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碧游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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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舟穿云而行,往碧游宫去。

夜溟立在船头,黑袍被罡风猎猎扬起,望着前路,心中满是复杂。

云璃挨着他,指尖悄悄勾住他的衣袖,轻声道:“不管去哪,我都在。”

夜溟侧首,见她眸中澄澈坚定,嘴角泛起微不可察的笑意,刚要回应,却听多宝道人在舱内唤:“夜溟、云璃,进来一叙。”

入舱,多宝道人己沏好茶,茶汤泛着琥珀光,香气绕梁。

他指了指对面座:“坐吧,有些事,得提前说与你们。”

夜溟抱拳落座,云璃也依言坐下,目光专注。

多宝道人缓缓开口:“碧游宫虽主张‘有教无类’,但你二人身份特殊,阐教弟子入我截教修行,少不了风言风语。

尤其是夜溟,幽冥血海出身,更会被视作‘细作’。”

云璃急道:“道长相救之恩,我等铭记,断不会……” 多宝道人抬手打断:“并非信不过你二人,只是截教内派系繁杂,有不少激进弟子,对阐教成见极深。

你们行事,需格外谨慎。”

夜溟垂眸思忖,拱手道:“谨遵道长相告,我与云璃,只求查清三界暗流,绝无他意。”

多宝道人点点头,取出一枚令牌:“持此令,可在碧游宫自由行走,但若遇危急,捏碎它,我自会感知。”

行至第三日,云舟终于抵达碧游宫。

宫阙隐于混沌紫气中,飞檐斗拱间,刻满玄奥符文,每一缕紫气拂过,都似在低吟古老咒文。

刚落地,便有截教弟子围上来,或审视、或不屑、或暗含敌意。

为首的是个面如重枣的汉子,叫离火,手中握着柄赤色长枪,冷哼道:“阐教的狗,也配踏入碧游宫?”

云璃柳眉倒竖,刚要理论,夜溟己拦在她身前,对离火道:“在下夜溟,为查三界之乱而来,若有得罪,还请海涵。”

离火却一枪刺来,枪尖带起燎原火势:“得罪?

你们阐教害得截教死伤无数,今日先拿你偿命!”

夜溟侧身避过,以幽冥剑气相格,剑气与火势相撞,炸出串串火星。

云璃玉箫横空,清音化雨,浇灭火势,急喊:“离火师兄,我等是为查明混沌珠被盗真相,并非与截教为敌!”

离火却不听,枪影如赤龙绞杀,招招致命。

正僵持间,一道紫影闪过,多宝道人拂尘一卷,将离火长枪卷偏,厉声道:“离火,你屡次违反宫规,再不安分,便去面壁十年!”

离火虽怒,却不敢再犯,狠狠瞪了夜溟一眼,甩枪而去。

多宝道人引着二人往宫内走,沿途不少弟子偷瞄,议论声如蚊蚋:“阐教的人怎跑来咱们碧游宫?”

“听说那夜溟是幽冥叛徒,指不定憋着坏呢!”

云璃攥紧衣角,夜溟却神色如常,似未听见。

行至九曲回廊,忽有个小道童匆匆跑来,对多宝道人说:“启禀师叔祖,通天教主在诛仙殿召见您与新来的两位客人。”

多宝道人点头,便带着二人往诛仙殿去。

诛仙殿内,通天教主端坐在诛仙剑阵图前,周身环绕着西道剑气,分别对应“诛、戮、陷、绝” 西剑。

见三人进来,他目光扫过夜溟与云璃,声音如金石相击:“夜溟,云璃,多宝己与我说了前因。

你二人入我碧游宫,是为查混沌珠一案,本教主虽与阐教理念有别,但三界大义,共护之责。”

夜溟与云璃忙跪地行礼:“谢教主容留。”

通天教主又道:“但碧游宫内,规矩森严,若犯我截教禁令,即便有阐教背景,也绝不轻饶。”

二人连声应是。

通天教主旋即对多宝道人吩咐:“你安排他二人住玄冰崖,那处清静,适合修行,也免得与激进弟子起冲突。”

多宝道人领命,便带二人往玄冰崖去。

玄冰崖上,终年覆雪,冰棱如刀,寒气得能沁入骨髓。

洞府内,云璃搓着胳膊嘟囔:“这地方也太冷了。”

夜溟却笑道:“正好修心,你看这冰棱,多像蓬莱仙岛的冰瀑。”

云璃白他一眼,却也忍不住笑,连日来的紧张,消散些许。

第二日,夜溟早起,欲去宫外探查魔器线索,刚出洞府,便见离火带着几个弟子守在崖下,手中兵刃寒光凛凛。

离火喝骂:“夜溟,你个阐教奸细,今日便让你尝尝截教手段!”

说罢,几人合力布下离火阵,火焰如囚笼罩来。

夜溟运转幽冥剑气,在火笼中劈开缝隙,正欲突围,却见离火阵中竟夹杂着幽冥魔气—— 与那日在幽冥血海遇的分身魔气相仿!

他心下大惊,这魔气若被通天教主察觉,自己纵有百口也难辩。

正焦灼,云璃持玉箫赶来,清音破阵,火焰与魔气纷纷退散。

离火阵被破,离火等人却不退反进,离火更是疯狂催动魔器,魔气如墨汁般在崖间蔓延。

夜溟怒极,拔剑斩向离火:“你为何会有幽冥魔气?”

离火却狂笑:“你以为只有你能通幽冥?

今日,我便用你的血,祭我新得的魔器!”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紫虹破空而来,将离火手中魔器击飞。

多宝道人怒目圆睁:“离火!

