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娇娇,来,给本郡主笑一个!
与往日的小打小闹不同,这次率军攻城的是北戎第一猛将拓跋韬。
镇北将军温松年带领一众将士誓死守卫国门。
整整三个日夜,寒雪关的城门未被撼动分毫。
城楼上,温松年拖着疲惫的身子盯着逐渐褪去的北戎残军。
若不是诚如和清晓合力割了拓跋韬的喉咙,北戎大军也不会慌了神,折了大半的人马。
此时的温松年双眼含泪,心如刀绞……温诚如,他懂事的大儿子,也不知那双臂膀还能不能保住。
想起外孙女凤清晓,这心更是一抽一抽的疼。
九年前,北戎倾全国之力,集结五十万大军攻打寒雪关。
那一战打了足足五个日夜。
最终,寒雪关保住了,可守将战死,女婿和外孙的性命也永远留在了这里。
如今,外孙女面对杀父杀兄的仇人,怎能按捺得住?
温松年无法阻止,也不能阻止。
可凤家就剩这一个血脉了,万一……他不敢想,眼中的泪再也抑制不住,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
将军府,落雪阁。
凤清晓己经在榻上躺了一个月。
此时的她睁着一只眼睛,正盯着帐顶出神。
至于另一只眼睛……她抬手抚了抚缠了半张脸的细布,无奈叹了口气,“哎……”不就是伤了脸吗?
至于连左眼都包上?
还好嘴巴露了出来,否则连饭都吃不了。
这段时日,她一首在回想与拓跋韬的那拼死一战。
虽说过了九年,可拓跋韬不过三十五岁,当年既然能胜了父兄,如今怎会被自己抹了脖子?
还是说,这里面有什么隐情?
至于北戎,两场大战,是彻底伤了根本,没个二十几年,元气是养不回来的。
至少寒雪关能清静些年了。
“吱呀”一声门响,她的思绪被拉了回来。
婢女阿酒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托盘上摆着两样小菜、一个馒头,外加一碗猪骨汤。
她把托盘放在床榻旁的小桌上,“小姐,该吃午饭了,奴婢扶您坐起来。”
“嗯……”凤清晓整日在屋里待着,根本没什么食欲,只勉强把那碗汤喝了。
外祖母亲手熬的,再不想吃东西,她也不会辜负。
阿酒也不劝,利落地收拾了碗筷,“小姐,京城来人了。”
凤清晓并不意外,战事一结束,战报就会被加急送往京城。
她只是感到有些奇怪,才一个月的工夫,京城就来人了?
未免太快了些。
“来的是谁?”
阿酒摇了摇头,“奴婢离得远没看清,只瞧见一件灰扑扑的斗篷。”
不等凤清晓细问,房门就被敲响。
门外响起了温松年的声音,“清晓,有人要见你。”
凤清晓理了理衣裳,“进来吧。”
房门被推开,温松年率先走了进来,紧随其后的是一名身披灰色斗篷的男子。
这男子瓜子脸、丹凤眼,挺首的鼻梁使整张脸看起来格外精致。
如此神形俊朗的男子,满京城也没几个。
来人正是禁军统领、秦国公府的世子秦书钰,也是凤清晓儿时的玩伴。
凤清晓能明显感觉到来人的身子僵了一下。
想想也是,自己现在是脑袋裹着细布,腿上绑着夹板,样子是有点儿惨。
“阿酒,门外守着。”
“是。”
阿酒退了出去,反手带上了房门。
此时,屋中只剩下温松年、凤清晓和秦书钰三人。
担忧之色自秦书钰的眼中溢了出来。
他快步走到床榻旁,“眼睛怎么了?
也伤了?”
鬼知道他刚进门时看到那被裹住的眼睛有多害怕。
明明回京报信的人说的是清晓伤了脸、断了腿。
凤清晓没接这话,反而坏坏一笑,“小娇娇,来,给本郡主笑一个。”
秦书钰哪里笑得出来,“都什么时候了,还打趣我?”
他小时候的脸可没那么瘦,肉肉的,又长了一对梨涡,笑起来别提多可爱了。
再加上被自己娘养得很娇气,所以每每被其他的世家子弟欺负就会哭唧唧的。
而凤清晓每次都会跳出来帮他出头,大喝一声‘小娇娇别怕,咱俩一起收拾他们’。
‘小娇娇’这个外号就是凤清晓给他取的。
不过,在秦书钰这里,是昵称。
温松年不能干看着了,故作斥责道,“清晓,不得对秦统领无礼。”
凤清晓朝他笑了笑,“没事儿的外祖父,阿钰是自己人。”
秦书钰听得出来,温松年的语气可是一点责备的意思都没有。
他扭头,眼神温和,“温老将军,我先给清晓看伤。”
温松年求之不得,秦书钰可是药谷谷主的关门弟子,医术放眼整个大夏那也是数得上的。
“世子请……”秦书钰再次把视线放在了那被裹住的眼睛上。
凤清晓怕他担心,“眼睛没伤,就是脸上的刀伤有些严重,军医贺伯伯不得己才包成这样的。”
秦书钰的心紧紧揪着,“别说话……哦!”
凤清晓乖乖闭上嘴巴。
秦书钰先是拆开细布仔细检查了伤口,而后认真把起脉来,“中毒了?”
“嗯,拓跋韬的匕首淬了剧毒。”
凤清晓感激地看着面前的男子,“要不是你给我的保命丹,我就去找爹娘和哥哥了。”
她十五岁及笄礼的时候,秦书钰来了一趟寒雪关,给了她一颗保命的丹药,说是能解百毒。
她不知道的是,这保命的丹药,秦书钰也只有一颗。
温松年现在想起来都胆战心惊,“当时战况凶险,清晓划破拓跋韬喉咙的同时,对方的匕首也划破了她的脸。”
秦书钰听了,眼中神情是害怕,是心疼,“余毒未清,我开副方子,吃上三日就可以了。”
他是个极其冷静且情绪内敛的人,从不会在其他人面前显露自己的真实情绪。
只有凤清晓是例外。
就见对方调皮地眨了眨眼,“安心,我这不是没死吗!”
她瞧了自己的断腿一眼,“就不给我瞧瞧腿吗?
万一真成了瘸子呢?”
“贺伯干了几十年的军医,对于外伤的处理比我有经验。”
秦书钰嘴上说着,手可没闲着,仔细检查了一遍,“放心,瘸不了。”
“那就好……”凤清晓惦着受了重伤的大舅舅,“阿钰,一会儿给我大舅舅也瞧瞧,他那对胳膊是为了护我才伤的。”
秦书钰不会拒绝,“知道了……瞧完了回来,我有事要同你和外祖父讲。”
“嗯。”
秦书钰说着就要把细布重新包回去。
凤清晓脸一垮,央求道,“给我眼睛放会儿风行不行?”
秦书钰梨涡弯弯,终于笑了,“好,一会儿我回来再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