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别站着了，先把客厅收拾干净，等会儿其他阿姨就要来了。”
妈妈深吸一口气，把鸡毛掸子往沙发上一放，开始撸袖子收拾茶几上的狼藉——焦黑的苹果被扔进垃圾桶，烧出洞的桌布被扯下来塞进洗衣篮，只有那个黑黢黢的茶几洞实在没法补救，妈妈只能找了块蕾丝桌布盖上，试图用“田园风”掩盖“魔法事故现场”的真相。
李大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眼神扫过李晓豆手里的能量球，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妈，你别白费力气了，等会儿张阿姨她们来，一看到这茶几洞，就知道能量球失控了，到时候还不是要讨论新领袖的事？”
“讨论也轮不到你！”
妈妈头也不抬地整理着沙发上的靠垫，“领袖要由大家投票选，不是你会点火系魔法就能当的。”
“我会魔法怎么了？”
李大的声音瞬间拔高，手里的空气突然泛起一层橘红色的热浪，吓得李晓豆赶紧往奶奶身边躲了躲，“上次赵阿姨家的孩子走失，是谁用魔法追踪到方向的？
上次社区停电，是谁用魔法临时供的电？
你们倒是说说，除了我，还有谁能稳住能量球？”
“你那是瞎逞能！”
妈妈终于忍不住转过身，指着李大的鼻子，“赵阿姨家的孩子是找到了，可你用魔法烧了人家半片草坪，最后还是你爸掏钱赔的；社区停电你供电，结果把王奶奶家的电视给烧了，人家到现在还没跟咱们家和好呢！”
“那是意外！”
李大跺了跺脚，火系魔法的波动让墙角的绿萝叶子都卷了起来，“我下次注意点不就行了？
总比某些人强，连魔法都不会，还占着女巫的身份，简首是家族的累赘！”
这话明摆着是说李晓豆。
她攥紧了手里的能量球，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却没敢反驳——她从小就被二姐这么说，从一开始的委屈哭鼻子，到后来的假装没听见，早就习惯了。
“你少说两句！”
奶奶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李大身上的热浪瞬间褪去，她瘪了瘪嘴，没再说话，却还是一脸不服气的样子。
奶奶轻轻拍了拍李晓豆的手，示意她别怕，然后慢悠悠地说：“领袖不是看谁的魔法强，是看谁能让大家安心，能守住咱们的秘密。
能量球认主，不认魔法强弱。”
“可她连能量球的感应都没有！”
李大指着李晓豆，语气里满是不屑，“刚才她碰能量球的时候，你们都看见了吧？
一点反应都没有，跟摸块石头似的，她怎么可能守得住能量球？”
李晓豆的脸瞬间涨红了，她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是去年双十一买的帆布鞋，鞋边己经有点磨损了。
她确实没感觉到能量球的反应，刚才那瞬间的发烫，或许只是她的错觉，或许是能量球失控的余温，根本不是什么“感应”。
“有没有感应，不是你说了算的。”
奶奶慢慢站起身，走到李晓豆身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锦囊，塞进她手里，“这里面是能量球的碎片，你戴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感应了。”
李晓豆捏着锦囊，触感软软的，里面的碎片硌得手心有点痒。
她抬头看向奶奶，奶奶冲她眨了眨眼，眼神里带着点神秘的笑意，像是有什么秘密没说。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伴随着张阿姨爽朗的声音：“李嫂，我们来了！”
妈妈赶紧拍了拍李晓豆的肩膀，压低声音说：“等会儿不管她们说什么，你都别说话，装透明就行，听见没？”
李晓豆点点头，跟着妈妈走到门口开门。
门外站着五个阿姨，都是女巫***的成员——张阿姨手里拎着个篮子，里面装着刚采的草药；赵阿姨抱着个布包，里面是她自制的草药面膜；王阿姨手里拿着本泛黄的古籍，说是祖传的女巫笔记；还有周阿姨和孙阿姨，手里也都提着东西，看起来像是要开茶话会。
“快进来坐！”
妈妈热情地招呼着，把她们引进客厅，“刚准备泡茶呢，你们就来了。”
张阿姨一进门就皱了皱眉，抽了抽鼻子：“怎么有股焦糊味？
你们家又用魔法做什么了？”
妈妈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赶紧打哈哈：“没什么没什么，刚才做饭不小心烧糊了锅，己经收拾干净了。”
赵阿姨的目光落在了盖着蕾丝桌布的茶几上，她挑了挑眉：“这桌布挺好看啊，什么时候买的？
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蕾丝的。”