你竟私藏魔器,还勾结幽冥余孽,该当何罪!”

离火瘫倒在地,魔器滚到夜溟脚边,他拾起一看,正是截教丢失的魔器之一—— 幽冥骨笛,笛身刻满与幽冥血海壁画相同的咒文。

多宝道人拂尘一卷,将离火捆了,对夜溟道:“你且去诛仙殿,将此事告知教主,我押送离火随后就到。”

夜溟与云璃赶到诛仙殿时,通天教主正与几位嫡传弟子议事。

听闻此事,通天教主面色阴沉,命人带离火上殿。

离火跪在殿中,哆哆嗦嗦道:“教主,是…… 是有个神秘人,给我魔器与魔气,说只要除掉夜溟,便能让截教称霸…… 弟子一时糊涂……” 通天教主怒喝:“糊涂!

你可知此举会让截教陷入不义?”

说罢,拂尘一挥,将离火打入悔过崖,面壁思过。

待处置完离火,通天教主看向夜溟:“夜溟,这魔器与魔气,你可认得?”

夜溟拱手道:“***主,此魔器与幽冥血海禁忌之术同源,当日在血海,我与云璃便遇过类似魔气分身。”

通天教主沉吟道:“看来这幕后黑手,意在挑拨阐截二教,好浑水摸鱼。

你既熟悉幽冥术法,便与多宝一道,彻查魔器之事。”

夜溟领命,心中却暗忖—— 这魔器背后,怕是藏着更可怕的阴谋。

此后几日,夜溟与多宝道人遍历截教藏书阁,查找幽冥魔器与截教的关联。

在一本破旧的《截教古卷》中,终于寻到线索:千年前,幽冥魔尊曾与截教某代弟子暗中交易,以魔器为契,助其修炼禁忌法术,后因危及三界,被阐截二教联手剿灭,魔器也被封印。

如今魔器现世,封印必是被人打破。

夜溟将线索告知通天教主,通天教主震怒,命多宝道人彻查截教内与幽冥魔尊有旧的弟子。

这日,多宝道人带夜溟去见个关键人物—— 截教闭死关的 elder 玄幽子。

玄幽子隐居在紫霄峰下的地窟中,周身被魔气与仙气交织的结界笼罩。

多宝道人以本命精血为引,才打开结界。

入窟,玄幽子形如枯槁,却目光如电,见夜溟便冷笑:“幽冥的种,也敢来查幽冥的事?”

夜溟抱拳:“前辈,晚辈为查清三界暗流,还望赐教。”

玄幽子却不理,对多宝道人说:“当年之事,是截教之耻,你何苦揪着不放?

那魔器封印,是被阐教之人打破的,与我截教无关!”

多宝道人急问:“前辈何出此言?”

玄幽子却闭目不再言语,无论如何追问,都如泥塑木雕。

夜溟忽觉结界内魔气异动,细查之下,发现结界竟在吸食玄幽子的生机,维持某种平衡。

他暗中以幽冥剑气试探,竟引出一道黑影,黑影形如魔尊,张口便吞向夜溟!

多宝道人忙以拂尘抵挡,玄幽子却趁机挣脱束缚,狞笑着融入黑影:“夜溟,你是幽冥血脉,今日,便成为魔尊复活的容器吧!”

黑影裹挟着夜溟与多宝道人,冲向地窟深处的“幽冥泉眼”—— 当年魔尊与截教交易的核心。

云璃在崖上久等夜溟不归,心下不安,循着气息找来,见地窟有异,玉箫化作利刃,硬生生劈开结界。

入内,正见黑影将夜溟往泉眼中拽,她不顾危险,吹奏仙乐,音波如利刃切割黑影。

多宝道人趁机挣脱,与云璃合力,以截教仙术与蓬莱仙乐,将黑影绞碎。

玄幽子现出身形,却己入魔,嘶喊:“你们毁了魔尊复活大计!”

夜溟从泉眼中爬出,心有余悸,却见泉眼中浮出半截玉牌,上面刻着“阐教·玉虚” 字样。

多宝道人捡起玉牌,面色铁青:“竟真是阐教之人……” 夜溟忙道:“道友,此事定有蹊跷,阐教中……” 话未说完,地窟外传来嘈杂声,竟是截教弟子听闻异动,赶来围攻。

为首的弟子喊道:“夜溟这阐教奸细,竟勾结多宝师叔祖,谋害玄幽子前辈!”

云璃急得落泪,夜溟却冷静下来,对众弟子道:“我等是为查魔器,玄幽子前辈入魔,才不得己……” 可群情激愤,根本不听解释,兵刃纷纷指向三人。

多宝道人无奈,只得祭出诛仙幡,暂时稳住局面,喝令:“此事教主自会彻查,尔等不得妄动!”

众弟子虽退,却仍怒目而视。

夜溟望着手中玉牌,心中五味杂陈—— 这玉牌,究竟是何人所留?

若真是阐教之人,背后的水,深不见底。

云璃握住他的手,轻声道:“不管怎样,我们一起查。”

夜溟回望她,眸中重新燃起坚定—— 哪怕前路荆棘满布,只要身边有她,便要揭开这三界暗流的真相,还自己,还三界一个清白……而在玉虚宫深处,某个隐秘的密室中,一道身影把玩着与夜溟手中相同的玉牌,嘴角勾起阴冷的笑:“夜溟啊夜溟,你越查,这水就越浑…… 待阐截二教彻底反目,便是我等的天下了……” 黑暗中,阴谋如藤蔓蔓延,朝着未知的深渊,疯狂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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