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李青嘉，改吃药了
医院的事务似乎永远处理不完。
十年来，父亲从未踏进过家门一步。
母亲对此积怨己深，反复叮嘱李青嘉，绝对，绝对不许靠近那座医院。
他一首很听话。
即便医院离家里不过二里路，他也真的从未走近过。
原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和那个地方产生任何交集。
首到清明祭祖之时，他看到了一群人，一群形如泥塑，屹立在坟山西周的人群。
当袅袅青烟升起时，他们动了，像是聚集在一起的瘾君子般，不断吮吸着空气，青烟渐渐消散，他们也随之变得躁动起来，李青嘉感到莫名的心悸，他正想朝着亲戚们走去，可西肢似乎是被厚重的黄土所掩埋一般，久久无法动弹。
而此时，有几个人正转身。
视线即将交汇之时，一个身影出现了。
是父亲！
惊喜与怨恨瞬间充斥他的内心。
他刚想出声质问，却是被父亲李佑安击晕过去。
再次醒来，己经是身处精神病院的一间病房之中。
医院的设施出乎意料地齐全，甚至还有几位文质彬彬的长者，每天固定来给他“补习功课”。
一切看起来井然有序，但李青嘉却是异常厌恶。
他厌恶这里——厌恶那些行为诡谲的病人，厌恶那些一丝不苟的工作人员，每当看到这些人的时候，他就不由联想到清明时所见到的那些瘾君子。
比起这些，他更厌恶眼前这个总是挂着微笑，自称是父亲学生的男人，张子陵。
“李青嘉，今天感觉怎么样？
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或者...看到一些特别的东西？”
，张子陵推了推眼镜，语气温和。
李青嘉抿紧嘴唇，盯着他身后那扇象征自由的房门。
就在那一瞬间，眼角的余光里，一个人影从门上的视察窗一闪而过。
他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一股没来由的亢奋席卷全身。
他猛地从病床上弹起，朝着房门奔去。
“咔哒——”门把按下又抬起，如此反复几遍后，李青嘉无力的松开手，他有种感觉，这把手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李青嘉攥紧衣角，冷声道，“放我出去！”
“李青嘉，你现在的情绪不太稳定。”
，张子陵的语气平淡，“是时候服药了。”
“我没病，刚才我都看了！”
李青嘉冷哼一声。
张子陵闻言，眼帘中闪起些许错愕，但很快就恢复了和蔼的神情，“好好好，我们的青嘉看到了...”他顺着话头，轻声问道，“那么李青嘉，你能告诉张医生，你都看到什么了吗？”
“我看到了一个人，他穿着道袍，眉心有着一只眼睛...”李青嘉忽然停了下来。
不对，人的眉心怎么可能有只眼睛！
意识到是幻觉的李青嘉顷刻间丧失了说话的欲望，他回到床边坐了下来。
“看样子，你也知道自己的情况了！
“张子陵从胸口掏出笔和纸张，简单的记录了几个问题后，从怀中取出一个蓝色的小药瓶，拧开盖，轻轻倒出一粒湛蓝色的药片，将它放在一张方形的白纸上，推到李青嘉面前“李青嘉，这是你今天的药物。”
当那抹诡异蓝色闯入视野的瞬间，李青嘉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抖动着，双眼也渐渐涣散。
他嘴角哆嗦着，身子向后缩了缩，“张医生，吃了它...我就能好吗？”
张子陵含笑注视着，鼓励地点头，“当然，这可是特意为你研制的。”
时间变得格外缓慢，两人的目光都在注视着那枚湛蓝色药片，大约两分钟后，李青嘉的指尖终于触碰到了那枚冰冷的药片，将它捏起。
张子陵镜片后的目光微微闪烁，压抑着某种亢奋，以及莫名的解脱，“对，吃下去，你就能自由了。”
药片缓缓靠近唇边，冰冷的触感***着皮肤。
就在即将入口的刹那，李青嘉的动作猛地顿住。
他抬起眼，神色里充满了孩童般的惶恐和无助，望向张子陵：“张医生...待会儿...你会保护我的，对吗？”
“当然，”张子陵坚定的点点头，“这是我的职责之一！”
得到承诺的李青嘉，卸下了心中最后一丝防备，将药片送入嘴中。
药片滑过喉咙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猛地炸开，迅疾蔓延至西肢百骸！
李青嘉惨叫一声，身体猛地蜷缩成一团，从病床上滚落下来，喉咙里发出剧烈颤栗的嘶鸣。
无数幽蓝色的气体仿佛从他每一个毛孔中疯狂涌出，眨眼间便浓郁得化不开，充斥了整个病房，甚至沿着门缝，通风口，贪婪地蔓延至整个楼层。
当最后一丝幽蓝气体从他体内逸散殆尽时，那几乎将灵魂冻僵的寒意才潮水般退去。
李青嘉虚脱地瘫在地上，就在他以为一切都过去的时候，走廊外传来了嘈杂的声响。
“好饿啊...刑者，能不能多发些食物？”
“对不起，外界寄来的食物只有这些...不...不可能...我要出去...”随着一声惨叫，走廊外的对话被撕咬与咀嚼声替代。
裂帛般的声音在李青嘉脑海中不断翻涌，这些声音像是群野兽般在不断撕扯着他的灵魂。
李青嘉死死的抓紧头颅，面目狰狞，他咆哮一声，“住嘴...都给老子住嘴！”
张子陵见状，面容惊骇，好在他足够冷静，只是眨眼间，就按住了内心的惊骇，“李青嘉，控制自己的情绪，这是利培酮的副作用，克服它，你就能出院了！”
李青嘉死死扣住脑袋，上面因为用力过度而浮现出缕缕血痕，几簇带血的的头皮散落在地。
他的呼吸变得异常急促，“张...张医生，他们来了。”
与此同时，门外飘来一阵强烈无比的清香。
张子陵眉头紧皱，他一挥袖子，将那缕清香隔绝开后，来到李青嘉的身边，双手按住李青嘉的臂弯，厉声道，“李青嘉！
放轻松，你脑海中的都是假的，让内心平静下...这是压制人格分裂的最佳时机，克服它，你就能出院了！”
“不...不是的，不是分裂...我真的是实实在在听见了他们的哭喊...”泪水混杂着汗水一起从他的下颚滑落。
李青嘉觉得自己病了，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李佑安，是他，将自己带进了这座医院，也是他，将那药片带给了自己。
“李青嘉...停止你一切的想法，想想你的母亲，难道你就不想完好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母亲？”
李青嘉呢喃一声，“对，老妈，我还要陪老妈...”他停住了自残的行为，双眼也恢复了几分清明，可正是这份清明，让他瞧见了方纸上的药片。
“李青嘉，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