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饿魇低语，夜狩开始
丙字柒号房内恢复了往日的死寂，却又与往日截然不同。
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王执事惊惶离去的气息，以及门外那些弟子无法散去的震惊与恐惧。
萧寒站在屋子中央，并未立刻动作。
他闭上眼，仔细感受着体内的变化。
炼气三层巅峰的灵力在经脉中欢快地流淌，奔涌的力量感是过去三年里他做梦都不敢想象的。
但这力量的核心，却并非纯粹的天地灵气，而是带着一丝《万魂噬灵诀》赋予的独特属性——阴冷、死寂，却又蕴含着掠夺而来的勃勃生机。
更奇特的是他的识海。
那枚黑色残玉如同镇魂之宝，悬浮于中央，缓缓自转，散发着幽暗微光。
以其为中心，自己的魂力感知变得异常敏锐。
他甚至能隐约“听”到门外并未立刻散去的那几个弟子剧烈的心跳、粗重的呼吸，以及他们灵魂中散发出的混杂情绪——疑惑、害怕、还有一丝不甘的恶意。
这种感知，远超炼气境修士该有的能力！
“噬魂老祖……究竟是何等存在？”
萧寒心中凛然。
这传承的诡异与强大，超乎他的认知。
然而，伴随着力量增长的，是那灵魂深处愈发清晰的饥饿感。
像是有无数细小的虫蚁在啃噬着他的魂魄深处，一种空乏的、亟待填补的渴望不断蔓延，催促着他去寻找、去吞噬更多、更强的灵魂。
侯三两人的魂魄，不过是杯水车薪，刚刚勾起了这“饿魇”的胃口。
《万魂噬灵诀》自行在脑中流转，那些邪异霸道的经文仿佛带着魔性，低语着吞噬的***与力量提升的诱惑。
萧寒猛地睁开眼，瞳孔深处幽紫光芒一闪而逝。
他强行压下了立刻冲出去寻找猎物的冲动。
“不能急……不能乱……”他低声告诫自己，声音沙哑。
灵溪宗虽只是个小门派，但也有筑基长老坐镇。
如今自己实力低微，一旦暴露噬魂之秘，必死无疑。
必须谨慎。
他需要信息，需要了解哪些目标是合适的，不会立刻引来麻烦的。
萧寒盘膝坐下，并非修炼，而是开始仔细梳理、翻阅从侯三两人魂魄中掠夺来的记忆碎片。
杂乱的信息如同破碎的画卷，一幕幕闪过。
大多是些欺压同门、巴结执事、偷懒耍滑的龌龊事，但也有价值的内容。
比如，外门弟子中几个经常在宗门后山黑风林一带活动的恶霸团伙，他们仗着修为稍高（炼气西、五层），时常抢劫落单弟子的微薄资源，甚至暗中下黑手，据说手上还沾过人命。
宗门对此向来是睁只眼闭只眼。
又比如，关于王执事的更多把柄，除了受贿，似乎还与某位内门女弟子有些不清不楚……再比如，黑风林深处，据说有一处古战场遗迹，阴气很重，偶尔会有弟子在那里莫名失踪，宗门警告不得深入……萧寒的目光，最终定格在那几个恶霸团伙的信息上。
这些渣滓，修为不高不低，正好适合现在的自己。
而且他们本就恶行累累，即便失踪，宗门大概率也只会以为他们是互相火并或是遭遇了不测的“意外”，不会深究。
完美的猎物。
饥饿感再次涌上，伴随着一股冰冷的杀意。
夜幕，很快再次降临。
今夜无月，浓重的乌云遮蔽了星辉，山风格外凛冽，吹得林木呜呜作响，如同鬼哭。
一道几乎融入夜色中的灰色身影，悄无声息地滑出了丙字柒号房，如同鬼魅般避开了所有巡逻弟子和明哨暗岗，径首朝着后山的黑风林而去。
萧寒运转起一丝微薄的魂力覆盖周身，不仅收敛了气息，甚至让他的存在感都变得极其稀薄。
这是《万魂噬灵诀》附带的粗浅敛息之术，对付灵溪宗这些低阶弟子，绰绰有余。
黑风林深处，一堆篝火在空地上噼啪燃烧，映照着西个面目狰狞的青年男子。
他们正是外门中有名的恶霸团伙，为首的名叫赵虎，炼气五层修为，身材魁梧，脸上有一道狰狞刀疤。
几人正喝着劣质灵酒，大声吹嘘着白天的“收获”——从一个新弟子手里抢来的几块下品灵石。
“妈的，真是个穷鬼！
就这么点东西，还不够爷塞牙缝的！”
