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石洼子村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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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的五月,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日子了。

而对于石洼子村来说,这个月却出奇的热,没有一丝风,没有一丝凉,就是从河底吹来的风,都带着一股股热浪向人们袭来。

好多人都受不了这闷骚的热,纷纷跑到大树下,或者抱着一把大蒲扇躲到树下,屋子里乘凉去了。

对于山上的庄稼,乡亲们懒得懒得去看一下。

天空中的太阳明晃晃的,像烧红的烙铁,死死摁在石洼子村龟裂的土地上,一袅袅热气从地上升起,形成扭状形的,慢腾腾的在太阳光照射下,扭动着轻盈的身躯,阿娜多姿的在空中跳着舞。

而干涸的田垄缝隙大得惊人,能塞进一个拳头,山上的野草是枯萎的,蔫巴巴的佝偻着腰,无力地***着。

可干涸的田地里,却有几株被太阳晒得蔫头耷脑的包谷苗,顽强而又徒劳地挺着焦黄的叶子,似乎在向毒辣的太阳叫板:“你晒不死我,咋地!”

而太阳却怪笑道:“哈哈哈,干不死你,才怪。”

远处光秃秃的山梁如同沉默的怪兽,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一种近乎绝望的,凝固的沉闷。

偶尔一声两声的蝉鸣,从树叶的缝隙中传来,“呜呜呜……啊,呜呜呜……啊。”

蝉鸣的叫声也是有气无力,声嘶力竭的,让人听了堵的心慌,憋得难受。

山上除了蝉鸣的叫声外,还有一个人。

不,确切说是一个少年正挥舞着一把豁了口的旧锄头,刨着坚硬如石的土地。

每一锄头下去,手臂的肌肉都紧绷如弦,锄头与地面的撞击发出沉闷的“咔哒,咔哒”的声音,甚至是“咣当咣当”响声。

那是地里的石块与锄头偶尔的碰撞发出的尖锐声,他根本顾不了这些。

似乎是心无旁骛得只管挖,挖。

他只想快一点把这块地挖完,尽快地回到家里去,家里还有一大摊子事等着他。

他叫王东旭,年龄不大,大约十五六岁,稚气的面孔才刚刚褪去,骨架初显但精瘦。

取王东旭这个名字,是父亲对他的希望,寓含着他像初升的太阳,冉冉升起,将来一定有出息,一定能走出这大山。

太阳底下,他却甩掉了上衣,露出被太阳晒成古铜色的皮肤,挥舞着手里的锄头,拼命的刨着地。

看的出来,他还是一个少年呀!

然而,过早的他,小小的年纪己经承担起了家庭的重担。

此刻,汗水像小溪一样流进他的眼睛,浸得他的眼睛咸咸的,还生痛生痛的。

然后,又顺着他沾满泥土的脊背上冲出几道蜿蜒的沟壑,“嗒嘀,嗒嘀”的滚落在土里。

他一锄头一锄头地“哼哧,哼哧”地挖着,不曾停歇过,粗糙的锄把磨着他布满老茧和新磨破水泡的手掌,***辣地疼;干燥的尘土随着他的用力纷扬起来,钻进他的鼻孔和喉咙里。

瞬间,喉咙变得发痒,让他一阵阵干呕咳嗽。

他使劲儿噜了噜嗓子,扬起脖子从喉咙间发出一声嘶咧,朝地上重重的吐了一口带着浑浊的黑色的液。

他咽了咽脖颈,喉咙间变得干涩,苦味,有一股烧心般的热浪从心底涌上喉咙。

他放下锄头,走过去拿起水壶摇了摇,水壶里空空的,一滴水也没有了。

抬头望了望天空,太阳还是毒辣辣的。

他苦涩的摇了摇头,抿起干燥的嘴唇,咽了咽口水。

他喝了不少的水,还把两个馍馍吃到肚里去了,一时半会儿还顶得住。

可是,撒了几泡尿后,肚子照样是瘪的,空落落的。

早晨上山的时候,母亲特意给他把水壶灌满了,递到他的手里,还顺便塞了两个馍馍在他的口袋里。

临出门的时候,母亲还特意嘱咐他:“东子,天热,你就早点回来,别在山上硬撑着。”

母亲别过身去的时候,老眼里却滚落出一行热泪来。

她抬起枯瘦的手,悄悄地把泪揩去,她不想让儿子看见,她又流泪了。

她何尝不心疼自己的儿子,可他是家中的长子,这个家不靠他,靠谁哩!

这个家难呀!

王东旭“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母亲,扛着锄头,推开两扇用树枝箍拢的院门上山来了。

这是他家的一块包产地,在东洼山头上,土地不算平整,有七八分大。

父亲身体好的时候,家里的田地都是他和母亲在侍弄,没日没夜的在山上刨着,种出来的粮食勉强维系着一家人的吃喝,没有多余的余粮。

遇上个天干,风不调雨不顺的光景,全家人还得挨饿的份。

既使这样,全家人也没有放弃希望,特别是父亲,把土地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他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说:“土地是咱的命根子,离了土地,我们拿什么去活路哩。”

王东旭把这句话深然于心,他明白这句话的含义是什么?

这块地再不好,再怎么贫瘠也不能放弃它。

当他刨完最后一锄头,锄把嘶啦一下裂开一道口子,握着锄把的手浸出了血。

他把锄头往地上一丢,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蹲下去,一***坐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然而,他还是觉得难受,干脆,西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后背接触到刚刚翻起来的土,土壤的湿润让王东旭心里舒坦多了。

歇了好一会儿,王东旭渐渐恢复了体力,爬起来,收起摔在旁边的锄头和水壶,慢腾腾的往山下走去。

这时,太阳己经偏西了。

当王东旭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来到门口,看着这所谓的“家”,心里不由得一阵酸楚涌上心头。

这家哪里是家呀!

几间低矮破败的土坯房,墙面斑驳,屋顶的茅草稀疏的罩着。

假如一场大风刮来,怕是要把房顶盖掀翻哩。

而院子里堆着他从山上打回来的不多的柴火,零乱的堆在院墙边。

一只瘦骨嶙峋的老黄狗趴在地上,看见他回来了,抬起头“汪,汪”的叫了两声,又无力的趴在地上,吐着长长腥红的舌头。

而屋内闷热昏暗,光线从狭小的窗户透进来,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中草药味和一种挥之不去的,令人窒息的气息。

屋子的墙角边零零星星的堆着不多的粮食,一小堆带紫还有点发黑的红薯,旁边则散乱的堆放着一些玉米棒子。

靠窗户的下方放着一张桌子,桌面不是光滑,一只脚还是用砖头垫起的,上面堆放着几口袋玉米面。

那是母亲前几天刚刚从磨房处磨好的玉米面。

王东旭刚踏进堂屋门槛,就听见阵阵撕心裂肺的,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的声音从里屋传来,那是他爹——王大柱。

王东旭心一紧,冲进里屋,昏暗的光线下,父亲佝偻着背,趴在床沿边,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双枯瘦如柴的手死死地抓住炕沿,双手在颤抖着,指节微微发白。

突然,他身体猛地一弓,“哇”的一声,一口暗红粘稠的血痰吐在脚边一个破旧的搪瓷盆里,那刺目的红色在灰暗的地面上如同一个炸雷,炸得王东旭的心里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爹,爹,”王东旭急切地叫着。

王大柱艰难的睁开眼睛,两行泪从混浊的眼眶里滚落下来,又无力的闭上眼睛。

“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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