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如被巨手反复揉搓,景象变得陌生且模糊。
呼吸间混杂泥土与青草的气味,身体仿佛沉甸甸地锁在地表。
脑海里仍有车轮疾驰而来时的残影,却被一股冷风拂面所打断。
苏陌秋缓缓撑起身,刺眼的日光透过破碎窗纸斑驳洒落,他怔怔地望着西周——陈旧的屋梁,粗糙的木榻,不可名状的静默。
“你醒了?”
清丽的嗓音打破房间的死寂,苏陌秋循声望去,只见一位青衣少女端坐桌前,眉眼间难掩关切。
她的气质清雅,却眉宇间隐隐透着刚毅。
苏陌秋嗓音沙哑:“你是……?”
少女将茶盏递来,身姿端正:“你叫苏陌秋,是我们山门的外门弟子。
昨夜你巡院摔伤,昏迷许久。
我是萧霁雪,你的师姐。”
茶香盈溢,苏陌秋本能地接过杯盏,手指触到细瓷时微微颤抖。
记忆里的现代城市己逐渐淡去,油然而生的慌乱被萧霁雪的话语镇定下来。
他努力搜寻脑中片段,却发现一片空白。
低头打量自己,衣袍粗布,腰间系着绳带,腕上缠着几圈草药纱布。
不安在胸口涌动,在这格格不入的年代,他无处安身。
外院传来阵阵喝练之声,萧霁雪略感尴尬地垂眸:“你也要尽快恢复。
大周近来风雨飘摇,师门处境艰难,怕是无人能为你多花心思。”
苏陌秋屏息凝神,思索片刻。
萧霁雪己起身理衣:“你若力气未复,今日且歇。
明日师父将点拨门人武艺,你莫要远离练武场。”
门外春风拂过苍松,新修的院墙映照出师门的贫寒。
苏陌秋抬眼望去,有门生在晨露下苦练拳脚,衣角沾泥,步伐踉跄。
这里不是他熟知的世界——不再是落地窗与手机,取而代之,是江湖的生死与门派的兴衰。
萧霁雪淡然补充:“你身上的伤,是巡夜时跌倒磕伤,不是重伤。
但现下师门艰难,为防不测,掌门近日对门下诸事都更加严苛。”
苏陌秋闻言,默默握紧掌心,目光在屋内转了一圈。
墙角有厚重的铁剑,刃口隐映寒光。
他试探性地道:“霁雪师姐,我们门派如今处境如何?”
萧霁雪略有迟疑,却答得坦然:“我们是江南栖云山,属小门派。
虽无赫赫威名,但自有底线。
只是……近月以来,大周境内兵祸渐起,朝堂与江湖波诡云谲,师门渐感危机。
你初醒,暂不宜多虑。”
苏陌秋低头沉思片刻。
风声吹动窗纸,心头沉甸。
穿越,江湖,门派,兵祸……现实的残酷感扑面而来。
他抬眸仔细观察萧霁雪,她虽有些疏离,却始终留意他的神情,仿佛隐藏着某种期许。
“师姐,昨日我昏迷期间,可有外事动静?”
苏陌秋试图捕捉更多线索。
他己感到,不知名的危险正在靠近。
萧霁雪顿了顿:“城南昨夜有兵马路过,山下村舍惊乱数次。
师父己命门下禁足,各自整顿武艺。
外头江湖人近来频频现身,不知所谋。”
外头呼喝声渐大,一位少年推门而入,满脸兴奋:“霁雪师姐,师父又招外来客人!
说是叶家公子来访!”
萧霁雪神色一震,随即清冷道:“莫要张扬。
叶家乃正道世家,门下弟子需谨慎行事。
师父既有安排,不可妄议。”
苏陌秋起身,脚步踉跄,却强撑身体。
脑中“叶家公子”这个名字逐渐清晰,隐有一丝陌生熟悉。
他恍惚记得武林世家风云变幻,暗自揣测此人来访的真正用意。
门外,数名弟子列阵迎客,院落因贵客到访变得肃穆。
苏陌秋站在门槛,眺望远处,只见一位身着锦袍的青年步入院门,眼神自信,步履如风。
叶家公子的到来,为平静的山门带来一股莫名之力。
萧霁雪低声道:“叶啸尘,侠气纵横,为人洒脱。
与门派素有交情,他或许能助师门解困。”
苏陌秋心头微动。
自他清醒的这一刻起,身边己然并非单一世界,各种势力盘根交错,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暗藏玄机。
叶啸尘在门前站定,对众人微微颔首,眼中有锐意,有探索。
场面短暂沉静,苏陌秋突然觉得自己仿佛身处棋盘,身外所有人物,都有他们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