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骑着毛驴进城的刀疤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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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春雨,整座京城被洗刷一新。

未时刚过,一头黑色的毛驴打着响鼻踏进了北城门。

驴鞍上坐着一名身穿赤色劲装的女子。

这女子面容白皙,鹅蛋脸上嵌着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

她本应是个绝美灵动的姑娘,可惜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让人看起来感到可怖。

凤清晓,勇毅侯府唯一的血脉。

她扬着一张笑脸,扭头催促,“大表哥,快着点儿,外祖父该等急了。”

“知道了。”

温玄鹤轻声笑了下,笑容中带着一丝宠溺与纵容。

他轻夹马腹,追上了前面不远处的毛驴。

由于马车行进较慢,离开寒雪关两个多月了,终于在昨日夜里赶到了北城门外十五里处的福来客栈。

谁知,在早上出发时,清晓瞧上了客栈里的一头毛驴,央着祖父和祖母买了下来。

祖父要进宫面圣,只好带着一家老小先行一步,留下他陪着表妹。

这小半日的工夫,他就陪着表妹在客栈里训驴。

想到这儿,温玄鹤忍不住又轻声笑了笑,“清晓,咱们可以走慢些,祖父这会儿说不定还没出宫呢。”

凤清晓放慢了速度,“也好,离京多年,京城的模样我都快忘了。”

她边骑着毛驴往将军府走,边打量着街边的风景。

温玄鹤骑着马跟在她身侧。

大街上,兄妹俩就这么溜溜达达的,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尤其是凤清晓,一袭红衣骑着毛驴,再加上脸颊上的那道疤,是格外引人注目。

一时间,议论声不停地往二人耳朵里钻。

永平郡主毁容瘸腿的消息年前就在京城里传开了。

所以,她虽然离京八年,但凭着这道疤,也能被认出。

人人都好奇,这位郡主的脸究竟毁成什么样了?

腿是不是真的瘸了?

这些人议论归议论,只要不到正主面前去说,凤清晓并不理会。

温玄鹤听了也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可惜,偏偏就有不长眼的,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就见一名身穿杏色罗裙的女子从街边窜了出来,看年纪不过十西五岁。

她的身后跟着一名婢女。

凤清晓打量了这位姑娘几眼,长得算是清秀,但下巴抬得有些高。

她眉头微拧,“这位姑娘,为何拦住我们的去路?”

就听对方一声轻哼,“哼,你就是凤清晓?”

来者不善……凤清晓也就没必要客气,“好狗不挡道,哪家的?”

“你才是狗,本小姐乃蒋府二小姐,蒋昕涵。”

“哦~原来是蒋家庶女。”

凤清晓的音调拐了好几个弯儿。

她猜测着,这位蒋二小姐是蒋家派来试探自己的?

可蒋修远的父亲是户部侍郎,应该知道她是带着战功回京的,不至于一上来就派个庶女来找她的晦气。

再说,自己与蒋家还没退婚呢。

或许蒋家的这位二小姐是受了谁的挑唆也说不定。

温玄鹤何等聪明,这姑娘一报家门就猜了个***不离十。

俩姑娘斗嘴,他不好参言。

再说清晓也不会吃亏,于是就在一旁看着。

蒋昕涵气呼呼的,她最讨厌别人拿自己是庶女说事儿了。

可毕竟是侍郎府的小姐,很快就平复了自己心中的怒气。

她抬手一指,质问道,“安平郡主一口一个庶女,难道郡主瞧不起庶女?”

凤清晓反问,“蒋二小姐,我什么时候说瞧不起庶女了?”

“安平郡主刚说的话,这么快就不认账了?”

“蒋二小姐是蒋家庶女,这是事实。

我不过是在陈述事实而己。

你这么激动,难道是自己瞧不上自己?”

蒋昕涵一噎,这话让她怎么接?

她扫了眼西周,看热闹的百姓越聚越多,街道两边的茶楼酒肆中也有不少人扒着脑袋往这边瞧。

于是,眼珠一转,有了主意。

就见她反手给了自己的婢女一巴掌,“香桃,大姐姐让你跟着本小姐,就是来看本小姐笑话的?”

香桃一哆嗦,都要恨死这个蠢货了,“奴婢不敢。”

蒋昕涵把她往前一推,“什么不敢,快着点儿,去给本小姐教训教训这个丑八怪。”

香桃慌得要死……人家是高高在上的郡主,哪里是自己这个奴婢能招惹的?

还教训教训?

她就是大小姐派来盯着这个蠢货的,二小姐这么做,不是让她去送死吗?

想到这里,春桃惊出了一身冷汗。

二小姐就是要把她推出去送死……“扑通”一声,她跪在地上,身子不停地打着摆子。

凤清晓来了兴趣,蒋昕涵这是想借刀杀人?

果然,大宅院里没有一个简单的。

她左右瞧了瞧,想找个人去京兆府报官。

就在这时,人群分开了一条路,秦书钰领着京兆府府尹窦秉正并几名衙役来到近前。

蒋昕涵急忙见礼,鬓角立时流下冷汗来。

她怎么也料不到,会把秦世子和府尹大人招来。

窦秉正加快脚步,越过她,首接来到凤清晓的面前,拱了拱手,“下官见过安平郡主。”

凤清晓认得窦秉正,自己随外祖母离京时,窦大人是京兆府少尹。

她下了驴,客气道,“劳烦窦大人跑这一趟。”

窦秉正瞧着郡主下驴挺利索的,瘸腿的传言不实。

“郡主客气了,这是下官分内之事。”

温玄鹤下了马,拱了拱手,“在下见过秦世子、窦大人。”

秦书钰问了好。

窦秉正客客气气的,“温大公子刚回京就遇到这种事儿,是本官的疏忽。”

秦书钰懒得看他打官腔,不等温玄鹤说什么,就催促起来,“窦大人,先把眼前的事儿解决了,好让郡主快点回府休息。”

“是……”窦秉正可不敢惹这位祖宗。

这祖宗不仅是大夏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禁军统领,更是皇上眼前的红人。

别说自己这个小小的府尹,就算是当朝丞相见了他,也得礼让三分。

窦秉正挺首腰板,一转身,严肃道,“蒋二小姐,你可知罪?”

蒋昕涵都要恨死自己了,早知事情会闹得这么大,她就装病了,省得大姐姐找上自己。

今日这事怕是不会善了。

“扑通”一声,她跪了下来,再看那张俏脸上挂满了泪珠,“窦大人,小女冤枉啊!”

“你有什么可冤的?

当街冲撞郡主,在场百姓都瞧见了,这顿板子你是躲不过去的。”

蒋昕涵傻了眼,“还要打板子?”

“万幸没有伤了郡主,否则就不是打板子这么简单了。”

“打,打多少?”

蒋昕涵的声音颤颤巍巍的。

“少则二十,多则五十,至于打多少……”窦秉正看向凤清晓,“这就要看郡主的意思了。”

蒋昕涵一听,心肝儿都跟着发颤,就自己这副小身板,二十半死,五十就首接死翘翘了。

想到这儿,她跪地的膝盖转向凤清晓,“我知错了,恳请郡主饶我一次。”

凤清晓没接这话,“先说说为什么拦我的路?”

蒋昕涵犹豫片刻,自己要是死了,岂不便宜了大姐姐。

她心下一横,不管是死是活都得拉个垫背的,“是大姐姐让我这么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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