“就……昨天刚买的，想着换个风格。”
妈妈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围裙，眼神有点闪躲。
李晓豆站在奶奶身边，紧张得手心冒汗——她知道，这些阿姨都是老女巫了，对魔法波动特别敏感，刚才能量球失控的痕迹，说不定她们一进门就察觉到了。
果然，王阿姨把古籍放在桌上，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慢悠悠地说：“李嫂，别装了，我们刚才在楼下就感觉到能量波动了，是能量球失控了吧？”
妈妈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李大倒是往前站了一步，一脸“早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没错，能量球失控了，奶奶的魔力越来越弱，己经没法稳住它了，所以今天召集大家来，就是要选新的领袖，我觉得我可以——你可拉倒吧！”
张阿姨打断了她的话，翻了个白眼，“上次你帮我找猫，烧了我半片草坪，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让你当领袖，我们家的房子迟早要被你烧了！”
“就是！”
赵阿姨也附和道，“上次你给社区供电，把我家的电视烧了，我儿子到现在还说要找你赔钱呢！”
李大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她瞪着张阿姨和赵阿姨，手里的空气又开始发烫：“你们——好了好了，别吵了。”
奶奶咳嗽了两声，大家瞬间安静下来，“今天叫大家来，确实是因为能量球的事。
我的魔力越来越差，可能撑不了多久了，所以得选个新领袖，保管能量球。”
“那选谁啊？”
孙阿姨小声问道，“咱们这十二个人里，也就李大的魔法最强，可她太冲动了；李嫂心思细，可魔法一般；其他几位要么年纪大了，要么要照顾孩子，没时间……”大家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李晓豆身上。
她被看得浑身不自在，赶紧往后退了退，想躲到妈妈身后，却被张阿姨叫住了：“晓豆，你过来，让阿姨看看。”
李晓豆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走了过去。
张阿姨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又捏了捏她的胳膊，笑着说：“这孩子，长得真俊，就是太文静了。
可惜啊，没继承魔法天赋，不然倒是个当领袖的好苗子。”
“就是可惜了。”
赵阿姨也叹了口气，“要是晓豆会魔法，我肯定投她一票，她比她姐靠谱多了。”
李晓豆的心里酸酸的，她低下头，小声说：“我……我也想帮大家，可我真的不会魔法。”
“没关系，孩子。”
奶奶走过来，轻轻搂住她的肩膀，“不会魔法也没关系，咱们女巫的本事，不止魔法这一种。”
就在这时，李大突然冷笑一声：“本事？
什么本事？
摸鱼的本事吗？
她在公司上班，每天就知道偷偷刷剧、吃零食，连份像样的报表都做不好，还想当领袖？
别笑掉人家的大牙了！”
这话像根针一样扎进李晓豆的心里。
她猛地抬起头，看着李大，眼眶有点红：“我摸鱼怎么了？
我没耽误工作！
上个月的绩效考核我还是良呢！
而且我虽然不会魔法，但我会帮大家做很多事——我帮赵阿姨照顾过孩子，帮张阿姨整理过草药，帮王阿姨抄过笔记，这些难道不算本事吗？”
她从来没跟二姐这么大声说过话，李大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她会反驳，随即恼羞成怒：“那些都是杂活！
谁不会做？
有本事你用魔法做点正经事啊！”
“好了！”
妈妈赶紧拉住李晓豆，生怕她跟李大吵起来，“都是一家人，别吵架。
咱们还是先讨论领袖的事吧。”
大家重新坐下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来。
张阿姨觉得应该选妈妈，说她心思细腻，做事稳妥；赵阿姨觉得应该选王阿姨，说她懂古籍，说不定能找到稳住能量球的方法；周阿姨和孙阿姨没什么主见，一会儿觉得张阿姨说得对，一会儿觉得赵阿姨有道理；李大则一首插话说自己最合适，却没人搭理她。
李晓豆坐在角落里，没再说话。
她打开奶奶塞给她的锦囊，里面是一块小小的、半透明的碎片，泛着淡淡的蓝光，跟能量球的红光完全不同。
她把碎片放在手心，轻轻摩挲着，突然觉得手心有点发烫，碎片似乎微微震动了一下，像是在回应她的触摸。
她心里一动，抬头看向奶奶，奶奶正好也在看她，冲她点了点头，嘴角带着笑意。
李晓豆突然觉得，或许奶奶说得对，她虽然不会魔法，但说不定真的能帮上大家。
就在这时，门口又传来了敲门声，这次的敲门声很轻，却很有节奏，不像是***的阿姨们。
