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塑料子弹
天空像被泼了沥青，最后一缕阳光卡在社区铁门的锯齿间，如同将死的金鱼张合的鳃。
"认知污染区的时间流速有问题。
"他舔掉虎口沾到的草莓糖浆，甜味里混着铁锈腥气，"博士，您那本《乌合之众》的出版社电话是多少？
我想投诉印刷错误。
"林夏正要反唇相讥，突然僵住。
她手中精装书的烫金出版日期正在蠕动，变成用血丝勾勒的"欢迎来到微笑社区"。
远处隔离墙的探照灯集体熄灭，黑暗像毯子一样裹上来。
"保持照明。
"花蟹的声音突然褪去戏谑。
他掏出Zippo打火机，火焰窜起的瞬间，照亮绿化带里多出来的三辆童车——车篮里的布娃娃嘴角渗着暗红，脸上挂着和红衣工作人员如出一辙的笑容。
新兵的尖叫像刀片划破黑暗。
因为他看到了滑梯顶端趴着个穿睡裙的女人，脖子扭转180度，涂着玫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扒拉金属表面，发出类似粉笔刮黑板的声响。
王大庆的手电筒光束照出她裙摆下的状况——左腿是真人肢体，右腿却是塑料模特假肢，关节处还贴着价签。
"开火！
"子弹击中女人胸口，炸开的却是漫天彩带。
花蟹看着从自己枪管里飘出的荧光粉纸带，吹了个走调的口哨："生——日——快——乐——"尾音戛然而止，他突然侧身，一根铁签擦着林夏的耳畔飞过，将扑来的另一个变异居民钉在攀爬架上。
"烧烤签，户外野趣用品。
"花蟹从游乐场边的烧烤架又抽出三根，"根据《微笑社区临时生存法则》第一条..."铁签捅进眼球时发出戳破灌汤包的声响，"...伤害必须具有娱乐性。
"被刺穿的居民炸成彩带雨，里面裹着半截指骨。
花蟹用鞋尖拨弄骨茬上粘着的亮片："40%真人混60%派对道具，看来我们拿到的是家庭欢乐套餐。
"旋转木马突然自动动启动，《生日歌》变调的电子音混着血腥味飘来。
花蟹的塑料手表弹出新提示：认知污染指数：27% 新增规则识别：恐惧会招来更多"演员" 真伤比例≤60% 生日特权可突破限制"演员？
"新兵颤抖着指向木马，那些彩漆剥落的动物雕像上，此刻骑着十几个穿睡衣的"人"。
它们随着音乐起伏，脖子像蛇一样扭向参观者，嘴角缝合线在月光下泛着珍珠光泽。
林夏的平板电脑突然发出尖锐警报，屏幕上代码疯狂滚动。
"这不可能..."她盯着分析数据，"彩带里检测到人体组织，但DNA序列显示...""显示什么？
"花蟹用铁签挑起一缕彩带系在枪管上，"这些是去年失踪的勘探队员？
""不......显示它们同时具备23对和24对染色体！
"木马转速突然加快，最前端的塑料白马咧开嘴，露出里面层层叠叠的牙齿。
花蟹踹翻烧烤架，燃烧的炭火滚到沙坑里，照亮了坑底竖起的几十根苍白指骨——它们像等待发芽的种子般微微颤动。
"建议许愿环节。
"花蟹突然掏出所有水果糖撒向沙坑，"比如..."糖纸在空气中展开成微型降落伞，"...希望生日蛋糕别长牙齿？
"最远的沙坑轰然塌陷，露出地下室的通风口。
腐坏的奶油味涌上来，混着一缕摇曳的烛光。
花蟹腕表震动：发现规则物品：永不熄灭的生日蜡烛蓝色火苗映在他虹膜上，枪管缠绕的彩带突然绷首如钢索。
"临时规则激活。
"他单手给霰弹枪上膛，"接下来三分钟..."木马上的"演员"们集体后仰，喉咙裂开成喇叭状，发出《铃儿响叮当》的变调旋律。
花蟹在歌声中扣动扳机，彩带缠绕的铅弹将最前排的三个"演员"轰成碎片——这次没有彩带，只有血肉和塑料残渣如雨落下。
"生日特权。
"花蟹踹开通风口铁栅，烛光在他战术靴底映出蛛网状裂纹，"所有伤害..."第二枪轰碎旋转木马的控制台，"...100%真实化。
"布娃娃们的哭声突然从西面八方响起。
花蟹弯腰拾起滚到脚边的蜡烛，火苗舔舐过枪管，烧焦的彩带灰烬组成一行悬浮文字：剩余时间：00:47"抓紧许愿吧各位。
"他笑着把蜡烛按在新兵颤抖的手心里，"比如..."第三枪轰爆了咧着嘴的白马头颅，"...希望明天早餐不是人肉馅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