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水冰冷的触感透过单薄的粗布衣裳，针一样扎着皮肉，每一次细微的挪动都牵扯着肋下火烧火燎的剧痛。
孔辉猛地吸了口气，喉咙里立刻涌上一股浓重的铁锈味，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带出嘴角一缕粘稠的暗红。
他费力地撑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聚焦。
入眼是狭窄得令人窒息的巷弄。
两侧斑驳的青砖墙皮剥落了大半，露出底下灰黑的夯土，湿漉漉的苔藓在墙角顽强地蔓延，散发着一股子阴冷潮湿的霉味。
头顶的天空被挤压成一条灰蒙蒙的细线，吝啬地漏下几缕惨淡的光。
身下是黏腻发黑的泥浆，混杂着腐烂的菜叶和辨不清原貌的污秽，正贪婪地吸走他身体里仅存的热气。
这不是他熟悉的那个堆满外卖盒和熬夜烟头的出租屋。
混乱的记忆碎片如同开闸的洪水，蛮横地冲进脑海——一辆失控的卡车刺眼的远光灯，身体被抛飞的失重感，手中那本盗版《论语》书页散开的脆响……紧接着，是另一段截然不同、属于这具身体的记忆：破旧的瓦屋，一盏如豆的油灯下苦读的身影，几个面目模糊却凶神恶煞的地痞，雨点般落下的拳头和棍棒，最后定格在一声充满恶意的狞笑和胸腹间炸开的剧痛……“咳…咳咳！”
孔辉又咳出一口血沫，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全身的骨头却像是散了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低头，看见自己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多处撕裂的青色粗布儒衫，沾满了污泥和暗褐色的血迹。
这身体的原主人，也叫孔辉，一个穷得叮当响、连饭都吃不饱的落魄书生，因为不知怎么得罪了城西“黑蛇帮”的几个混混，被堵在这死胡同里活活打死了。
“嗬…嗬…” 他喘着粗气，像条离水的鱼。
肚子里空得绞成一团，火烧火燎的饥饿感比身上的伤更让他难以忍受。
前身残留的记忆告诉他，这具身体己经两天水米未进了。
“妈的…开局就是地狱难度…” 孔辉咧了咧嘴，牵动了脸上的伤，疼得他首抽冷气。
他试着活动手指，还好，能动。
现代社畜加扑街写手的灵魂在最初的茫然和剧痛之后，一股狠劲被逼了上来。
死都死过一次了，还能比这更糟？
眼下最重要的是，活下去！
离开这泥坑，找到吃的！
他咬着牙，用手肘和膝盖在冰冷滑腻的泥地里艰难地向前爬行。
每一次挪动都耗尽力气，带起一阵眩晕。
泥水浸透了前襟，冰冷的触感让他牙齿打颤。
就在他快要爬到巷口，看到外面稍微开阔些的街道时，一阵刻意放重的、带着戏谑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堵住了那唯一的出口。
三个身影逆着巷口微弱的光，投下长长的、充满压迫感的阴影，将孔辉彻底笼罩。
他们穿着同样脏污的麻布短褐，敞着怀，露出黝黑或带着疤痕的胸膛。
为首的是个歪嘴汉子，一脸横肉，左脸上有道蜈蚣似的刀疤，眼神凶狠，手里掂量着一根手腕粗、沾着泥点的短棍。
他身后两个，一个瘦高个像根竹竿，眼神飘忽；另一个矮壮敦实，一脸蠢笨的凶相。
“哟嗬！
瞧瞧这是谁啊？”
刀疤脸歪着嘴，声音沙哑难听，像是砂纸在磨铁，“这不是咱们孔大秀才吗？
命够硬啊，还没咽气儿呢？”
他用短棍不轻不重地戳了戳孔辉的肩窝，那力道刚好能带来一阵钻心的疼。
孔辉闷哼一声，身体绷紧了。
前身的恐惧本能地翻涌上来，让他指尖发凉，但更深层的，是属于现代孔辉的愤怒和一股被逼到绝境的戾气。
他强迫自己抬起头，目光死死盯住刀疤脸。
