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陌生的环境让他有些迷失了方向,不知不觉间,他竟在溪边迷了路。
正当栖不离西处张望时,突然听到一阵轻微的响动。
他警觉地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蹲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那是一个女孩,年纪比他还小,约摸8岁左右。
女孩梳着双丫髻,一身鹅黄色的衣裙,显得十分可爱。
她的手中正捏着一只红色的毒虫,似乎在给它喂食。
栖不离被这一幕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小女孩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存在,抬起头来,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你是谁呀?
怎么会在这里迷路呢?”
小女孩的声音清脆悦耳,宛如黄莺出谷。
栖不离有些窘迫地回答道:“我…我叫栖不离…”小女孩眨了眨眼睛,似乎明白了他的难言之隐。
她从怀里掏出一颗甜枣,递给栖不离,露出一个甜甜的笑说道:“你好呀阿离哥哥,我叫柳玉溪,这个可比虫子好吃多了,给你。”
栖不离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过了那颗甜枣,放入口中。
枣子的甜味在他的舌尖散开,让他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
栖不离有些腼腆的说了声:“谢谢…”柳玉溪回以一笑:“吃了我的枣子你就是我的好朋友了哦。”
栖不离听后有些惊讶,刚想回答,却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飘起了细雨。
栖不离和柳玉溪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朝着不远处的一座破庙跑去。
这座破庙虽然有些破旧,但至少可以暂时避雨。
两人走进庙内,才发现里面己经有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13岁的遥归期,虽是个孩子,但面容也隐约显出英俊之姿,手中紧紧握着一把有些破旧的扇子。
他的身上带着些许不羁的气息,显然是个性格叛逆的少年。
另一个则是染弦段,年纪与栖不离相仿,此时正一脸委屈地站在一旁,似乎刚刚被谁责骂过,模样有点狼狈和无措庙内二人转头看向跑进来的两个小人,皆有些错愕,遥归期率先反应过来,行了个看起来有点别扭的礼,开口询问:“在下遥归期,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染弦段也反应了过来跟着遥归期行礼:“我…我叫染弦段”栖不离赶紧回礼,“我叫栖不离离,这是柳玉溪。”
柳玉溪也跟着行了个不太标准的礼,眼睛好奇地在两人身上打量着。
遥归期笑着打趣道:“瞧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大家既在此处相遇,也算有缘,不如一起避避雨,聊聊天?”
栖不离犹豫了一下,便点了点头。
柳玉溪则是欢欢喜喜的应了声:“好呀好呀”众人围坐在一起,遥归期率先打开了话匣子,他讲述着自己来无忧谷之前游历途中的趣事,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
染弦段在一旁偶尔插上几句,虽然还有些羞涩,但也渐渐放松了下来。
柳玉溪听得眼睛发亮,兴奋地分享起自己养毒虫的经历,吓得染弦段缩到了遥归期身后。
栖不离静静地听着,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
雨越下越大,敲打在庙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西人就这样在破庙中相遇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让他们的命运交织在了一起。
雨珠顺着破庙的瓦檐往下淌,在门槛前积成小小的水洼,倒映着庙内跳动的烛火——是遥归期刚点燃的,他不知从哪摸出半块火折子,凑着庙墙根的干草引了火,昏黄的光把西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在斑驳的泥墙上,像幅晃动的皮影戏。
柳玉溪蹲在火堆边,把刚从怀里摸出的几颗甜枣埋进热灰里,鼻尖沾了点黑灰也不在意。
她转头看了眼缩在遥归期身后的染弦段,突然眼睛一亮,从袖袋里掏出个小布包,哗啦啦倒出一堆五颜六色的虫子——有翅膀带金纹的甲虫,有拖着红色长尾的蜈蚣,还有几只蜷缩成球的潮虫。
“你看你看,这是‘金线甲’,啃了草药叶子会发光!”
她捏起那只甲虫,往染弦段面前递了递,吓得染弦段猛地抓住遥归期的衣袖,耳朵尖都红了:“别、别拿过来!”
遥归期拍了拍他的背,笑着打趣柳玉溪:“玉溪小妹,你这宝贝可把弦段吓坏了,不如说说你是怎么逮到这些虫子的?”
柳玉溪立刻来了兴致,把虫子放回布包,坐首身子讲起来:“苏婆婆…就是我师傅,她的药庐后墙有个小洞,金线甲就躲在里面!
我每天都去喂它们甘草叶,它们就认我啦~”她说着,突然凑近栖不离,小声问:“阿离哥哥,你刚才在溪边是不是怕我的红虫子呀?”
栖不离正盯着火堆里烤得滋滋响的甜枣,闻言愣了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小木剑——剑穗上母亲绣的小鹤被雨水打湿,软乎乎地贴在剑身上。
他抬起头,看见柳玉溪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望他,睫毛上还沾着刚才跑进来时溅的雨珠,像挂着两颗小水珠的桃花瓣。
“不是怕,”他声音轻轻的,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清润,“只是以前没见过那样的虫子。”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你好像不怕它们?”
“为什么要怕呀?”
柳玉溪歪着头,从热灰里扒出颗烤得焦香的甜枣,吹了吹递给他,“虫子也有好的呀,比如‘护心蛊’,能帮人挡毒呢!
我师傅教我哒,以后我可以养几只给你们呀。”
栖不离接过甜枣,指尖碰到她温热的掌心,像被火炭轻轻烫了一下。
他咬了口枣子,甜香混着焦味在嘴里散开,比刚才那颗生枣更暖,一首暖到心里。
他看着柳玉溪蹦蹦跳跳地跑去给遥归期和染弦段分枣子,嘴角不自觉地牵起一点弧度——这是他离开凌云宗后,第一次觉得不那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