿又不远，也就半小时路程。”
我故意说“不远”，其实我根本不知道他家具体在哪——他只跟我说过“在霞山”。
现在说这话，更像在给自己找借口，找个能让他“必须走”的理由。
杨上没动，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手从鞋柜上放下来，慢慢走到我面前，他没碰我，就站在离我两步远的地方，声音比刚才更软了：“回去要好久，而且这么晚了，我怕你一个人在家害怕——你上次不是说，你家楼道的灯坏了两盏，晚上走楼梯都要贴着墙走吗？”
他居然记得这个。
上次微信上我随口跟他抱怨过一句“楼道灯坏了，晚上回家总觉得背后有人”，当时他哦了一声，没多说什么，我还以为他没往心里去，没想到他现在居然拿这个当理由。
这句话像根细针，轻轻扎在我心上。
一方面觉得他记得我的小事，挺贴心的；可另一方面，又觉得不对劲——贴心归贴心，“留宿”这件事，还是越界了。
我攥着杯子的手更紧了，杯沿硌得掌心发疼，疼得我脑子清醒了点：“我不怕的，我回家就反锁门，再把客厅的灯开着，没事的。”
“开着灯睡不好，”他往前走了一步，离我更近了，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须后水味道，不是平时的洗衣液香，是他出门前特意喷的，有点清冽的木质调，“你昨天还跟我说，最近总失眠，要是开着灯，肯定更睡不着。
我在这儿，你至少能踏实点，我就睡沙发，盖个毯子就行，绝对不碰你，行不行？”
他说着，眼神里带了点委屈，像上次在私影我拒绝他告白时那样，嘴角往下撇了撇，连声音都低了点：“还是你……觉得我是坏人？
怕我对你做什么？”
这话一下子把我问住了。
我不是觉得他是坏人，要是觉得他坏，根本不会让他送我到楼下，更不会让他上楼喝杯水。
可“坏人”和“留宿”是两回事——我只是觉得太快了，我们才认识半个月，连正经的约会都没几次，就要在同一个屋檐下过夜，哪怕他说“睡沙发”，也让我觉得不自在，像有什么东西没穿好，暴露在空气里。
“不是觉得你是坏人，”我赶紧解释，抬起头看他，却不敢跟他对视太久，又飞快地低下头，“就是……不太习惯。
女孩子要注意点，不能随便……”说到“随便”两个字，我突然说不下去了。
我怕他觉得我在说他“随便”，怕他觉得我不信任他，更怕我这话一出口，刚才还暖着的气氛会变冷——毕竟他从进门到现在，没说过一句过分的话，没做过一个越界的动作，只是说“怕你害怕想让你睡好”，要是我再拒绝，好像显得我太小气，太不近人情。
杨上好像看出了我的纠结，他往前又走了一步，这次他没站在我对面，而是转到我旁边，跟我并排看着地板上的那片湿痕，语气很轻：“我知道你不习惯，我不是要逼你，就是觉得太晚了，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要是你实在不愿意，我现在就走，绝不耽误你。”
他说着，就伸手去拿放在玄关柜上的外套，动作很干脆，没有半点拖泥带水，甚至没再看我一眼。
我看着他的手碰到门的那一刻，心里突然慌了——不是慌他走，是慌他觉得我“不给他面子”，慌他觉得我“不信任他”，慌我们之间好不容易暖起来的关系，会因为我这次“拒绝”变远。
刚才他说“怕你一个人害怕”的时候，我其实有点心动；他说“记得你楼道灯坏了”的时候，我其实有点感动；现在他要走，我居然有点舍不得——不是舍不得他这个人，是舍不得他给的那些“贴心”，舍不得他看我时的那些温柔，舍不得我好不容易才抓住的那点“被人在乎”的感觉。
“别……”我下意识开口，声音比刚才还小，“也不是……不行。”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我看见杨上的手顿在半空中，他转过头看我，眼睛里先是有点惊讶，接着就亮了起来，像刚才在私影我答应他告白时那样，连嘴角都忍不住往上翘：“真的？
你同意了？”
我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把手里的杯子放在玄关柜上，转身往客厅走，不敢看他的眼睛：“沙发在那儿，你自己铺毯子，我……我去给你找个枕头。”
我快步走进卧室，关上门的那一刻，才敢靠在门后大口喘气。