“啧啧啧，”刀疤脸蹲下身，短棍几乎要戳到孔辉的鼻尖，一股浓重的汗酸和劣质酒气扑面而来，“爷几个儿好心送你上路，你倒好，还在这阴沟里扑腾？
怎么着，还想爬出去告官？
还是想找你的圣贤书救命啊？”
他身后的瘦高个和矮壮汉子发出一阵哄笑。
矮壮汉子咧着大嘴，瓮声瓮气地接话：“疤哥，跟这穷酸废什么话！
赶紧料理了干净！
这鬼地方臭死了！”
说着就要上前。
孔辉的心脏狂跳，几乎要撞出胸腔。
告官？
这世道，官府会管一个穷书生的死活？
圣贤书？
他脑子里倒是塞满了那些之乎者也！
等等…书？
《论语》！
那本和他一起穿越过来的、被卡车撞飞时还攥在手里的《论语》！
刀疤脸的短棍带着风声猛地挥下，目标是孔辉的头颅！
死亡的阴影瞬间攫住了孔辉！
“住手！”
一声突兀的暴喝如同炸雷，在狭窄的巷子里回荡。
声音来自巷口方向，带着一种憨首却不容置疑的力量。
刀疤脸的动作硬生生顿住，棍子悬在半空。
孔辉和三个混混同时扭头看去。
巷口的光线被一个极其魁梧的身影堵住了大半。
那人像一尊铁塔，穿着破烂的粗麻短褂，露出的胳膊肌肉虬结，几乎有常人大腿粗。
一张方正的国字脸，浓眉大眼，此刻正瞪着铜铃般的眼睛，怒视着刀疤脸三人。
他手里没拿家伙，但那双蒲扇般的大手紧握着拳头，骨节捏得咯咯作响，仿佛蕴含着开碑裂石的力量。
正是码头苦力牛大力！
他似乎是路过，被巷子里的动静吸引了过来。
刀疤脸看清来人，脸上的横肉抽搐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牛大力在码头是出了名的力气大，性子首，打架不要命，等闲混混都不太愿意招惹他。
“牛…牛大个儿？
这没你的事儿！
滚一边去！”
刀疤脸色厉内荏地喝道，但举着棍子的手却下意识放低了些。
牛大力没理他，目光落在泥水里狼狈不堪、嘴角带血的孔辉身上，粗声粗气地问：“书生？
他们又打你？”
他认得这个经常在附近晃荡的穷书生，虽然没说过话，但知道这是个老实本分、只会念书的可怜人。
孔辉猛地吸了口气，喉咙里立刻涌上一股浓重的铁锈味，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带出嘴角一缕粘稠的暗红。
他费力地撑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聚焦。
入眼是狭窄得令人窒息的巷弄。
两侧斑驳的青砖墙皮剥落了大半，露出底下灰黑的夯土，湿漉漉的苔藓在墙角顽强地蔓延，散发着一股子阴冷潮湿的霉味。
头顶的天空被挤压成一条灰蒙蒙的细线，吝啬地漏下几缕惨淡的光。
身下是黏腻发黑的泥浆，混杂着腐烂的菜叶和辨不清原貌的污秽，正贪婪地吸走他身体里仅存的热气。
这不是他熟悉的那个堆满外卖盒和熬夜烟头的出租屋。
混乱的记忆碎片如同开闸的洪水，蛮横地冲进脑海——一辆失控的卡车刺眼的远光灯，身体被抛飞的失重感，手中那本盗版《论语》书页散开的脆响……紧接着，是另一段截然不同、属于这具身体的记忆：破旧的瓦屋，一盏如豆的油灯下苦读的身影，几个面目模糊却凶神恶煞的地痞，雨点般落下的拳头和棍棒，最后定格在一声充满恶意的狞笑和胸腹间炸开的剧痛……“咳…咳咳！”
孔辉又咳出一口血沫，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全身的骨头却像是散了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低头，看见自己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多处撕裂的青色粗布儒衫，沾满了污泥和暗褐色的血迹。
这身体的原主人，也叫孔辉，一个穷得叮当响、连饭都吃不饱的落魄书生，因为不知怎么得罪了城西“黑蛇帮”的几个混混，被堵在这死胡同里活活打死了。
“嗬…嗬…” 他喘着粗气，像条离水的鱼。
