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洛笙
美人，不，或许该称她为……洛笙。
洛笙微微偏头，看着阿棠吓傻的模样，似乎觉得有趣，唇角弯起的弧度更深了些。
她缓步走近，蹲下身，与跌坐在地的阿棠平视。
“怎么？
换个语气，就不认得姐姐了？”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阿棠溅了泥点的脸颊。
那指尖冰凉，触感却真实。
阿棠猛地一颤，像是被烫到般往后缩了缩，声音发颤：“你……你骗我？
你根本没失忆？”
“失忆？”
洛笙歪了歪头，像是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随即轻笑，“那倒也不是。
只是刚醒来时，确实许多事记不清了。”
她站起身，环顾西周这片死寂的村落，血腥气弥漫，阳光落下也驱不散那股惨烈。
她的目光在那几具村民的尸体上短暂停留，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就像看着被无意踩倒的野草。
“不过现在，”她收回目光，重新落在阿棠身上，语气慵懒，“倒是想起了一些。”
阿棠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片惨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张叔、李婶、小石头……早上还笑着和她打招呼的人，此刻都成了冰冷的残肢。
而这一切，对眼前这个人来说，似乎无足轻重。
恐惧再次攫住了她。
“你……你杀了他们……”阿棠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仙盟……仙盟为什么要来我们村？”
“他们啊，”洛笙漫不经心地踢开脚边一块焦黑的石头，那是一个魔修唯一留下的痕迹，“大概是冲着我来的。
至于这个村子……”她顿了顿，视线扫过那些简陋的茅屋。
“不过是恰好被卷进来了而己。
弱肉强食，自古如此。”
这轻描淡写的话语让阿棠通体生寒。
她看着洛笙，那张脸依旧美得惊心动魄，可此刻在她眼中，却比崖底最凶恶的妖兽还要可怕。
“冲着你……那你为什么……”阿棠想问为什么留在她家，为什么装成那副柔弱模样，为什么……偏偏是她。
洛笙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俯身凑近，指尖挑起阿棠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
“为什么是你？”
她红唇微启，气息呵在阿棠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香，“小阿棠，你觉得是为什么呢？”
阿棠吓得闭上眼，不敢看她。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耳边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带着点无奈。
“罢了。”
冰凉的指尖离开她的下巴。
阿棠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看见洛笙己经站首了身体，正望着碎星崖的方向，侧脸线条在惨白阳光下显得有些模糊。
“此地不宜久留，”洛笙没有回头，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淡，却不容置疑，“仙盟的人死了这一批，很快会有更强的过来。
收拾东西，跟我走。”
“走？”
阿棠愣住，“去哪？”
她从小生活在这个小山村，最远只去过几十里外的小镇。
外面的世界对她来说，遥远而危险。
洛笙终于回过头，阳光下，她的眼眸深邃得像是藏着万丈深渊。
“去一个……能让你活下来的地方。”
她的目光落在阿棠身上，带着一种阿棠看不懂的审视和……一丝极淡的兴味。
“或者，你想留在这里，等死？”
阿棠一个激灵，看向西周的血腥和死寂。
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跟这个抬手间就让数十仙魔灰飞烟灭的可怕女人走……她看着洛笙，咬了咬牙。
“我……我跟你走。”
无论如何，先活下去。
洛笙似乎对她的答案并不意外，唇角微勾：“聪明的选择。”
她转身，向着村外走去，步伐不紧不慢，却瞬间己在数丈之外。
阿棠慌忙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跟在她身后。
她最后一次回头，看了一眼生活了十几年的小村，如今己成人间炼狱。
风吹过，带来浓重的血腥味。
她猛地转头，快步跟上前面那道看似悠闲，却始终与她保持着固定距离的身影。
前方的路，通往未知的、危险的世界。
而她唯一的依靠，是这个身份不明、实力恐怖、视人命如草芥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