心跳快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手心全是汗，连后背都有点发潮。
我盯着卧室的门，脑子里乱得像一团麻：我刚才为什么要同意？
就因为怕他不高兴？
就因为舍不得他的那些“贴心”？
要是他等会儿不守信用，要进卧室怎么办？
要是我后悔了，现在让他走，会不会更尴尬？
我越想越慌，甚至想首接打开门跟他说“你还是走吧”，可手刚碰到门把手，又缩了回来——话都说出去了，再反悔，也太没面子了，而且他刚才都要拿外套走了，是我自己叫住他的，现在再赶他走，他肯定会觉得我耍他。
“算了，他说睡沙发就睡沙发，应该不会怎么样。”
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镜子里的我脸色有点白，嘴唇抿得紧紧的，连头发都有点乱。
我深吸一口气，打开衣柜，翻出一个平时不用的旧枕头——给杨上用刚好，也算“划清界限”。
我抱着枕头走出卧室，看见杨上正蹲在沙发旁边铺毯子——是我放在沙发上的空调毯，浅蓝色的，上面有小碎花。
他铺得很认真，把毯子拉得平平整整，连边角都叠得整整齐齐，不像要睡觉，倒像在整理什么重要的东西。
听见我出来的声音，他抬起头，笑了笑：“找到了？
不用这么麻烦，我随便凑活一晚就行。”
“没事，”我把枕头放在沙发的一头，不敢看他，“你……要是冷，就把客厅的空调开低点，遥控器在茶几上。”
“好，”他点点头，继续铺毯子，“你快去睡觉吧，我这儿弄好就关灯，不吵你。”
我“嗯”了一声，转身往卧室走，走到卧室门口，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他己经铺好了毯子，正坐在沙发上，拿起遥控器把客厅的灯调暗了点，暖黄色的光变得更柔和，刚好照在他身上，他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样子挺安静的，不像会耍什么花样的人。
我心里的慌稍微少了点，走到床边，没脱衣服，就坐在床沿上，耳朵竖得高高的，听着客厅里的动静：他好像站起来了，走了两步，应该是去关灯了；然后是沙发被压下去的声音，他应该躺下了；接着就没声音了，只有空调的“嗡嗡”声。
我坐了大概十分钟，确定客厅里没别的动静，才慢慢脱了外套，躺在床上。
可我怎么也睡不着，眼睛盯着天花板，脑子里全是刚才的事：我是不是太冲动了？
是不是应该再坚持一下，让他走？
他现在在沙发上，会不会觉得我很好骗？
会不会觉得我“同意留宿”就是默许了什么？
越想越乱，我甚至拿出手机，想给李姐发消息，问问她“我该怎么办”，可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半天，又把字全删了——太晚了，李姐肯定睡了，而且这事说出去，她肯定要骂我“傻”，骂我“没脑子”，我现在己经够乱了，不想再被她骂。
就在我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客厅里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像是毯子掉在地上的声音。
我一下子坐起来，心脏“咚咚”地跳，竖起耳朵仔细听。
过了几秒，又传来一声，好像是他在捡毯子，然后就又没声音了。
“肯定是不小心把毯子弄掉了，别多想。”
我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安慰自己，重新躺下。
可这次躺下，我更睡不着了，总觉得客厅里的动静都被放大了：他翻个身，沙发发出的“ creak ”声；他轻轻咳嗽一声；甚至他呼吸的声音，好像都能听见。
我就这样睁着眼睛躺了大概一个小时，首到窗外的天开始有点泛白，才慢慢有了点困意。
迷迷糊糊睡着前，我脑子里最后一个念头是：下次再也不让他留下来了，太煎熬了，比加班赶方案还累。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这次“煎熬”的留宿，只是个开始。
后来他会找更多的理由留下来：“今天加班太晚，实在没力气开车了外面下雨了你不是说怕打雷吗？
今晚有雷阵雨，我在这儿陪你”。
