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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很硬,白英的手被拉破了皮。

“妈?

妈?”

白英叫了几声。

“叫啥呢?”

娘站在门口弹着灰尘眯眼睛问。

“我回去拿点工具来,草太硬了!”

“去吧!

能拿多少拿多少,一会儿那个死老太婆怕是要锁门!”

娘交代完进屋去了。

“知道!”

白英得到许可大步往奶奶家去。

她进了院子贼眉鼠眼的西下瞅瞭,奶奶不在家。

白英开门进屋像个土匪般的搜罗。

“枕头,扫把。

锄头。

剪刀。。。。”

白英拿不走,索性扯了块旧布放平,所有的东西都放进去。

不多时包裹出一座小山,她晃晃悠悠的背着来到院子里。

“对,还有盆子。”

白英顺手抄起窗台上晾晒的搪瓷洗脸盆。

“走起!”

白英给自己鼓劲。

刚到门口拐弯处,好巧不巧。

老太婆回来了。

她抬头一看,白英扛着一大包东西,手里还不忘拿着自己心爱的搪瓷洗脸盆。

“小比崽子你干嘛?

那盆子是我的,不要脸的东西,偷家贼!”

老太婆伸手抢过去,拽的白英一个趔趄。

白英身上扛着包袱抢不过索性松了手,丢车保帅她还是懂的。

“还拿我啥了?

给我看看!”

老太婆抻手过来抢。

“没啥!

这都是我们的东西!”

白英怀里拿出笤帚对准老太婆要打。

“你敢!”

老太婆今天被打的有了应激反应,看到白英的笤帚有些胆怯。

开口大骂“你跟你那死娘一样不得好死!

我今天要是少了一件东西看我找你娘算账!”

“你才不得好死!”

白英回骂。

老太婆拿着搪瓷盆子一溜烟回去“哐当”插上了门栓。

“你才不得好死!

要死你先死!

我呸!”

白英啐了一口。

白英摇摇晃晃的扶墙往前扛,拐弯处遇到毛二蛋。

“英子姐,你这是闹啥?”

二蛋看着白英像搬家的蚂蚁。

“搬家,分家了,以后我家住上村!”

白英放下大包,她累的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我来吧!”

毛蛋把手里的鸡蛋递给白英。

“呀,你这是哪里拿的鸡蛋?!”

“我娘给我的,我找你一起去换糖!”

毛蛋一脸傲娇。

“你去吧,换了糖记得分我一半!”

白英逗着二蛋。

“行,一会儿换了糖我给你送过来!!”

毛二蛋毫不费力的把包裹给白英背到院子里。

“放着吧,你去忙!”

白英让毛蛋放下东西。

“行,那我走了!”

二蛋手里玩耍着鸡蛋。

“二蛋?”

白英突然叫喊。

二蛋停了脚扭回头:“咋?”

“你要是看到我弟弟妹妹们记得告诉他们,我们搬家了,来上村五保户家的院子了!”

“好!

没问题!”

二毛蛋拿着鸡蛋边走边扔。

“啪嚓!”

一个鸡蛋掉地了。

二蛋看着破碎的鸡蛋呆若木鸡的站着一动不动。

白英赶紧扭头假装没看见。

生怕他一会儿犯了病讹人。

二蛋蹲下伸手摸了摸,沾了一手的蛋黄,他没办法只好起身走了。

二蛋走远。

邻居家的小黑狗看见跑过来舔了个干净。

剩下的蛋皮被飞来的母鸡一起哄抢。

二蛋哼着歌,他不生气,在他的世界里没有悲伤和内耗。

二蛋打小喜欢跟白英玩,因为只有白英不捉弄他。

白英和二蛋是村里两大特色人物,二蛋是傻,白英是丑。

白英的丑有段奇闻。

白英娘秀芝是孤儿,被人捡来给她养父养母家当童养媳。

她小时候天天挨打受苦,吃不饱穿保暖的导致发育不良,所以个子也没长好。

才一米五。

秀芝十六生了白英。

白英出生那天惊天的霹雳,村口的树还被劈的着了火。

白英半夜生出来可吓坏了产婆。

因为右半边脸血呼啦差的。

老太婆说这是不祥之兆让她爹给扔了。

白英爹带着刚出生的白英准备扔到后山沟里,好巧不巧的遇到个看命先生。

老人看了看孩子对他爹说:“这孩子福大命大,能保你全家福祸,不能丢弃!”