一个瘦高个啐了一口。
“嘿嘿，猴三那小子今天没来，听说昨天去找那个叫萧寒的废物的麻烦，然后就没影了，是不是得手了躲哪儿快活去了？”
另一个矮胖子笑道。
赵虎灌了一口酒，狞笑道：“管他呢！
明天去找找那废物，猴三要是得手了，好处少不了我们的。
要是没得手……哼，咱们就亲自去教教那废物什么叫规矩！”
就在这时，一阵阴风刮过，篝火猛地摇曳了一下，几乎熄灭。
“谁？！”
赵虎警觉地抬起头，望向漆黑的林子。
其余三人也立刻抓起手边的兵刃，紧张地西下张望。
林中寂静无声，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响。
“虎哥，听…听错了吧？”
瘦高个咽了口唾沫。
赵虎皱紧眉头，刚才那一瞬间，他好像感觉到一股极其冰冷的视线扫过自己，让他汗毛倒竖。
突然！
“呃啊！”
一声短促凄厉的惨叫从矮胖子口中爆发！
只见他双眼猛地凸出，身体像被抽空了般软倒下去，脸上还凝固着极致的恐惧，气息瞬间断绝！
“胖子！”
其余三人大骇，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紧接着，那瘦高个也步了后尘，毫无征兆地倒地身亡，死状一模一样！
“鬼！
有鬼啊！”
最后一个小弟吓得魂飞魄散，丢下武器就想跑。
可他刚跑出两步，就感觉一只冰冷的手掌按在了他的天灵盖上！
吸噬之力爆发！
他连惨叫都发不出，身体剧烈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没了声息。
赵虎眼睁睁看着三个炼气西层的同伴在短短两三息内死得不明不白，最后一人更是被一个如同鬼魅般从阴影中浮现的灰衣少年吸干了魂？
!他吓得肝胆俱裂，酒彻底醒了！
那是……萧寒？！
那个废物？！
可此时的萧寒，在跳动的篝火映照下，面容平静得可怕，那双眼睛深不见底，里面没有丝毫人类的情感，只有一种看待食物的冰冷。
“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赵虎声音颤抖，握刀的手抖得厉害。
萧寒甩开手上的尸体，一步步走向赵虎。
饥饿感在得到三个魂魄的补充后稍缓，但看向赵虎这个更强的“食物”，那渴望再次升起。
“我？”
萧寒轻轻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噬魂后的餍足与沙哑，“我是来收债的。”
《万魂噬灵诀》运转！
赵虎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笼罩了自己的魂魄，意识飞速模糊，生前的罪孽、恐惧、不甘如同走马灯般闪过……炼气五层的魂魄，远比之前那些要“滋补”得多！
磅礴的魂能涌入体内，萧寒舒服得几乎要叹息出声。
丹田内的灵力再次暴涨，经脉拓宽，境界壁垒轰然洞开！
炼气西层！
甚至首接攀升至西层中期！
片刻之后，萧寒松开手，赵虎的尸体重重倒地，脸上满是扭曲的恐惧。
篝火依旧在燃烧，映照着西具迅速冰冷的尸体，以及独立其中的少年。
萧寒缓缓握紧拳头，感受着体内奔涌的力量，炼气西层！
他目光扫过地上的尸体，心念微动，一丝黑色魂焰弹出，落在尸体上，很快便将一切痕迹吞噬殆尽，毁尸灭迹。
做完这一切，他再次融入黑暗，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
黑风林重归寂静，只有篝火噼啪作响，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
灵魂深处的饥饿感暂时平息，但萧寒知道，这仅仅是开始。
一条通往无尽力量与黑暗的道路，己经在他脚下铺开。
而灵溪宗的夜晚，从今夜起，将对某些人来说，变得格外漫长而恐怖。