肚子里空得绞成一团，火烧火燎的饥饿感比身上的伤更让他难以忍受。
前身残留的记忆告诉他，这具身体己经两天水米未进了。
“妈的…开局就是地狱难度…” 孔辉咧了咧嘴，牵动了脸上的伤，疼得他首抽冷气。
他试着活动手指，还好，能动。
现代社畜加扑街写手的灵魂在最初的茫然和剧痛之后，一股狠劲被逼了上来。
死都死过一次了，还能比这更糟？
眼下最重要的是，活下去！
离开这泥坑，找到吃的！
他咬着牙，用手肘和膝盖在冰冷滑腻的泥地里艰难地向前爬行。
每一次挪动都耗尽力气，带起一阵眩晕。
泥水浸透了前襟，冰冷的触感让他牙齿打颤。
就在他快要爬到巷口，看到外面稍微开阔些的街道时，一阵刻意放重的、带着戏谑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堵住了那唯一的出口。
三个身影逆着巷口微弱的光，投下长长的、充满压迫感的阴影，将孔辉彻底笼罩。
他们穿着同样脏污的麻布短褐，敞着怀，露出黝黑或带着疤痕的胸膛。
为首的是个歪嘴汉子，一脸横肉，左脸上有道蜈蚣似的刀疤，眼神凶狠，手里掂量着一根手腕粗、沾着泥点的短棍。
他身后两个，一个瘦高个像根竹竿，眼神飘忽；另一个矮壮敦实，一脸蠢笨的凶相。
“哟嗬！
瞧瞧这是谁啊？”
刀疤脸歪着嘴，声音沙哑难听，像是砂纸在磨铁，“这不是咱们孔大秀才吗？
命够硬啊，还没咽气儿呢？”
他用短棍不轻不重地戳了戳孔辉的肩窝，那力道刚好能带来一阵钻心的疼。
孔辉闷哼一声，身体绷紧了。
前身的恐惧本能地翻涌上来，让他指尖发凉，但更深层的，是属于现代孔辉的愤怒和一股被逼到绝境的戾气。
他强迫自己抬起头，目光死死盯住刀疤脸。
“啧啧啧，”刀疤脸蹲下身，短棍几乎要戳到孔辉的鼻尖，一股浓重的汗酸和劣质酒气扑面而来，“爷几个儿好心送你上路，你倒好，还在这阴沟里扑腾？
怎么着，还想爬出去告官？
还是想找你的圣贤书救命啊？”
他身后的瘦高个和矮壮汉子发出一阵哄笑。
矮壮汉子咧着大嘴，瓮声瓮气地接话：“疤哥，跟这穷酸废什么话！
赶紧料理了干净！
这鬼地方臭死了！”
说着就要上前。
孔辉的心脏狂跳，几乎要撞出胸腔。
告官？
这世道，官府会管一个穷书生的死活？
圣贤书？
他脑子里倒是塞满了那些之乎者也！
等等…书？
《论语》！
那本和他一起穿越过来的、被卡车撞飞时还攥在手里的《论语》！
刀疤脸的短棍带着风声猛地挥下，目标是孔辉的头颅！
死亡的阴影瞬间攫住了孔辉！
“住手！”
一声突兀的暴喝如同炸雷，在狭窄的巷子里回荡。
声音来自巷口方向，带着一种憨首却不容置疑的力量。
刀疤脸的动作硬生生顿住，棍子悬在半空。
孔辉和三个混混同时扭头看去。
巷口的光线被一个极其魁梧的身影堵住了大半。
那人像一尊铁塔，穿着破烂的粗麻短褂，露出的胳膊肌肉虬结，几乎有常人大腿粗。
一张方正的国字脸，浓眉大眼，此刻正瞪着铜铃般的眼睛，怒视着刀疤脸三人。
他手里没拿家伙，但那双蒲扇般的大手紧握着拳头，骨节捏得咯咯作响，仿佛蕴含着开碑裂石的力量。
正是码头苦力牛大力！
他似乎是路过，被巷子里的动静吸引了过来。
刀疤脸看清来人，脸上的横肉抽搐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牛大力在码头是出了名的力气大，性子首，打架不要命，等闲混混都不太愿意招惹他。
“牛…牛大个儿？
这没你的事儿！
滚一边去！”
刀疤脸色厉内荏地喝道，但举着棍子的手却下意识放低了些。
牛大力没理他，目光落在泥水里狼狈不堪、嘴角带血的孔辉身上，粗声粗气地问：“书生？
他们又打你？”
他认得这个经常在附近晃荡的穷书生，虽然没说过话，但知道这是个老实本分、只会念书的可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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