白英爹将信将疑的又把白英给带回家。

白英就这样被勉强留下来。

慢慢的,随着年龄长大她的脸凝结成疤痕。

看上去十分别扭,所以村里人暗地里都叫她丑女。

白英无所谓,她性格跟个男孩子一样,天天摸爬滚打的不修边幅。

七八岁的时候开始上学,读了三年书就辍学回家帮着爹娘带弟弟妹妹。

时常不是被骂就是被打。

一晃十几年都习惯了。

如今她长大了,里里外外能帮上忙了,所以挨打的次数也少了。

家里除了她是老大,身下还有二妹白梅,孪生弟弟妹妹白龙白凤,还有个两岁的弟弟小宝。

三弟弟三妹妹去上学了,她和二妹白梅在家帮着娘干活。

村里很多丫头都不上学,在家帮助父母干农活。

用奶奶的话说,女孩子念书没用,长大了都是别人家的,连吃粮食都是浪费。

二妹白梅刚从山上回来,她瘸着腿扛着一捆树枝子。

白梅跟二蛋同时发病,她家里穷没有钱治病。

还是村长动了恻隐之心少给二蛋打了一针匀给白梅。

为此两家结了娃娃亲。

爹为了省事自己给二梅打针,好巧不巧打到坐骨神经上,二妹好了以后就瘸了一条腿。

二梅她长的好看。

圆圆的脸,皮肤白皙水嫩,头发乌黑靓丽,唯独就是这条腿让她自卑,慢慢的性格很内向。

二梅背着柴火进了院子。

她需要靠墙才能把柴火放下,腿不好总是失去平衡摔倒。

二梅放下柴火,她拍了拍身上的土往屋里走。

她累了,大中午的又渴又饿。

伸手推了推门,里面上着栓。

二梅很诧异,这是咋回事。

这门一天到晚不都是开着的吗?

难道奶奶和妈又吵架了不让进屋?

她走到凉屋抬手往里看,屋里空荡荡的,“呀,这是咋的啦?

东西呢?”

二梅默默叨叨自言自语的走到奶奶窗户边,趴在玻璃窗朝里看。

屋里,老婆子坐在炕上,脸上刚上了药像是鬼画符一样恐怖。

她死死盯着二梅。

二梅面色凝重,吓的一哆嗦连连后退。

她鼓起勇气问“奶,我妈呢?

咋那屋没东西了!”

“死了,都死了!!

你也去死!”

老婆子口吐白沫的骂着。

二梅皱了皱眉头,她这个奶奶真是个厉鬼转世一天天的开口说话就是咒人死。

二梅现在不知所措,她愣在那大脑一片空白。

“去哪里了?

走也不跟我说一声。”

她心里不禁责怪娘:想着想着二梅坐在那呜呜的哭起来。

“啪?”

一个土坷垃从房顶上掉到二梅跟前。

她抬头一看,大姐白英正站在屋顶上冲她比划。

“大姐?”

二梅正要开口叫。

“嘘!”

白英指了指外面,让二梅出去等着。

二梅很听话,起身抹了抹眼泪背着柴火往外走。

白英小心翼翼,蹑手蹑脚的爬到房梁上把老太婆刚晒出来的豆角丝,黑蘑菇一网打尽。

石头墙边。

白英兜着一袋子蘑菇和豆角丝过来。

“哗啦啦!”

白英单手翻墙过来,身后石头片子应声落下。

二梅看到大姐不害怕了,她高兴的问:“大姐,咱们是不是搬家了?”

“对,今天奶奶和娘打架,村长让分家了,咱们住五保户那个院子!”

“呵呵,以后再也不用看奶奶脸色了!”

“走,回家!”

白英前面走着。

“姐!

等我!”

二梅心急火燎,但是她扛着柴起不来。

白英看二妹没有跟上扭回头:“嗨,我把你这茬给忘了,你拿着蘑菇豆角,我来扛柴!”

二梅拿起豆角。

白英上前伸手一甩,一捆柴轻轻松松的扛上后背。

“姐!

你可真有劲!

比马还有劲!”

二梅尽量夸着。

“你可真会比喻!

咋不跟骡子比呢!”

白英扛着柴往前走,这点活对于她来说手拿把掐。

别看她十六岁,她可是这个家的主力军。

“姐,那里有没有炕?”

二妹担心出去睡牲口棚,奶奶常常说撵他们出去睡牲口棚!

“啥都有!

还有玻璃呢!”

白英乐呵呵的。

走到上村,白英指了指榆树下那间房子。

“就这家!”

“还行哈!

姐,这个给你!”

二梅在裤兜里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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