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山门黑漆漆的,像是用什么巨兽的骨头搭起来的,两边的石柱上刻满了各种看不懂的符文,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邪性。
他摸了摸怀里那块冰冷的入门令牌,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为了踏上仙路,他跑了十七个宗门,无一例外,全都在第一轮测灵根的时候就把他刷了下来。
“五行俱全,皆为下品”,这是那些测试长老给他的判词,翻译过来就是——纯纯的废物,不配修仙。
只有这太刑山,来者不拒。
接待他的师兄脸上有一道从眉毛一首拉到嘴角的疤,让他本就冷峻的脸更添了几分凶悍。
师兄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招了招手,就领着他往山里走。
轩"这宗门……是不是有点太安静了?
"轩辕闻道忍不住开口,想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疤脸师兄脚步没停,头也没回,声音像是从石头缝里挤出来的:“新人?”
“是,师兄,我叫轩辕闻道。”
“在这里,少说,多看,多想。”
疤脸师兄丢下这么一句,就再也不开口了。
轩辕闻道只好闭上嘴,心里更没底了。
这宗门处处透着古怪,山路两旁的树木都长得张牙舞爪的,天上的太阳也像是被一层灰蒙着,没什么暖意。
走了大概一炷香的工夫,前方传来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
轩辕闻道心里一紧,脚步都慢了半拍。
这是什么动静?
难道有仇家打上门了?
疤脸师兄却像是没听见一样,依旧面无表情地往前走。
绕过一片石林,眼前的景象让轩辕闻道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没站稳。
那是一片宽阔的刑场,不,或许是练功场?
只见场地的中央,一个弟子被倒吊在一根横梁上,下面是一个大水池。
旁边有两个人正轮流用一根长长的鞭子,从水池里沾了水,然后狠狠地抽在那个倒吊着的弟子身上。
“啪!”
一声脆响,那弟子浑身一抖,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呼。
“啪!
啪!”
鞭子带着水花,一下下地抽打,那弟子从一开始的惨叫,到后面的闷哼,最后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轩辕闻道吓得脸都白了。
这是在干什么?
宗门里公然用刑?
这也太野蛮了!
他下意识地想,这弟子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要受这种折磨?
偷了宗门至宝?
还是欺师灭祖了?
可就在他惊恐万分的时候,他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了一丝不对劲。
那个被吊着打的弟子,身上虽然皮开肉绽,但环绕在他身体周围的灵气,似乎……似乎随着每一次鞭打,都变得更浓郁了一分?
“错觉,一定是错觉……”轩辕闻道使劲摇了摇头,“被打得这么惨,修为不倒退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增长?
我肯定是吓傻了。”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跟着疤脸师兄继续往前走。
可没走几步,他又看到了更离谱的场面。
不远处,一个弟子正闭着眼睛,一脸虔诚地……往一面闪着电光的墙上撞。
“砰!”
他整个人被弹了回来,摔在地上,浑身抽搐,头发都根根竖起,冒着黑烟。
轩辕闻道心想,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吧?
可没等他缓过神来,那个弟子居然又从地上爬了起来,脸上非但没有痛苦,反而带着一种……极其满足甚至可以说是狂喜的表情。
“爽!
再来!”
他大吼一声,再次朝着电墙冲了过去。
“砰!”
又一次被弹飞,又一次浑身冒烟。
轩辕闻道彻底懵了,他站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一个被打了还变强,一个被电了还喊爽。
这他妈是正经宗门吗?
怎么感觉像是闯进了一群疯子的老巢?
他心里那个悔啊,早知道这里这么邪门,他就算去凡间当个富家翁,也比来这里强啊。
可现在令牌也交了,人也进来了,想走都不知道往哪走。
“看够了?”
疤脸师兄不知何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没……师兄,他们这是在……”轩辕闻道结结巴巴地问。
“修炼。”
疤脸师兄吐出两个字。
修炼?
轩辕闻道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管挨鞭子和撞电墙叫修炼?
那他以前在凡间看的那些修仙话本,写的什么盘膝打坐,吐纳天地灵气,难道都是骗人的?
“到了。”
疤脸师兄指了指前方一排破破烂烂的木屋,“外门弟子的住处,自己找个空房间。”
说完,他便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轩辕闻道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他看着那些仿佛随时都会塌掉的木屋,再回想刚才看到的“修炼”场面,一股凉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完蛋了,这下是真上贼船了。”
他欲哭无泪,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一定要老老实实的,把所有规矩都背下来,千万不能犯错!
他可不想被吊起来打,更不想去撞那面看起来就很要命的电墙。
他只想安安静静地待着,哪怕一辈子都只是个外门弟子,也比受那种罪强。
带着这种悲壮的心情,轩辕闻道随便找了一间还算完整的木屋,推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