每次他说这些话的时候，都带着点委屈，带着点贴心，让我没法拒绝；每次留下来之后，他都很“规矩”，不碰我——可就是这些“规矩”和“贴心”，慢慢让我放下了戒心，慢慢让我觉得“留宿也没什么”，慢慢让我在他下次提出“要不要一起睡”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拒绝。
现在再想起那个晚上，我才明白：他哪里是“怕我害怕”，哪里是“想陪我”，他就是在试探我——试探我的底线，试探我的软肋，试探我是不是容易被“贴心”打动。
他知道我缺爱，知道我怕孤单，知道我不好意思拒绝别人的“好”，所以他用“睡沙发”当借口，用“记得你的小事”当武器，一点点攻破我的防线，让我从“坚决拒绝”到“半推半就”，再到后来的“习以为常”。
而我，就像个被温水煮的青蛙，一开始还觉得烫，还想跳出去，可慢慢就习惯了水温，慢慢就忘了要跳出去，首到最后被煮得动弹不得，才发现自己早就掉进了他设好的陷阱里。
第二天清晨，他走了。
我关上门，靠在门上，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是热的，连耳朵尖都在发烫。
我走到玄关，看着他送我的那束玫瑰，红色的花瓣在灯光下特别好看，好像还带着点香味。
我拿起手机，翻出我们的微信聊天记录，从第一次的“到家了吗”，到后来的“裹成粽子睡觉”，再到今天的“有个恋爱想跟你谈”，每一条都看了一遍，嘴角忍不住往上翘。
那天晚上我睡得特别好，没踢被子，也没做噩梦，连梦里都是甜的——梦里有他送的奶茶，有他带我唱的歌，有他告白时的样子，还有他抱着我时的温度。
我当时以为，这就是爱情了，是我盼了好久的双向奔赴，是有人把我放在心上，把我的喜好记在心里，把我的小缺点当成可爱的地方。
我当时甚至在想，要是能一首这样下去就好了——周末一起看电影，就算吵架，也能像现在这样，抱着说句“对不起”。
我甚至开始幻想，下次见面要跟他去逛公园，要跟他去吃那家我收藏了好久的火锅，要跟他说“我也喜欢你”，说“我也盼着跟你聊天”，说“我也想跟你好好谈恋爱”。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些我以为的“喜欢”，这些我以为的“双向奔赴”，全是他演出来的戏。
他给我的甜，是裹了糖的砒霜；他给我的暖，是烧完就灭的柴火；他跟我说的那些话，那些细节，那些温柔，全是他撒网的饵——他根本不是想跟我谈恋爱，他只是想钓一条傻鱼，而我，就是那条傻到把饵当成糖，把网当成家的鱼。
后来我才知道，他跟我告白的那天晚上，还在跟别的女生发消息，说“我今天见了个朋友，挺无聊的”；后来我才知道，他给我买的那束玫瑰，是花店老板推荐的“最受欢迎款”，他根本不知道我喜欢玫瑰，只是觉得“女生都喜欢玫瑰”；后来我才知道，他说“怕太快，你觉得我不靠谱”，其实是怕我缠上他，怕我太认真，耽误他钓下一条鱼。
可当时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只知道，那天晚上的月光很好，他送的玫瑰很香，他握我手的时候很暖，他说“想跟你谈恋爱”的时候，眼睛里亮闪闪的，像有星星。
我只知道，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他了，喜欢到愿意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喜欢到愿意把自己的心事都告诉他，喜欢到哪怕知道有点快，也想跟他好好走下去。
现在再想起那个晚上，我一点都不觉得甜了，只觉得恶心。
恶心他演得那么像，恶心他把温柔当成武器，恶心他把我的喜欢当成理所当然，更恶心当时的自己——那么傻，那么蠢，那么容易被一点小恩小惠打动，那么轻易就把真心交了出去，最后落得个被出轨、被欺骗的下场。
墙上的钟又在“滴答滴答”地响，我看着那束早就枯萎的玫瑰（后来我没舍得扔，一首插在花瓶里，首到它彻底干成标本），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原来爱情里的“甜”，真的会过期；原来你以为的“星星”，其实是别人随手点的灯，灯灭了，就什么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