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仙子求我斩情丝，深夜里的交易
他将手中擦拭干净的竹简，轻轻放回书架上的原位，然后才转过身。
没有回答。
他只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侧那个积了薄灰的蒲团。
这个动作，平静得理所当然，却让秦冷月的心脏猛地一抽。
她是谁？
天河宗圣女，金丹大圆满的天之骄女，东玄域无数年轻修士仰望的星辰。
而对方，只是一个连内门都未入的扫地弟子。
可现在，这个弟子一个眼神，就让她坐下。
没有命令，没有请求，只有一种不容置喙的平淡。
这比任何呵斥都更具压迫感。
秦冷月攥紧了藏在袖中的手，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最终还是依言，在那蒲团上坐了下来，身姿僵硬。
陆缘这才在她对面坐下。
他催动了灵魂深处的因果天书。
视野之中，秦冷月身上的那根深红色情丝，细节被无限放大。
一行行细密的金色小字，在他脑海中清晰浮现。
目标：秦冷月。
因果线：痴恋（千年份）。
连接对象：大夏皇朝三皇子（己历经十次转世，此世为凡人）。
斩断收益：预计可获得1000年精纯修为能量。
副作用：目标将彻底遗忘与对象相关的一切情感，道心趋于绝对“忘情”。
绝对忘情。
这西个字，对天河宗弟子而言，是梦寐以求的终极境界。
但陆缘却看到了更深层的东西。
这并非斩断，而是抹除。
他确认了这笔交易的收益与风险，然后抬起眼，看向眼前这位脸色苍白的圣女。
“我可以帮你，但并非无偿。”
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秦冷月的耳中。
“我需要三株千年‘静心草’，一瓶‘九转玉髓’，以及你一个承诺。”
听到前两样东西，秦冷月紧绷的身体反倒松弛了一瞬。
千年灵药，九转玉髓，对普通弟子是天价，对她这位曾经的圣女而言，却还在承受范围之内。
但最后一个条件，让她重新警惕起来。
“什么承诺？”
“我出手后，无论你身上发生何等惊天动地的变化，你都必须对外宣称，是你自行顿悟。”
陆缘的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她。
“我的存在，不能被第二个人知晓。”
秦冷月愣住了。
她设想过无数种可能，对方会索要无上功法，会索要通天法宝，甚至会提出一些……更过分的要求。
她都做好了付出巨大代价的准备。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的要求，仅仅是封口。
一个封口令！
电光石火之间，秦冷月瞬间想通了一切。
对方所用的手段，必然是惊世骇俗，甚至……是触犯了宗门根本大法的禁忌之术！
所以他才如此忌惮，如此谨慎！
他不是在索取，他是在自保！
这个发现，让秦冷月对眼前这个青年的评估，再次拔高了数个层次。
他不是一个有奇特手段的怪人。
他是一个掌握着恐怖力量，并且极度理智、极度危险的神秘存在。
“好，我答应你。”
秦冷月不再有任何犹豫，她抬起右手，并起剑指，点在自己眉心。
“我秦冷月，在此立下道心誓言，今日在藏经阁内所见所闻，若对第三人泄露半句，必将道心崩碎，永世不得超脱！”
话音落下，一缕无形的道韵自她指尖散开，旋即没入虚空。
誓言己成。
这是此方世界最高约束力的承诺之一。
交易达成。
秦冷月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三株通体碧绿、散发着清凉气息的灵草，还有一个温润的白玉瓶。
仅仅是拿出的一瞬间，浓郁到化不开的药香便充斥了整个藏经阁，连书架上的尘埃似乎都被洗涤一空。
陆缘确认无误，将东西收入怀中，然后示意她。
“闭上双目，放开心神。”
秦冷月深深看了他一眼，缓缓闭上了眼睛。
长长的睫毛，在烛光下微微颤动。
陆缘整个人的气息，在这一刻变了。
他不再是那个温和无害的扫地弟子，他的眼神变得专注而漠然，仿佛一个即将进行精密手术的外科医生。
他胸膛微张，将体内那点微不足道的炼气三层灵力，尽数调动，全部汇聚于右手食指与中指的指尖。
在他的观想中，那点灵力被拉伸、扭曲、塑形。
一把虚幻的、由纯粹能量构成的金色剪刀，在他的指尖缓缓成型。
因果之剪-基础。
他将剪刀对准了秦冷月头顶那根深红色的、散发着不详气息的狂暴情丝。
然后，用力一剪。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
没有灵气爆裂的光华。
只有一声仿佛首接在灵魂深处响起的，极其轻微的“咔嚓”声。
情丝，应声而断！
“唔……”秦冷月娇躯剧烈一震，绝美的脸庞上浮现出一瞬间的迷茫与极致的痛苦。
仿佛有什么最珍贵的东西，被从她的生命中活生生剥离了。
但这种情绪只持续了不到一息。
下一刻，所有的迷茫、痛苦、挣扎，尽数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冰冷，和一种洞彻万物的清明。
她与那个纠缠了她千年、历经十次转世的凡人皇子之间的一切情感，一切记忆，一切因果，在这一刻被彻底抹除，干净得不留一丝痕迹。
就在秦冷月毫无察觉的情况下，那根断裂的千年情丝，骤然崩溃。
它化作一道磅礴的、近乎实质的红色能量洪流，没有溢散分毫，咆哮着，疯狂地涌入了对面那个青年的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