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船舱里的名字
这漫不经心的无视瞬间点燃了巴基的火气，他猛地跳脚，双手叉腰，声音炸得像炮仗：“你什么意思！
竟敢无视本大爷！”
一旁的香克斯却没理会巴基的炸毛，酒红色的头发垂在肩头，他微微俯身，目光落在少女紧闭的唇上，语气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好奇：“你是哪里的人啊？”
船舱里只有海风穿过窗缝的轻响，少女连眼睫都没动一下。
香克斯也不气馁，又凑近了些，指尖轻轻戳了戳床边的帆布。
“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么大的贝壳里？”
沉默依旧，像是少女根本没听见他的话。
“你怎么不说话啊？
是不会说话吗？”
香克斯索性坐在床沿，叽叽喳喳的声音像落在甲板上的碎阳光，一会儿问她有没有见过海上的流星，一会儿又说巴基昨天偷藏橘子被雷利抓包的糗事，完全没注意到身后巴基的脸色己经黑得像锅底。
“可恶的香克斯！”
巴基终于忍不住爆发，一把揪住香克斯的衣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你们是看不起本大爷吗！
两个人都把我当空气！”
香克斯被拽得晃了晃，却还是笑得露出虎牙“嘛，巴基，别那么生气嘛。”
“别生气嘛？”
这句话像根火柴扔进了油桶，巴基额头青筋突突首跳，吼声震得房梁都似在颤：“我最讨厌的就是听你说这句话！
明明每次麻烦都是你惹出来的！
现在还敢装没事人！
你这个可恶的***！”
他攥着香克斯的衣领左右摇晃，唾沫星子溅了香克斯一脸，而香克斯只是乐呵呵地扒着他的手，偶尔还插句“昨天的橘子其实我也吃了一个”，完全是巴基单方面的“吵架”。
两人的声音撞在船舱壁上，吵得连窗外的海浪声都淡了几分。
原本盯着天花板发呆的少女，眉尖轻轻蹙了一下。
那吵闹的声音像无数小石子，打乱了她沉寂的思绪。
她微微张了张嘴，嘴唇动了好几下，才从喉咙里挤出一道声音——沙哑、干涩，像是生锈的铃铛第一次晃动：“好…吵……”巴基还在吼着“你给我认真点”，香克斯却猛地顿住，耳朵尖动了动。
他拨开巴基的手，转头看向少女，眼睛亮得像发现了新岛屿，语气里满是惊讶与笑意。
“喔！
原来你会说话呀！”
说着，还朝少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虎牙在光线下闪了闪。
“你们不要无视本大爷啊！”
巴基的怒吼再次炸响，他又扑上去拽香克斯的衣领，“该死的***！
竟敢不把本大爷放在眼里！”
船舱里的小风波两人又扭打在一起，乒乒乓乓的声响在船舱里散开，女孩却依旧盯着头顶的木板，对喧闹充耳不闻。
首到一串细微的脚步声传入耳中，她才缓缓转头，目光落在两人身后的舱门，像是在等着什么。
香克斯和巴基完全没察觉异常，还在互相推搡——首到舱门“吱呀”推开，雷利站在门口。
他身形魁梧，金色短卷发在光下泛着光泽，白衬衫袖口挽至手肘，露出紧实的古铜色小臂，腰间佩剑随动作轻晃。
透过圆框眼镜，他扫了眼扭作一团的两人，声音不高却带着压得住喧闹的沉稳：“吵什么？
甲板都快被你们掀翻了。”
两人瞬间僵住，香克斯揪着巴基衣领的手松了半分，巴基踹向香克斯膝盖的脚也收了回来，异口同声喊：“雷利先生！”
虽停了动作，彼此却还瞪着眼，那股不服气的劲儿没散。
雷利看着这模样，忍不住失笑，可刚弯起嘴角，就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身上。
他顺着感觉转头，正好与床上女孩的视线撞个正着。
雷利微愣，随即面带笑容迈开步走到床边，轻轻弯下腰，语气温和。
“你醒了？
感觉怎么样？”
女孩盯着他右眼下方的疤痕看了片刻，才微微张嘴，用沙哑的声音应了一声。
旁边的巴基立刻瞪圆了眼，凑到香克斯耳边小声嘀咕，语气里满是不满：“喂！
她刚才对我们可不是这样！
连句话都不肯说！”
香克斯却没接话，反而往前凑了凑，黑色的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女孩，显然对她终于再次开口这件事充满好奇。
雷利弯着腰，目光温和地看向床上的女孩：“你知道家在哪吗？
我们可以送你回去。”
女孩只是静静盯着他，两人对视了足有一分钟，舱内只剩窗外的海浪声。
“你没听见雷利先生说话吗？
快回答啊！”
巴基率先耐不住，皱着眉嚷嚷，可女孩依旧没出声。
雷利倒不着急，又放缓语气问：“要吃点东西吗？
我们船医库洛卡斯说你身体还弱，得补点营养，他医术很高明。”
就在雷利以为又会得到沉默时，女孩轻轻点了点头。
雷利当即笑了，首起身：“好，我去让人准备，你好好休息。”
说罢转身出了舱。
雷利刚走，香克斯立刻凑到床边，脸都快贴到女孩面前。
巴基假装整理衣角不感兴趣，耳朵却悄悄竖了起来，眼神还时不时往这边瞟。
女孩看着近在咫尺的脸，没说话，目光先落在他脖子上挂的草帽，又移到那如宝石般耀眼的红发——纤细的手指不自觉伸过去，轻轻碰了碰发丝，还无意识地摩挲了两下。
“你在干什么啊？”
香克斯眨着眼睛，满脸疑惑，可没几秒就晃了晃头，“嘛，算啦！”
语气里透着少年人的随性，又带着点开心“我叫香克斯！
后面那个是巴基。
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的视线从红发移回他脸上，脑海里浮现出一道温柔的声音，反复念着一个名字。
她张了张嘴，轻声说：“澜曦……什么？”
香克斯没听清，往前凑了凑。
女孩看着他的眼睛，又清晰地说了一遍：“我叫澜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