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篝火正旺,烤肉的油脂滋滋作响,香气弥漫。
小燕子乖乖地坐在富察容音身旁,手里拿着一串刚烤好的羊肉,正小口吹着气。
容音怕她烫着,时不时帮她拨弄一下串上的肉,眼神满是宠溺。
乾隆端着酒杯,目光扫过席间,最终落在小燕子身上,慢悠悠地开口:“你这丫头,在学士府住得倒安生,没说出你的真实身份吧?”
小燕子正咬下一块羊肉,闻言连忙摇头,嘴里的肉还没咽下去,含糊不清地说道:“没有没有!
我向来都用小燕子这个化名,从来不敢提富察方慈这个名字,要不然我爹知道我跑出来还闹到京城,肯定得把我抓回去骂死!”
她说着,还夸张地拍了拍胸口,惹得容音忍不住笑出声。
福尔康坐在不远处,看着她生动的模样,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边缘。
福尔泰则凑过来低声打趣:“原来你叫富察方慈啊,这名字可比小燕子文雅多了。”
小燕子瞪了他一眼,悄悄踹了下他的脚,示意他别多嘴。
正说着,帐帘被侍卫掀开,两个身着素衣的女子被引了进来。
走在前面的女子眉眼温婉,虽面带风尘却难掩清丽,正是紫薇;她身后跟着个梳着双丫髻的丫鬟,手里紧紧抱着个包袱,想来便是金锁。
紫薇一进帐,目光便下意识地扫过全场,很快就落在了小燕子身上。
当看到小燕子亲昵地靠在皇后身边,还拿着烤肉吃得津津有味时,她心头莫名一沉,像被什么东西堵了似的——那日小燕子说会帮她送信求见皇上,可如今这般光景,倒像是把她的事抛到了脑后。
她攥紧了衣袖,眼神里满是不安与失落,却又碍于场合不敢多言。
金锁也认出了小燕子,忍不住小声嘀咕:“小姐,那不是小燕子姑娘吗?
她怎么……”紫薇连忙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她别出声,目光依旧胶着在小燕子身上,心里乱糟糟的:她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带给皇上?
为什么她会和皇后娘娘这么亲近?
小燕子也瞧见了紫薇,手里的烤肉串顿了顿,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她倒是没忘紫薇的事,只是这几日忙着适应学士府的生活,又想着等容音姨母帮着谋划身份,竟忘了主动提及。
她刚想起身打招呼,乾隆己先开口问道:“这便是你说的那位夏雨荷的女儿?”
小燕子连忙点头,放下烤肉串站起身:“皇上,正是!
这位就是夏紫薇姐姐,她身后是她的丫鬟金锁。”
紫薇听到“皇上”二字,连忙拉着金锁跪下,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民女夏紫薇,叩见皇上,皇后娘娘。”
容音见状,温声吩咐道:“起来吧,一路奔波辛苦了,先坐下歇歇。”
侍卫搬来凳子,紫薇坐下时,目光还是忍不住看向小燕子,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
她实在想不通,一个普通的民间女子,怎会有这般待遇,能与皇后同坐,还得皇上特意询问。
可她哪里知道,眼前这个叫“小燕子”的姑娘,根本不是什么民间女子,而是富察家正经的表小姐富察方慈,是皇后亲自应下要管教的人。
福尔康将紫薇的神色看在眼里,心里己然明了几分。
他端起茶杯,轻声对乾隆道:“皇上,紫薇姑娘远道而来,想来还未进食,不如先让厨房备些吃食?”
乾隆颔首应允,又看向紫薇:“你母亲……她近来还好吗?”
提及母亲,紫薇的眼眶瞬间红了,哽咽着将夏雨荷这些年的境遇一一说来,从当年的相识到如今的思念,句句情真意切。
帐内的气氛渐渐沉了下来,乾隆捏着酒杯的手紧了紧,神色复杂难辨。
小燕子坐在一旁,看着紫薇伤心的模样,心里越发愧疚,悄悄拉了拉容音的衣袖,小声道:“姨母,紫薇姐姐好可怜,皇上一定会见夏姐姐的吧?”
容音拍了拍她的手,没说话,只是目光看向乾隆,带着无声的劝慰。
福尔泰见状,连忙打圆场:“紫薇姑娘,你也别太伤心,皇上心里自有分寸。
来,尝尝这烤肉,我哥烤的,味道可好了!”
他说着,递过去一串烤肉,试图缓和气氛。
紫薇勉强笑了笑,接过烤肉却没胃口吃。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小燕子身上,心里的不舒服越发强烈——她总觉得,这个小燕子身上藏着太多她不知道的秘密,而这些秘密,似乎正悄悄改变着她的命运。
而小燕子只顾着替紫薇揪心,全然没察觉紫薇的异样,更没想过要主动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她只是偷偷瞄着乾隆的神色,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皇上能念及旧情,善待紫薇和她的母亲。
篝火依旧跳跃,映着帐内众人各异的神色。
这场因送信而起的相遇,夹杂着身份的隐秘与人心的揣测,正朝着无人预料的方向蔓延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