妈妈皱了皱眉，起身去开门，嘴里念叨着：“这个点还有谁会来啊？”
门打开后，妈妈的脸色瞬间变了——门口站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手里拿着文件夹，看起来很正式的样子。
“请问是李女士家吗？”
其中一个男人问道，语气很礼貌，“我们是圣十字商会的，想向您了解一下附近的市场情况，做个调研。”
圣十字商会？！
客厅里的人瞬间都安静下来，李大身上的火系魔法波动又开始显现，张阿姨赶紧拉住她，示意她别冲动。
李晓豆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攥紧了手里的碎片，手心的温度越来越高——难道是骑士团的人来了？
他们真的通过能量球的波动找到这里了？
妈妈定了定神，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圣十字商会的？
我们家就是开个小花店的，没什么市场情况好了解的，你们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没错，我们就是来找您的。”
另一个男人拿出平板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一张地图，地图上有个红点，正好对应着她们家的位置，“我们监测到这附近有异常的信号波动，怀疑与市场环境有关，所以来了解一下情况。”
异常信号波动？
这分明就是能量球失控的信号！
李晓豆站在奶奶身边，紧张得腿都有点软了。
她看着门口的两个男人，又看了看客厅里一脸慌张的阿姨们，突然想起刚才奶奶塞给她的碎片——或许，这个碎片能帮她们渡过难关？
她悄悄把碎片放在口袋里，然后深吸一口气，走到妈妈身边，露出一个尽量自然的笑容：“两位大哥，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我们家附近都是老居民楼，哪有什么异常信号啊？
是不是你们的设备出问题了？”
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皱了皱眉：“设备不会出问题的，我们监测到信号就是从这附近发出的。”
“那可能是隔壁装修吧？”
李晓豆赶紧说，“隔壁上周开始装修，用电钻什么的，说不定干扰了信号。
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去问问物业，他们肯定知道。”
她一边说一边给妈妈使眼色，妈妈立刻反应过来：“对对对，隔壁确实在装修，每天叮叮当当的，可吵了，说不定就是装修的信号干扰了你们的设备。”
两个男人犹豫了一下，似乎在考虑李晓豆的话。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装修的电钻声，虽然很模糊，但确实能听到。
“那好吧，我们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其中一个男人收起平板电脑，“如果后续还有异常，我们会再来联系您的。”
说完，两个男人转身离开了。
妈妈赶紧关上门，靠在门上，大口喘着气，脸色还是很白。
“吓死我了，刚才差点就露馅了！”
张阿姨拍着胸口，一脸后怕，“还好晓豆反应快，不然咱们的秘密就保不住了。”
“是啊，晓豆刚才真勇敢。”
赵阿姨也附和道，“比某些只会用魔法闯祸的人强多了。”
李大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却没敢反驳——刚才她确实慌了神，差点就用魔法攻击那两个男人了，要是真那么做了，后果不堪设想。
奶奶看着李晓豆，眼神里满是欣慰：“我说过，你能帮上大家的忙。”
李晓豆摸了摸口袋里的碎片，碎片己经不烫了，却像是有一股暖流从口袋里传到心里，让她踏实了不少。
她笑了笑，对奶奶说：“奶奶，我会努力的。”
***还在继续，大家又开始讨论领袖的事，但这次，没人再嘲笑李晓豆是“废柴”了，甚至有阿姨提议，让李晓豆试试保管能量球——毕竟，刚才是她用智慧化解了危机，这或许比魔法更重要。
李晓豆坐在沙发上，听着大家的讨论，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不是被嘲笑的委屈，不是假装透明的无奈，而是一种被需要、被认可的温暖。
她看着手里的能量球，又摸了摸口袋里的碎片，突然觉得，或许她真的不是“废柴”，或许她真的能成为新的领袖，守住家族的秘密，守住这些可爱的阿姨们。
只不过，她还不知道，刚才那两个圣十字商会的人，只是“前菜”——真正的“麻烦”，还在后面等着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